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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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長樂點點頭,仍舊是不滿足的問:「那他的啞病……」

  她知道自己太貪心了,但她安奈不住心裡的期待。

  她多麼希望慕容廷能帶給她最想聽的好消息。

  慕容廷卻遲疑了,臉上帶著些許不忍,沉默的凝視著她。

  梁長樂立即笑了笑,「這樣已經很好了,至於啞病的事兒,慢慢醫治。師父早就說了,這個不是身體的病,可能與心志,情志有關。上次在庭芳苑彈琴的時候,師父還想到了個好方法,尚未實踐呢。」

  慕容廷點點頭。

  郁老熬來了藥,要餵梁少博喝下。

  不過他沒醒,且長年累月生活在那樣一個被人轄制,受控制的環境下,他的身體防衛機制很強。

  沒有醒的時候,要灌進東西很難。

  他牙關緊咬,嘴巴抿得死死的。

  梁長樂又不忍心使勁兒,她捏著勺子的手都在顫抖。

  慕容廷彎身握住她的手,順勢把勺子和碗都接了過來。

  「手疼嗎?」慕容廷問。

  梁長樂怔了怔,「什麼?」

  「還能彈琴嗎?」慕容廷道,「術業有專攻,你的琴音當中,他看起來更放鬆。」

  梁長樂吁了口氣,她太緊張了,關心則亂,她怎麼忘了她該去彈琴的。

  她坐到琴旁,正要撫琴。

  艾麗卻從外頭進來,「王爺,放著我來!這是我的專長啊!」

  她上前要搶奪藥碗調羹。

  梁長樂嘴角微微一僵。

  艾麗剛和郁老一起,救了弟弟。

  且弟弟能從大梁一路未被人發現的潛入夜國,平安抵達自己面前。

  艾麗可謂功不可沒。

  她說的也不錯,她是梁少博的恩人。

  同時,艾麗也是她的恩人。

  但梁長樂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她不喜歡在梁少博還昏迷的時候,艾麗這樣輕浮的對待自己的弟弟。

  她甚至有點兒排斥她和弟弟挨的太近。

  「慕容廷……」梁長樂皺了皺眉,話卻說不出口。

  叫慕容廷餵弟弟吃藥?

  艾麗說的不錯,她是大夫,又是女子,她來餵藥,力道、專業性,都是滿分。

  艾麗嘿嘿一笑,明顯是會錯了意,「王爺你瞧,連王妃都覺得我餵藥更合適,您快讓開吧!」

  梁長樂咬了咬下唇,沒說話,她覺得自己在弟弟的問題上,有點兒矯情了。

  救命的時候,不嫌棄艾麗,推著她上。

  怎麼到脫離危險了,餵藥的時候,就嫌棄人家了?

  梁長樂自問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她坐下開始撫琴,垂著眼眸,眼不見為淨。

  慕容廷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她也沒聽清。

  待一曲終了,梁長樂不經意抬頭的時候,卻驚訝的看見,慕容廷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把藥倒進梁少博的嘴巴里。

  藥很苦,梁少博皺著眉,舌頭時不時的向外頂。

  有時還嗆咳在慕容廷的身上。

  他淺色的衣袍,被噴濺上了好些黑褐色的點點。

  他卻目光溫煦,沒有一絲不耐煩,他用帕子擦拭梁少博的嘴角,來不及拿帕子的時候,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擦。

  梁長樂從未見過他對除自己以外的人,有這樣的耐心和溫柔。

  他什麼都沒說,但她一時間,胸膛里卻暖烘烘的。

  因為那是她的弟弟,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所以,他可以拿出全部的溫柔耐性去照顧他。

  艾麗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抱著膀子,撅著嘴,一副不滿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慕容廷的耐性,著實叫梁長樂震驚了。

  她自己著了道,被慕容廷餵藥時,她意識不清,所以整個過程印象不深。

  但現在,她清醒得很,他的一舉一動,都刻在她的心板上。

  期間,宮裡來人,召慕容廷面聖。

  慕容廷沒理。

  待餵完了藥,梁少博更像是熟睡,而不是中毒後昏迷。

  他也起身換了衣物,又回來陪在梁長樂身邊。

  宮裡再次來人。

  「王爺,皇上急召您入宮。必是齊王府門前有人行刺的事情,已經傳去了風聲。」陳岱來說。

  梁長樂道:「你去吧,府上這麼多人陪著呢。」

  這會兒天都已經黑透了。

  皇帝若不是很著急,必能等到明天,不至於這會兒再急召。

  慕容廷卻定定看著她,「我得守著你,哪兒都不去。」

  梁長樂心頭一暖,繼而是無邊無際的安穩將她包裹。

  她從來沒想過依靠別人,她打小便覺得自己是長姐,要守護阿娘,守護弟弟。

  原來被人守護……是這樣放鬆舒適的感覺啊?

  「去說清楚也好。」梁長樂道。

  慕容廷卻神色冷淡的對陳岱說:「若是為齊王府門口的事情,你入宮復命,把今日過程,詳細告訴皇帝。若他召我入宮,是為了安撫我,那大可不必。王妃險些中箭,箭上淬有劇毒,本王差點就……」

  他差點就失去念念了……

  若不是梁少博替她擋了一箭,那毒箭就扎在了她身上。

  屆時,沒有人能為她彈琴,沒有人能穩住她的心脈,沒有人能一邊為她彈琴一邊爭取排出毒血的機會……

  她會怎麼樣?

  慕容廷不敢想,也不願意想。

  看起來是她救了梁少博,但又何嘗不是梁少博救了她?

  慕容廷想到這兒,眼眶就微微發紅,眼底是藏匿不住的殺機。

  「本王要陪著王妃,哪兒也不去。皇上若是查到幕後真兇,來通知本王一聲即可。」慕容廷冷冷說完,叫陳岱去回話。

  陳岱輕嘆一聲,想勸,但想了想,一言不發的退出去。

  陳岱隨著太監入了宮。

  齊王和先皇鬧翻以後,一直很注意分寸,非常給新皇面子。

  這是他第一次,公然違抗皇上口諭。

  皇上召他入宮,都召不去了,這跟明著抗旨,就只差一道旨意了……

  「何必在明面上跟他鬧僵?」梁長樂輕聲說。

  慕容廷笑了笑,「現在,沒什麼比守著你,守著少博更重要。」

  梁長樂頓時說不出話來。

  艾麗也守在這屋子裡,不知她究竟是捨不得梁少博的顏,還是要盡職盡責的醫治。

  慕容廷陪梁長樂坐著的時候,她歪在一旁的圈椅上打瞌睡。

  到了半夜,屋裡靜悄悄的,燈燭也吹滅了許多根,只留兩三盞燈,發出昏黃的光線。

  均勻的呼吸聲,和微弱的光線里,忽然發出一聲輕喃。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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