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這麼一回頭,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站在她背後的不是慕容廷……
竟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條金龍?
熟悉的龍角,依舊是金燦燦的那麼威武又漂亮。
鼻子兩邊飄動的龍鬚,很是威嚴。
梁長樂愣怔的眨眼,心中既是熟悉,卻又駭然……怎麼回事兒?慕容廷又昏過去了?變成金龍醒過來了?
那金龍卻對她咧了咧嘴,「專心。」
梁長樂嗯了一聲,待轉過視線,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她是用琴靈之境裡的「眼睛」看的,並沒有真的「轉頭」「睜眼」回看背後。
所以她看到的金龍,未必是慕容廷真的改變外形,說不定她只是「看到」他的元神,而他的外貌依舊是慕容廷的模樣。
要不然,怎麼在床邊的郁老和艾麗,就那麼冷靜如常呢?
這兩個神醫,不愧為神醫,專注的扎針放血。
隨著淡淡的血霧,以及那金光將梁少博籠罩住,仿佛也向他的身體注入了新生的力量。
他灰黑的臉色一時間好了許多,烏黑的嘴唇,也漸漸有了正常的色澤。
「心跳恢復,脈搏恢復……」郁老對艾麗說。
艾麗秉著氣,似乎很受不了血液里的腐臭味兒,「血色也有所好轉,放血太多,他怕是有危險,差不多先停吧,明日繼續?」
郁老卻沒答話,他回頭看了一眼。
齊王妃在專注彈琴,心無旁騖。
齊王站在她背後,一隻手落在她脊背上,似乎只是扶著她,但有股能量,卻從他掌心源源不絕的渡入她體內。
「不妨事,他失血這麼多,卻是心跳脈搏都愈發有力,可見失血並未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此毒霸道,若不肅清,必會捲土重來,到時候即便萬幸,如此過程,也還要再來一次!」
郁老並未拔針,反而在梁少博的臉上,脖頸上,也下了數針。
如此排毒的過程,大約持續了一個時辰。
梁少博放出的血,已經成了正常的紅色。
艾麗把污血清理出去,再流出的血,已然沒有了那股臭味兒。
他們這才停下了驅毒的針法。
郁老剛一拔針,梁少博手指上的傷口,就已經乾涸凝結,不再流血了。
梁長樂的琴音未停,郁老也沒有叫她停下。
他和艾麗一道收拾了床榻。
他又喚陳岱元九進來,把梁少博身上的髒污衣裳收拾好,換了乾淨的被褥床單,叫他躺得更舒服些。
郁老喚了慕容廷。
示意他出來說話。
梁長樂沒有了背後溫煦的力量,但她也不用再將自己的血液以另外一種能量的形勢,給梁少博,所以她並無被抽乾掏空之感。
相反的,在琴音溫煦之中,不但梁少博被籠罩在淡淡的奶白色靈氣當中。
就連她自己,也是在這靈氣中被滋養。
她沒去看,所以不曾留意,她胳膊上被劃出的傷口,已然開始癒合,肉芽長出的速度很快。
她只覺得胳膊上有些瘙癢,若不是兩隻手都被琴弦占著,她還想去撓一撓。
但忍了兩首曲子的功夫,那種瘙癢的感覺也沒有了。
此時若扒開她劃爛、沾了血跡的衣服去看,必然驚訝,淨白細滑的皮膚上,哪兒有半點傷痕?
慕容廷從外頭進來時,梁長樂的琴音恰到了尾聲。
她睜開眼睛,他迎面走來。
梁長樂低聲問:「郁老和艾麗怎麼說,少博他……」
梁長樂心頭急跳,以至於她話音都未能正常說出口。
「你放心吧!」艾麗在一旁說道,「他所中之毒,已經肅清,幸而一開始穩住心脈,沒有叫毒進入心房。毒一旦入心,十個郁老,十個艾麗,也救不回來!」
艾麗在一旁,嘖嘖有聲,「他長得真好看,幸而挽回一條命,要不然,如此年輕,如此英俊,豈不可惜了?」
梁長樂木著臉聽著,心中百味雜陳。
慕容廷清了清嗓子,「你先出去。」
艾麗回過頭來,指了指自己,「我?」
慕容廷不置一詞,表情還有點兒不耐。
他意思明顯:廢話,不讓你出去,難道讓他妻出去?
「沒見過你這樣過了河又拆橋的,我是大夫,我得留在這兒照看病人!」艾麗挑釁的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准我覬覦你,還不准我覬覦小哥兒嗎?長得這樣好看,便宜了別人豈不可惜?不如便宜了我。」
梁長樂呼吸一滯。
慕容廷已經在隱忍怒氣,「要我再說一遍?」
他這是動怒了,艾麗顯然對他有一定的了解,見狀不再張狂,忙點了點頭,「我出去就是。」
她沖梁長樂眨了眨眼睛,「從梁國往這兒來的路上,我就覺著他好看得很,就是他不怎麼愛搭理人。這次我對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了,等他醒了,還請王妃為我美言,我相中他了!」
慕容廷伸手要打她。
艾麗腿腳倒是快,滋溜一下出了房門,順勢把門帶上。
屋裡這才安靜下來。
梁長樂慢吞吞來到床邊,她有點兒不敢面對……不敢面對少博蒼白的臉色,烏黑的印堂,虛弱的體態……
他明明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樣悽慘,自己這做姐姐的,把他照顧的這樣「好」,生生叫他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今日若不是他已經肅清了毒,她恐怕以死謝罪都不夠了。
但她在床邊坐下以後,卻是猛然一愣。
什麼蒼白的臉色,烏黑的印堂……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
梁少博面容白皙是不錯,他先前被葉從容圈在皇宮裡,幾乎很少見陽光,是那種細膩到生光的白皙。
他年輕稚嫩的臉頰上還有兩團粉粉的紅,如小嬰兒的粉嫩。印堂更是亮白的,健康又充滿生機。
嘴唇也不乾癟發黑,反而是櫻桃的顏色。
梁長樂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又扭頭看慕容廷。
慕容廷對她笑了笑,「郁老說,毒已肅清,就連陳年慢慢累積的毒,都隨著這次放血排毒而肅清了。
「你完全不必自責,若不是你彈琴放血,以新的能量滋養他百體,他流那麼多血,人早就不行了。」
梁長樂覺得腦袋有點兒眩暈,是幸福來得太快,太不真實的那種眩暈……
「所以說?」梁長樂眼底有星火,明明暗暗的盯著慕容廷,生怕錯過他的細微表情似得。
慕容廷目光恬淡,勾了勾嘴角,「所以說,這是件因禍得福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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