「夫人,咱們這是做什麼?」陳嫂一邊在旁邊幫忙,一邊好奇地問道。
「做竹筒米飯。」鳳瑤微微一笑,有些神秘地答道。
塞住竹筒的口,然後將竹筒放在篦子上,最後在鍋里加入水,放上篦子,往灶里填入柴火,開始生火煮了起來。
不多久,竹子的清香漸漸瀰漫了整個院子,夾帶著大米的香糯,大棗的香甜,豆子的香醇,山菌的異香,以及玉米的甜香。
「娘親,咱們今天吃什麼?」豆豆最先跑了過來,頭上頂著小白,站在廚房門口,兩隻手扒著門框吸著口水問道。
「等做好了豆豆便知道了。」鳳瑤笑著說道。
花露緊跟著豆豆跑過來,就站在豆豆身後,急不可待地扭著小腰,說道:「夫人,好夫人,求夫人快點告訴我吧,這麼香的到底是什麼?」
鳳瑤抬頭一看,只見花露咬著嘴唇,兩隻水汪汪的杏眼看過來,不由笑道:「主食叫做竹筒米飯。其他小菜卻是從前都吃過的,並沒有什麼新奇之處。」
「喔喔!」花露抿了抿唇,眼睛往鍋里瞟去,直是忍不住咽口水。
等到竹子的清香溢滿整座小院,家裡的大人小孩都受不了,全都擠在廚房門口,等著新鮮吃食出鍋。
這樣壯觀的景象,倒叫鳳瑤嚇了一跳:「別在這擠著,都去桌邊坐著,一會兒就開飯了。」
聞言,大大小小的幾隻才從廚房門口移開。
出鍋時,鳳瑤剛剛揭開鍋蓋,濃郁的香氣便撲鼻而來,瞬間充斥了整座院子。大大小小的幾隻,「嗖」的一下全都竄了出來,眨眼間又把廚房門口堵住了。
鳳瑤看著門口擠得快要爆了的情形,頭上不由流下冷汗來。心知攆不走這幾隻了,便也就隨了他們。把幾隻竹筒撿出來,然後用小鉗子分別擰開幾隻竹筒上的鐵絲。
頓時,竹筒一分為二,鳳瑤剝出裡面緊密結實的米飯。每桶都切成四份,然後裝入同一隻碗裡。
一種是純粹的白米飯,一種是大棗米飯,一種是香菇米飯,一種是紅豆米飯,一種是玉米白米飯。
各色各樣,就連香氣都不同,饞得等在門口的幾隻直咽口水。最後,鳳瑤又撿了一隻碗,往裡面舀了兩勺白糖,說道:「快來,都來端碗吧,咱們這就開飯。」
話音未落,無跡與蜻蜓便最先沖了進來,一人端著兩碗,下意識地往西廂跑。
無跡還罷了,他從來都是如此沒有譜。可是,乖順的蜻蜓居然也有如此舉動,直是讓鳳瑤很是驚訝了一番:「不許端進你們屋裡!全都端去正房!每人兩塊,誰也不許多吃。若是有偷吃的,以後再做了好吃的就沒他的份!」
終於,捱到鳳瑤發話,可以開動,一個個全都餓瘋了的狼一樣,瞬間伸出筷子夾向那一隻只漂亮又飄出香氣的碗裡。鳳瑤夾了一塊普通的白米飯,蘸了一圈白糖,吹得不那麼燙了,送到豆豆嘴邊:「豆豆,嘗嘗看。」
豆豆「啊嗚」一口,將一塊米飯糰子咬下來三分之一。頓時,小腮幫子鼓起來老高,幾乎無法咀嚼。可是他卻十分滿意似的,艱難但是幸福地咀嚼著。
花露則夾了一塊玉米白米飯,每次都張大嘴巴咬下,卻是吃咬掉一小口進嘴裡,小心翼翼,格外珍惜地吃著。
無跡和花蕊則舉著筷子,猶豫地移過來又移過去,不確定哪個更好吃一些。陳嫂和蜻蜓卻沒有這個憂慮,快速夾了兩塊看起來更喜歡的米飯,到碗裡慢慢吃起來。
算上豆豆,一共有八人。鳳瑤總共做了五桶米飯,每桶切成四份,一共二十份。每人兩塊,還剩下四塊。吃到最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碗裡餘下的四塊,唰唰冒著光。
「花芯、花蕊、花露和豆豆,每人一塊。」鳳瑤大手一揮決定道。
「夫人,主子還沒有吃。」吃飽喝足的無跡,終於想起他那京城的主子。鳳瑤的眼睛眯了眯,吃得再多,也堵不住他的嘴。
「你的主子?是誰?」花露納悶道,「不是夫人嗎?」
鳳瑤讚許地看了花露一眼,然後轉過頭看向無跡:「對啊,無跡,你的主子難道不是我嗎?」
從來都是粗神經、木愣愣的無跡,這一回也不知怎麼,竟然破天荒地機靈起來。鳳瑤的言外之意,他瞬間懂了——如果她不是他的主子,她有必要管他的飯嗎?
只見無跡呆住,鳳瑤笑著又問:「無跡,這都是我們吃剩下的東西了,你要端給誰吃?」
「就是,無跡莫不是吃得太高興,糊塗了吧?」花露說完,率先舉起筷子,夾起她剛才沒有吃到的香菇米飯糰子,送到張得大大的嘴邊,卻是輕輕咬下。只覺香郁的滋味溢滿口中,直是滿足地眯起眼睛。
花芯和花蕊見狀,也都伸出筷子,夾向自己喜歡的那塊。自然,都避過了豆豆最喜歡的白米糰子。
白生生的瓷碗裡,只餘下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米糰子,鳳瑤伸出筷子夾了起來,滾了一圈白糖,餵到豆豆嘴邊:「豆豆,吃飽了沒有?」
「嗯!」豆豆張開嘴巴,「啊嗚」一口咬下。對於方才無跡說的給慕容鈺送竹筒米飯的話,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面上一點兒異樣也沒有。就連鳳瑤也看不出來,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丁點兒大的人兒,居然就開始存著心事,有著自己的思量了。鳳瑤摸了摸豆豆的小腦袋,一邊捏著帕子擦著他嘴邊,心裡格外憐惜。
飯後,三花起身出去,在院子裡走動消食兒。蜻蜓吃飽喝足,最是沒有牽掛,一頭鑽進西廂屋裡去了。無跡猶猶豫豫地走到門口,又轉身折回來,來到鳳瑤面前說道:「再做一份,給主子送去吧?」
鳳瑤瞬間沉下臉來。站在鳳瑤腿邊的豆豆,抬起嫩呼呼的俊雅小臉,軟糯的聲音說道:「娘親累了,今天不做了。」
無跡踟躕了下,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豆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樣執著與明亮,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沉默地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鳳瑤則蹲下去,輕輕搓著豆豆嫩呼呼的小臉:「娘的心肝小寶貝兒,你怎麼就這麼惹人愛呢?」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癢得豆豆「咯咯」直笑。
母子倆鬧了一會兒,鳳瑤便送豆豆上床午休了。然後來到院子裡,提起吩咐無跡買回來的一捆形狀筆直,粗細均勻的木棍,坐在小石桌旁邊。抽出藏在腰後的匕首,一隻手握著匕首,一隻手掂著木頭,開始削了起來。
京城,南宮家。
南宮無情一身雪白衣衫,站在漢白玉鋪就的庭階上,目光微垂,餘光瞥向跪在階下的僕從:「你說,黃沙鎮的知味樓被封了?」
「回公子的話,確是如此。」
「沒用的東西。」聽完敘述,南宮無情冷冷地道。聲音冷若冰霜,仿佛雪山上的冰塊碎裂拋下,砸得人一頭一臉的冰涼。
跪在地上的僕從,埋頭跪著,不敢吭聲。直到頭頂上響起衣料摩擦的簌簌聲,以及一陣輕薄的腳步聲,便知南宮無情是進去了,才敢悄悄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南宮無情走進房中,鋪開雪白的紙,修長如竹節的手指拿起筆桿,開始書寫。一張比女子還要美的面孔,此刻滿滿都是寒意。玉無憂,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看重那鳳氏,竟然派了高手在暗中保護鳳氏。
握筆書寫,很快寫好一封信。塞入信封中,連封口也不必,便走出去交給那跪在階下的僕從。有膽子看他的信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還未出生。
僕從恭恭敬敬地抬起手,接過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叩了一首,才彎著腰退下了。
南宮無情負手站在階下,冷眼看著那僕從離去,久久未動。而後,冰冷的聲音從薄唇中吐出:「去查一查鳳氏的生平。」
皇宮。
永寧殿內,慕容熙兒身著一襲大紅華麗錦衣,腳下踩著由鳳瑤設計出來的高跟鞋,一張粉面映著桃色,猶如落凡塵的桃花仙子,美艷嬌俏。站在殿內,指著跪在前面的幾個探子,厲聲說道:「都過去多久了?還沒有找到那人的消息?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嗎?」
跪著的人戰戰兢兢地道:「回殿下,三皇子的宮中並沒有找到可疑的人。」
「廢話!」慕容熙兒厲聲喝道,走上前抬腿,一腳將說話的人踹翻:「若是有可疑的人,本公主早就找到了,還用得著你們?」
那人被踹得仰面朝天,也不敢言,爬起來跪回原位,戰戰兢兢地道:「請殿下示下。」
「去外面找!到繡坊找!到民間找!甚至到京外去找!」慕容熙兒氣怒不已,指著幾人冷森森地道:「再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找不到就不用回來了,一家老小就等著被砍頭吧!」
幾人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爬起來飛奔出去了。
慕容熙兒解下腰間的鞭子,朝著柱子抽打起來:「一個一個,沒用的東西,連個繡娘也找不到!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們的心思,都想看本公主出醜是吧?做夢!」
兩人合抱粗的柱子,布滿了無數的鞭痕,有的新,有的舊。慕容熙兒邊抽邊罵,很快累得氣喘吁吁,她扔了鞭子,朝外頭喊道:「人呢?都是死的?滾進來!」
不多時,兩個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走進來,跪在慕容熙兒面前:「殿下。」
「哆嗦什麼?本公主會吃了你們嗎?」慕容熙兒喝道。
兩個小宮女一激靈,忙搖頭道:「奴婢不敢。」
「去把鞭子撿起來!」慕容熙兒指著跪在左邊的小宮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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