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謝謝你
鳴神大社。
林風站在八重神子面前，焦急地問道：「什麼情況？」
在他身旁的優菈也是相同的表情。
林風之前說他已經說服了散兵不去做這以死贖罪之事，可沒想到他竟然私自去開啟了神櫻大祓。
這不僅打了八重神子一個措手不及，連林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國崩和花散里達成了什麼協議。」
「他們屏蔽掉了我的感知，趁著影和鍾離先生去了一心淨土的時機，偷偷地開啟了一座神櫻小祓。」
八重神子臉上帶著一絲茫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如此一本正經的表情，自五百年前的漆黑之災後，已經很少看到了。
並且她的眼神中還帶一絲疑惑和不解。
她有些搞不明白。
散兵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執念。
為什麼非要盯著這個神櫻大祓不可。
他明明都知道林風那裡有人選可以無傷主持神櫻大祓的。
「他們現在在哪？」
林風沒那個耐心就去給她解釋這些事情，只是焦躁地問著。
「荒海。」
八重神子沒有廢話，直接說出了一個地名。
荒海。
鳴神島的最北端，就在鳴神大社腳下。
聽到這個名字，林風瞪圓雙眼，看向八重神子道：「就在你腳底下，你竟然不知道？」
「我說過，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屏蔽了我的感知。」
對於林風的呵斥，八重神子也極為不滿，但在這句話之後，她還是仰天嘆息道：「等我發現的時候，神櫻小祓已經開啟了。」
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
林風眉頭一皺，問道：「有辦法中斷麼？」
「沒有辦法。」
「那如果我找人來接替他們呢？」
「可以，但是要儘快。」
八重神子凝眉道：「神櫻小祓一旦開啟，淤積在結界處的深淵污穢便會開始向神櫻樹集結，如果拖的時間太長，神櫻大祓沒有及時舉行，那麼深淵污穢就會衝破神櫻樹的限制，湧向整個鳴神島。」
「幾天？」
「看他們兩個的速度，最多，七天。」
「只有七天？」
林風的眉毛擰的像麻花一樣。
從稻妻去璃月，坐船的話，往返一趟七天根本不夠。
除非
「鍾離先生呢？雷神呢？」
「現在只有他們有這個速度。」
林風再次發問。
而他得到的答覆，是八重神子無奈的聲音：「影和鍾離先生現在脫不開身，不然的話我不是就找影來幫忙了麼？」
「.」
林風臉色一變。
雷神和岩神都不在的話。
那似乎就只有他能夠做到這一點了。
有著暴風權能的林風，在速度方面，應該是僅次於幾位巔峰執政的。
可問題是。
林風的力量不是無窮無盡的。
想要橫跨無邊無際的大海，他就算是全力施為，中間也必須要休息一段恢復力量，這樣算下來，七天的時間未必能夠的。
「還有一個人。」
思來想去，林風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就見他深吸一口氣，隨後大喊了一聲：「熒！出來！我有事找你！熒！」
深淵的公主。
這就是林風想到的另一個辦法。
空能夠免疫深淵力量。
那麼作為深淵公主的熒，自然也有這個能力。
可任憑林風喊破了喉嚨，以往的深淵波動卻始終都沒有出現。
「這」
林風不甘心地又喊了幾聲。
見熒始終都不露面，他就明白了。
「龍脊雪山的時候，我讓她不要出現在我身邊。」
林風嘴角微微抽搐。
這種巧到不能再巧的巧合，讓他有種想罵娘的衝動。
優菈也嘆了口氣道：「這裡是雷神的領地，就算她想來，恐怕也不敢現身吧。」
「.」
林風也反應過來了。
是啊。
雷電影的親姐姐和摯友幾乎都在了漆黑之災中，對於深淵的仇恨，雷電影在七神中說是第一，也沒人能稱第二了。
而且別說熒這種代表深淵的公主了。
就連平時在稻妻活動的深淵教團都沒人敢踏上鳴神島，生怕登島就是雷神的一刀。
以雷電影的死腦筋。
她在感知到深淵公主的一剎那，才不會管自己兒子是不是在作死，絕對會和熒不死不休的。
所以找熒來這條路看來也是行不通了。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林風長出一口氣，做出決定道：「我去把空接過來，你們看好散兵，別讓他作死的太快，我會儘快的。」
說完，他便從鳴神大社的山崖上一躍而下，腳下狂風雷電四起，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璃月的方向前進著。
他走之後。
八重神子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對著優菈說道：「抱歉了，要借你的丈夫用幾天，國崩這件事，實在是，唉——」
八重神子再次重重嘆息，隨後便匆匆離去了。
源自迭卡拉庇安的暴風權能和雷神的雷電之力，使得林風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在大海上更是宛如一團行走的暴風雨，過往的船隻無不驚慌失措地躲開他前進的方向。
暴風雨在大海上很常見。
這些常年往來於稻妻和璃月之間的船隻自然是都有著充足的應對措施。
只不過林風所引動的暴風雨與那些自然形成的並不一樣。
不僅帶來的風暴更加兇猛，恐怖到極致的雷電之威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並且以林風的速度，這風暴雷電來的又快又迅捷，堪比魔神發怒的威勢，根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抵擋的。
好在這個暴風雨波及的範圍不算很大，林風又特意注意了前方的動靜，這才沒有造成躲閃不及船毀人亡的慘案。
而就在暴風雨擦肩而過的時候，這些船隻上的船員依稀都聽到了從風暴中傳來的陣陣聲音。
仔細聽去，他們便能分辨出來裡面說的是。
「可惡！」
「可惡！！」
「可惡！！！」
「你尋死就尋死，我為什麼非要上著杆子去幫你！」
「咱們不是敵人麼？每次見面不是打就是吵，我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地幫你！！」
「你老娘見我第一次就追著我砍，要不是我跑走得快，現在墳頭草都比龍脊雪山高了！！！」
「我竟然為了幫你接下了這麼一個大活。」
「可惡，可惡，可惡，你千萬不要死啊，一定要堅持到我回去！！！」
暴風雨中有人說話。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景象的船員們立刻就將這事當成了是神明發怒的跡象，紛紛在船上跪拜不停。
不過林風可沒功夫去為自己闢謠了。
其實他也說不上是為什麼要去幫散兵。
嚴格來說。
他和散兵的關係還沒有到和達達利亞的那種親密程度。
兩人的第一次合作就是以一場在八醞島的戰鬥結束的，從那之後，林風就一直把他當成一個很好用的打手來看，沒事的時候還總是以惹怒他嘲笑他的方式來找找樂子。
他們的關係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了？
在趕往璃月的路上，林風仔細想了想。
大概就是在璃月他們並肩除掉博士切片的時候吧。
那時候散兵不顧自己的生死，捨命拖住了多托雷，讓眾仙能夠一擊徹底擊殺那個實力達到魔神級的多托雷切片。
從那開始。
林風和散兵之間的關係就改善了許多。
再到須彌兩人又一次並肩作戰，林風就已經把散兵當做是自己一個朋友來看了，而不再是以前那種互相利用的情況。
畢竟人生四大鐵之一，就是一起扛過槍。
他和散兵的關係就像當年他和阿賈克斯第一次在深淵中並肩作戰一樣，從彼此陌生的陌生人一路走到生死之交。
因此，林風嘴裡罵著，腳下卻一刻都沒停。
就如他對達達利亞說過的那樣。
『我朋友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不希望咱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是為我的朋友收屍。』
對自己心懷惡意的人，林風絞盡腦汁也會讓他活得不舒服、死得不痛快。
對於那些關心自己幫助自己的的朋友，林風也會對他們推心置腹，絕對不會吝嗇一星半點。
這也是他明明那麼恨蒙德，卻依然願意幫助霍爾蒙克斯找回迪盧克和凱亞，願意幫助他解決羅莎琳的威脅的原因。
在全力以赴的趕路下。
僅僅用了三天的時間，林風就從鳴神島趕到了璃月港。
這還是他中間在路上休息了一段時間的結果，不然的話還會更快。
好在。
急歸急，但林風依然還是保持了理智。
在離璃月港還有十公里左右的距離時，他便收起了狂風雷電之威，像個普通人一樣匆匆地趕到了不卜廬，然後在阿貝多和白朮驚訝的眼神里，一把將毫無防備的空扛了起來，只留下了一句『我帶他有事，過幾天給你們送回來』。
返程的路上。
林風只是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便繼續著和來時一樣的速度急速向著鳴神島前進。
一開始被林風抓走時，空的心中還有些恐慌。
尤其是見識到了林風的恐怖力量之時，這種惶恐之意更是猶如滔滔江水一般無法抑制。
不過在林風解釋完是要拉他就去救人的時候，空的心情就變了。
不僅不怕了，反而還催促著林風再快點再快點。
終於。
在離開稻妻的第六天。
林風終於扛著空趕回到了鳴神島。
這一路上，除非是疲憊到了極致，他都幾乎沒怎麼休息過。
因此當再到鳴神大社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疲憊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不停地喘息著。
他的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痛，他的手完全抬不起來，腿也挪不動地方，這種筋疲力竭的感覺，已經不知道多久都沒有感受到過了。
相比之下。
一路上不是扛著就是被拎著的空則顯得要精神許多。
八重神子並不在這裡。
只有優菈還守在神櫻樹下等著自己回來，見到林風的樣子，便心疼地為他擦著額頭上不斷流下的汗珠。
不過林風沒有時間寒暄，稍作休息後，便強挺著疲憊感道：「八重神子呢？」
說到八重神子，優菈臉色微變，輕輕搖頭：「我帶你去。」
聽到這話，林風瞳孔驟然一陣緊縮，急忙道：「出事了？不是能拖七天嗎？這不是才第六天麼？」
優菈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扶起林風，帶著他直奔影向山下。
優菈沒有叫上空。
這讓林風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
長途跋涉而來的空則更是一頭霧水，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隨著優菈和林風一路趕到了一處滿是雷禍的洞穴。
所謂雷禍。
就是林風和優菈在無想刃狹間見到的那種濃郁過度的雷元素所帶來的人體侵蝕現象。
以林風和優菈的體質自然是不怕這些。
倒是空才向里走了幾步就有些受不了了。
要不是林風給了他一顆雷種，讓他能夠暫時適應這種濃郁的雷元素，恐怕他連深入這座洞穴都費勁。
隨著林風他們不斷深入。
一座破舊古老的神社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看著神社中沖天的漆黑之力，林風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怒吼道：「誰讓他這麼做的？不是還有一天麼？不是還有一天麼！我人都帶來了！我人都帶來了啊！！！」
吼著吼著，林風的雙眼有些模糊了。
他跌跌撞撞地衝進神社中。
映入他眼帘的。
是散兵那披頭散髮，整個人都已經被漆黑腐蝕到猙獰失色的模樣，在他身邊，花散里的身軀同樣變得透明到幾乎看不清。
八重神子和雷電影都在這裡，鍾離也來了。
這是林風第一次見到八重神子露出悲傷的表情，雷電影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木然，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鍾離負手而立，見到林風時，輕輕嘆了口氣。
神櫻大祓。
不是快要開始了。
而是快要結束了。
本就疲憊不堪的林風再也支撐不住了，倚在一根欄杆上滑落了下去，醞釀許久的淚珠也終於掉下來了。
從科爾森去世之後，他又一次體驗到了生離死別的感覺。
優菈走到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與他一共看著散兵的身體被深淵之力侵蝕，又被神櫻大祓的力量再度淨化，一點一點的與花散里一同走向了虛無。
林風心中的最後一縷希望徹底破滅了。
漆黑的力量，即使是蘊含著神明之力的神造之軀也無法抵擋，在反覆的侵蝕與淨化中，最終走向了徹底湮滅。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
散兵的面色無比平靜，他望向林風，無聲地張口。
從他的口型里，林風很輕易地就認出來了他說的是什麼。
「謝謝你。」
至此，神櫻大祓結束。
地上只留下一根純淨的白色枝丫和一塊白色的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