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自以為是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陶蔚然和福三兩個壞種,直接答應了馬如敬的請求,接手民生大事,然後大家圍在一起,嘀嘀咕咕,樂樂呵呵,坐等這群將軍們丟人現眼。

  馬如敬也看出來了,這群狗日的就等著看笑話呢。

  越是這樣,老馬同志越是被激起了那該死的勝負欲。

  回到正堂,大馬金刀往書案後面一坐,馬如敬開口了。

  「張成孝何在!」

  「末將在。」張成孝連忙站起身來到中間。

  「本帥命你,即日起,統管城南作坊之事,尤其是那造紙作坊,招收百姓入工,越快越好。」

  「得令!」張成孝一挺胸膛:「末將必不負大帥眾望!」

  「梟智何在。」

  「末將在。」

  「本帥命你前往城北,督管馬場一事,限期十日,馬場必要建蓋完畢!」

  「末將得令!」

  馬如敬滿面躊躇,再次一揮手:「牛仁何在。」

  老牛站起身走到了中間:「末將在。」

  「本帥命你,督管城南建蓋之事。」

  「末將得令。」

  「楊保北何在。」

  「末將在。」

  「本帥命你,負責伐林之事。」

  「末將得令。」

  「劉望…」

  「陳布生…」

  「得令…」

  「得令…」

  馬如敬一邊翻看著小本本,一邊下達命令,在場十多位將領,都站起了身,紛紛得令。

  一時之間,正堂之內的眾人氣勢如虹。

  福三和陶蔚然站在門口,樂的前仰後合。

  昌賢和南宮平面面相覷,倆人都覺得這群將軍們腦子有點病。

  福三的和陶蔚然的笑聲,太刺耳了。

  笑吧,也就算了,主要是這倆人笑的特別誇張,一個捧著肚子,樂的都喘不上來氣了,一個身體都開始後仰了,差點栽倒,完了還不是正經的哈哈哈大笑,而是嘎嘎嘎和鴨子似的怪笑。

  田海龍也得令了,但是一聽到身後的笑聲就知道,白扯,通通都是白扯。

  原本還志得意滿的馬如敬暴跳如雷。

  「狗日的福三,你他娘的笑什麼!」

  一向以儒將自稱的馬如敬,最近個人素質修養方面開始直線下降。

  福三拱了拱手,強忍著笑意:「大帥安排的面面俱到,可謂是天衣無縫,何止是天衣無縫,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兒啊。」

  馬如敬沒搭理福三,而是看向陶蔚然。

  在馬如敬眼裡,福三就是個護院,懂雞毛民生,在那樂,估計就是故意搗亂呢,可陶蔚然也笑,這就說明自己的安排,或許,有那麼一丁點的小瑕疵。

  「陶蔚然!」馬如敬沉聲問道:「你又何故發笑?」

  「笑大帥安排的天衣無縫!」陶蔚然拱手抱拳:「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馬如敬意識到不對勁了,因為外面的昌賢和南宮平正在交頭接耳,一邊嘀咕,一邊還望自己身上指,不間斷的傳出什麼腦袋、驢、進水之類的。

  馬如敬聽的斷斷續續的,不明所以。

  難道是說驢腦袋裡面有水嗎,這是何意?

  「夠了!」馬如敬一拍桌子:「本帥對你等三番五次的縱容,莫要不識抬舉!」

  福三聳了聳肩:「大帥,說您安排的是天衣無縫,怎就不識抬舉了。」

  要是真能被邊關大帥嚇到了,陶蔚然當初就不會跟著楚擎直接整章松陵了,陶胖子依舊拱著手:「大帥一席話,學生撥雲見霧,早就如您這般操辦,這望原城民生之事,哪能拖到現在。」

  馬如敬額頭上的青筋都一凸一凸的。

  他知道這倆人肯定是說反話,但是自己又沒覺得哪裡不對,到底是怎麼一肥四兒呢?

  「大帥。」

  老實人肖軼走了進來,嘆了口氣。

  馬如敬剛想來口大濃痰,後來一想這群人里就這麼唯一一個老實人了,挑著眉問道:「本帥的布置,可有紕漏?」

  「大帥,末將以為,您的布置,倒也不算是有紕漏之處。」

  「那是何意?」

  「紕漏算不上,只能說是毫無可取之處哇!」

  「哈哈哈哈哈。」福三樂的更開心了。

  肖軼轉過頭,衝著福三和陶蔚然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說,姓肖的越學壞了。

  本來吧,在肖軼心底,覺得自己是邊軍的一員,即便和楚擎等人廝混,最後大家還是要分道揚鑣,楚擎等人回京城,他肖軼繼續留在邊關。

  可這段時間肖軼天天就很鬧心。

  他當兄弟看的邊軍們,張口就是he,閉口就是pei,一見面就是he-pei的,時間長了,心裡能沒火氣嗎。

  隨著跟著楚擎等人經歷了很多事,開闊了視野,格局也不同了。

  現在一看馬如敬等人上趕著過來搗亂,肖軼忍不住了。

  別的事也就算了,望原城都是大家的心血,馬如敬上來就比比劃劃的,辜負了大家的心血就不說什麼了,主要是一搗亂,那麼多百姓和邊軍也跟著白耽誤功夫。

  所以肖軼的心態也慢慢轉變了。

  我好歹也是反王昌承恪之子,你們也太不拿我當回事了吧,尤其是你馬如敬,帶兵打仗咱沒的說,民生這一塊,你就是個弟弟,你一個弟弟在這逼逼賴賴的,連我都忍不了了!

  眼瞅著馬如敬準備噴自己了,肖軼開口道:「大帥,末將敢問,誰負責伐林一事?」

  一個副將轉頭:「是本將如何。」

  肖軼問道:「你用何物來伐木?」

  「自然是斧子。」

  「哪來的斧子?」

  副將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劉望開口道:「本將統管作坊之事,包括鐵匠作坊,命鐵匠作坊開工就是了,打造伐木負責,送去邊關山林。」

  「哪來的鐵料?」

  劉望也愣住了,四下看了看,沒人吭聲。

  副將梗著脖子說道:「誰說只有斧子才可伐木,直刀亦可。」

  「誒呦。」陶蔚然走了進來,陰陽怪氣的說道:「直刀當然可以,劈壞了也不心疼,反正邊關多的是兵刃,實在不行,用牙齒咬也行,只是學生有一事不解,砍伐過的木料,如何運到望原城。」

  梟智冷哼道:「問的是屁話,自然是用馬匹。」

  「戰馬啊,哪來的啊?」

  「自然是營中戰馬,綁住圓木,拉…」

  梟智說不下去了,因為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果這麼幹的話,戰馬一定會損耗過大,來個幾趟,馬就廢了。

  張成孝冷笑道:「損耗便損耗了,養馬場操辦起來,不愁戰馬。」

  「你用什麼養殖戰馬?」

  「水草。」

  「哪來的?」

  「邊關山林之中…」

  張成孝也說不下去了,看向副將,氣呼呼的說道:「徐將軍,你可要儘快操辦,將山林樹木伐了,若不然,本將無法弄這馬場。」

  副將看向劉望:「那得讓老六先給斧子弄出來。」

  劉望不樂意了,瞅著楊保北叫道:「楊將軍,你也聽到了,打造伐木的工具,需要鐵器,大帥剛剛讓你負責桐城物料運轉之事,得加快啊,莫要耽誤本將的要事。」

  楊保北更不樂意了,回頭看著牛仁:「物料每日都要,麾下兒郎還要守關,老牛,你從南郊先給我調三千人去桐城。」

  「放屁!」牛仁破口大罵:「南郊邊弓本就人手不足,如何調給你,老子還想著管郭青借些人手。」

  叫做郭青的副將哭笑不得:「末將的人手要去建蓋造紙作坊。」

  「沒樹造個屁的紙!」

  伐木的副將更不樂意了:「那是我的緣故嗎,沒斧子,用什麼砍!」

  緊接著,場面,愈發不可收拾了起來,屋內將領們已經開始互噴了。

  「人都借給你了,如何運石…」

  「運個屁石,先緊著轉運物資…」

  「那鐵匠如何安排,還要生火…」

  「你看老子作甚,去問德子…」

  「為何問我,我要統計民冊,明日讓城南的百姓點卯…」

  「點你娘個蛋,幾萬人你如何點,不如讓驍騎營軍伍去數…」

  「驍騎營還要去金戈鎮…」

  「你去金戈鎮順便將那些鐵匠帶來…」

  「鐵匠是我們果毅營的…」

  「你不是建蓋房屋的嗎…」

  「啊,老子還以為是統管鐵匠的…」

  「我才是統管鐵匠的…」

  「放屁,你是拉石料的…」

  「拉石料的是老子…」

  一群人吵鬧不休,互相對噴,爭論不止,場面已經徹底失控了。

  書案之後的馬如敬,頭髮是嘩嘩的掉啊,別的就不說了,他現在都忘了誰負責什麼了。

  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老馬同志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門檻處,再次響起了刺耳的嘎嘎怪笑之聲。

  福三一邊笑,還一邊回頭看著昌賢和南宮平。

  愣著幹什麼,快笑話他們啊。

  昌賢和南宮平,也開始了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