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女兒寵著他這個父皇呢

  把圈禁在西山的吉慶皇太后放回宮,這是時安夏和岑鳶商量好的對策。

  唯有此法,方能讓皇太后放開手腳在作死的道路上跑得更快。

  時安夏點頭回明德帝,「是,放了。」

  明德帝一言難盡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說好的不打草驚蛇,轉瞬就搞出大動靜。

  說好的帶他一起籌謀行動,最後還是撇下他。

  讓他搜腸刮肚猜,讓他絞盡腦汁想,最後有了結果才來通知他。

  唉!

  其實他也很想參與啊。

  明德帝便是聽到小姑娘悠悠地說,「皇上,有的事您不能插手。」

  明德帝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作為一國帝王,作為皇太后的養子,是絕對不能與皇太后的死沾上任何關係。

  小姑娘在護著他呢。

  又見小姑娘狡黠地笑,「臣女的功勞,皇上也要來搶嗎?」

  明德帝怔了一瞬,哈哈大笑,「你啊!也就你敢說朕搶功勞!什麼皇上臣女!你可是朕親封的海晏公主!」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時安夏跪下行了個大禮。

  明德帝龍心大悅,「調皮!」

  時安夏又深深行了一禮,「兒臣接到聖旨本該立時進宮謝恩,無奈還在孝期,能少來一趟就少來一趟吧。」

  「不打緊,朕不忌諱這個。」明德帝慈愛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仿佛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

  只可惜,他沒有這個命啊。

  真龍天子,有時也身不由己,也很無奈,也有平民百姓才有的遺憾。

  時安夏道,「兒臣想著,吉慶皇太后不能死在西山,且不能就這麼死了。否則後世人會猜測,皇太后的死定跟嬋玉公主府傾覆有關,最終矛頭直指父皇您。就算正史沒人敢這麼寫,恐怕野史都不會放過您。」

  明德帝心頭酸楚。好孩子,連野史都替朕想到了!

  時安夏成竹在胸,「兒臣已定下計謀,要讓皇太后打上叛國的烙印。一旦她叛國證據確鑿,皇上您就可以大義滅親。往後無論是正史野史都只能贊您是明君。」

  明德帝失聲道,「叛國?」

  他恨皇太后是沒錯,但從來沒想過皇太后會叛國。

  這,真能成嗎?

  時安夏眸光堅定,「還得感謝她讓時安柔放在侯府的密信。這提醒了兒臣,她可以污衊兒臣,兒臣也可以污衊她和她的李家。不過,兒臣大膽地想了一下,恐怕不用兒臣弄髒自己的手,只需推波助瀾,她就會叛國,與境外勢力勾結,來取父皇您的性命和皇位。」

  明德帝眼睛一亮。

  是啊,皇太后能污衊建安侯府,小姑娘就能反手污衊她。

  無論皇太后叛不叛國,他都會將她定死在叛國的恥辱柱上。

  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意一般,「父皇,您千萬不要搶兒臣的功勞。您絕對不能動手,看戲就好。能答應兒臣嗎?」

  明德帝哈哈大笑,「應應應!」

  這還有什麼不能應的。女兒替他愛惜羽毛,女兒寵著他這個父皇呢。

  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高興的呢?

  一高興,拿出兩塊令牌遞過去,「這個給你了。」

  時安夏眼睛一亮,笑問,「這是什麼?又是兩塊免死金牌嗎?」

  明德帝氣結,「你怎麼盡惦著免死金牌?」

  時安夏道,「家族人多,幹事的人多,闖禍的自然就多。多捏幾塊免死金牌在手上,睡覺也能安穩些。」她低頭看了一下,一塊令牌上寫著「羽」,一塊令牌上寫著「影」,不由欣喜道,「這是調動東羽衛和西影衛的令牌?」

  明德帝衰衰的,「拿去吧。反正你們沒有這兩塊令牌,也調動得好好的。」

  時安夏眉眼彎了一下,寶貝一般收進袖中,笑,「那怎麼能一樣?沒有令牌,調個人還得聽人家嘟嘟囔囔,說什麼『不想立功』啦,『立功都沒有成就感和喜悅感』啦。」

  明德帝也笑,「馬楚翼那小子如今已經膨脹成這樣了?」

  「人家都不稀罕立功了。」時安夏打蛇上棍道,「父皇,兒臣給您推薦個人如何?」

  「你又想安插誰進來?」明德帝喝了一口茶。

  時安夏捧著茶杯,乖乖巧巧地說,「五月武舉,等我表哥唐星河拿下武舉狀元,您讓他進兵部歷練歷練吧。」

  明德帝挑眉,「你這麼篤定他能拿下武舉狀元?」

  「岑鳶參加,他自然沒戲。可我家岑鳶不參加啊,那我表哥還拿不下狀元,他哪有臉見我舅舅和舅母?」時安夏吹牛歸吹牛,終還是嘆了口氣,「父皇身邊全是信得過的人,兒臣才能安下心來。」

  安下心來做什麼?明德帝心底莫名湧上一抹淡淡的離愁,安下心來才能去梁國吧。

  女兒女婿去了梁國,那唐楚君也會跟著去吧?

  明德帝想問:你母親還好嗎?你母親和離後,可開心些?你母親今後有什麼打算?要跟著你們去梁國嗎?

  千頭萬緒堵在胸口,千百個問題堆在喉頭。可終究他只清咳了一聲,淡淡道,「是該多培養些信得過的人,北翼江山才能穩固,敵人才不敢輕易踐踏。」

  兩人聊得正歡,西影衛韋行舟求見。

  明德帝宣。

  韋行舟進來以後,朝著明德帝行完跪禮,便稟報導,「皇上,李貴妃朝著御書房來了。」

  明德帝現在一聽聞此女的任何消息,心情就很不美妙。那種蒼蠅卡在喉頭吞不下去吐不出來的不適感又來了。

  他原本眉梢眼角都帶著笑,現在卻沉下臉去,「她要敢來跪在朕御書房門外,就把她攆走。」

  他著實還沒想到好法子來處置這個心機深沉的女子。祝凌修都問了好幾次,他也沒敢讓李清慧去見上一面。

  他想著,等祝凌修身子骨養得強健一些時,再告訴他真相。否則活活氣死了怎麼辦?

  光是李貴妃來御書房,自然不值得韋行舟進殿來稟。他道,「李貴妃來之前,讓她宮裡的姚公公去了頤門的方向。屬下已經讓人追過去瞧了。」

  明德帝一時有些疑惑,「她要做什麼?」

  韋行舟告退,再去查實。

  待韋行舟離開後,時安夏皺眉道,「李貴妃恐怕是衝著兒臣來的。」

  明德帝心頭一凜,「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