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狀態實質上也屬於一種精神疾病。
有這類症狀的都可以統稱成精神疾病患者。
任一生確實有精神疾病,但並非暮年狀態。
這不僅要讓一個精神病人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還要證明自己的精神疾病與大伙兒忌憚的暮年狀態有區別。
別說張學舟沒轍,任一生也難於解釋。
他的最大問題在於相互衝突的對象是長空落,但凡可以換成一個地位又或權勢甚至實力遜一籌的人,兩者之間交錯都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更不需要任一生做辯證。
這種流年不利讓任一生難於吐槽。
他更是沒想到自己要大幹一場的時候迎來了這種結局。
「我們沒法幫您弄出去,但我們有一定概率能將長空委員長也弄進來!」
張學舟尋思了數十秒,覺得自己確實難於解決任一生的麻煩。
他只得微微蠕動嘴唇,示意任一生在這樁麻煩事上不缺同伴。
他的話讓任一生愕然。
作為赤色聯盟國序列委員會的輪值委員長,長空落幾乎對應著一國統治者的地位。
任一生難於相信這種人物也能關進來。
但他難以置信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第三間保險室的電子門被開啟了。
腳步聲、呼吸聲、喘氣聲、輕微的咒罵聲……
諸多聲音交織不斷。
任一生覺得赤色聯盟國要翻天了。
他沒想到長空落也遭遇了相同的對待。
在暮年狀態這件事情上,長空英豪和長空英蓮是認真的,更是謹慎細微到了沒法說的程度。
任一生覺得長空落當時的神智非常清醒,只有他當時承受刺激犯了糊塗而已,但如同他沒法證明自己並非暮年狀態,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對長空落的證明。
在這種事情上,只要一旦認定就幾乎會陷入死局。
時間的推移並不會證明他們的清白,反而會隨著衰老讓人更為懷疑。
「多送點書來這兒,如果你的鍛靈丹出爐了,記得給我也送幾份!」
任一生深深吸了一口氣。
長空落都陷進去了,任一生心中的不甘確實少了許多。
他不再沮喪,也不再苦苦思索。
任一生尋思著自己在這個並不算大的空間中所能做的事情,最終只能轉向腦力研究和境界術修行。
「短時間沒法證明我的清白,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這終歸能讓我清白下來」任一生道。
「老師辛苦了!」
張學舟應下了事情。
他目光掃向另一個開啟的保險室,只見長空落身體抽搐,嘴上則是低聲不斷的咒罵。
很顯然,長空落也沒法證明自己。
在與任一生的鬥毆事件上,他同樣沒落好。
「我現在非常清醒!」
「你們幹什麼?」
「放開我,我可以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豈有此理,你們真是豈有此理!」
「一個個翅膀硬了都能飛了!」
「你們這群畜生,畜生!」
「我沒病!」
「我沒到暮年狀態,放開我!」
合金鎖鏈固定了四肢,長空落的心也涼了個透徹。
他有點沒想明白事情為何會迅速轉到這種程度,明明是父慈子孝的場景,而後有個小崽子忽然拔槍給了他一梭子,而後一堆人齊齊而上。
再然後他就被緊急送到了這兒。
「爹,等我們打造一座豪華的暮年公館,我們再送您過去!」
長空英豪固定好合金鎖鏈,等到鎖死鎖頭,他一顆狂跳的心才止了下來。
這有點類似於古代太子逼迫帝王退位,事情開了頭就不可能收尾。
甭管長空落是真暮年還是假暮年,只要事情做了,他們就難於回頭了。
以往的大權都由這些人把控,暮年狀態甚至是屬於一個極為忌諱探討的話題,只有在發生暮年事件時才有諸多人牽扯進去。
但沒有人想被動捲入其中。
相較於莫名其妙家破人亡,提前預備的穩妥度過顯然更好。
眼下的一切很完美。
長空落數日前交接了部分權利,這有利於他們穩妥過渡,更重要的是在應對這樁事情時沒有發生任何破壞性的衝突。
事情還沒爆發,一切就結束了。
若長空落不曾陷入暮年,這對長空落或許有不公平之處,但頭頂的火藥桶去除,這無疑讓長空家諸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想要等到長空落這種狀態太難了。
長空英豪深深吸了一口氣。
事情辦妥,他也開始與長空英蓮等人商議後事。
學府區濟世醫療中心無疑是一個只能過渡的場地,真正關押長空落等人的地方絕對是專業監獄。
但凡送進特殊打造的監獄,暮年序列者們就不用想著出來。
這種事情在以往很不好做,但在宋顯忠惹出這麼大一樁事,而長空落、任一生又皆具關押的需求,事情安排下去應該不會太難。
「我覺得羅浮皇宮那兒比較適合!」
「但那個地方已經改造成景點了!」
「景點裡劃定一個禁區就可以,這兒畢竟是我們皇城區諸多家族方便前去查看的位置,位置近方便監管!」
「皇宮重地也不算虧待各位叔伯!」
「說的是!」
「周委員會阻止我們做這種事嗎?」
「周委員是深明大義之人,若得知父親陷入暮年,他肯定會支持!」
「他以往就和父親理念不同。」
「他甚至還會給自己打造一個好房間!」
……
低低的秘議聲音不斷,長空落越聽越絕望。
他就是找任一生商量商量如何修行精神強化篇,甚至不斷推動精神強化篇,長空落哪知道會落到這種下場。
他到這一刻也沒明白自己的人生為何就如此突兀轉了個大彎。
這個彎讓他猝不及防。
肌體的痙攣讓他難於操控基因能力,而合金鎖鏈與導電裝置的連接更讓他喪失了反擊能力。
除了周信,沒人可以讓肉身承受這種刺痛下做出反抗。
「要完!」
長空落心中哀呼了一聲。
他討厭這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更討厭早晨那段想著學習精神強化的時光。
他甚至開始討厭任一生曾經的神智延壽提議。
追溯源頭下又討厭起讓他受創的爆破狂宋顯忠。
長空落心中念頭複雜。
但一切都沒法重來。
隨著一道道安防門在電力的推動下閉合,他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