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事小事

  楚擎和福三剛回到府中,要錢不要命的楚文盛也回來了,爺倆前後腳。

  這一進府楚文盛就破口大罵,罵的挺難聽,但是沒說罵誰。

  楚擎剛換完衣服,沒等泡個熱水澡就聽到了老爹的叫罵聲,走出了屋子。

  「擎兒回來了。」楚文盛頓時來了個大變臉,樂呵呵的說道:「為父好久沒見擎兒了,快來讓為父瞧瞧可是屈著了。」

  楚擎擺了個造型,亮了亮自己的肱二頭肌:「老爹您別鬧了,就半個多月沒見,哪能受委屈啊,頓頓都在皇宮裡吃,還胖了不少呢。」

  「胖了好,胖了好啊,胖了看著富態,擎兒是有福之人。」

  父子二人走進了正堂,落座後楚擎這才問道:「爹,您一回來就開罵,罵誰呢,誰又惹您生氣了?」

  「還能有誰,自然是那個狗日的皇…」

  「皇什麼?」

  「皇宮之中的群臣!」

  楚擎不解問道:「您今天上朝了?」

  「是如此。」楚文盛沉沉嘆了口氣:「陛下果然降罪了工部,除此之外,天子還去了韜武殿。」

  楚擎的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

  其實這韜武殿修的好不好,他自己心裡也沒個嗶數。

  住吧,肯定是能住,但是說句實在話,無論是外觀還是內部,都「不如」其他偏殿。

  看看其他的偏殿,工料用的無不是奢華至極,雕龍繪鳳巍峨氣派。

  再看韜武殿,要專業人士沒專業人士,要預算沒預算,完了楚擎還不能去其他偏殿內部學習學習,光從外觀上來看,他覺得是不如其他偏殿的。

  至於內部,楚擎只能劍走偏鋒,怎麼舒適怎麼來。

  不過韜武殿畢竟是偏殿,楚擎也存在一定的僥倖心理,天子肯定是不會去住的,再一個是整天那麼忙,也不可能沒正事去韜武殿中溜達。

  現在一聽皇帝去了,楚擎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裡。

  「算是糊弄過去了吧,天子雖是震怒,卻也未降罪…」

  說到這裡,楚文盛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不過那狗…那勤勉愛民的天子,扣罰了為父半年的俸祿!」

  楚擎面露喜色:「看完了宮殿,只是扣了您半年的俸祿?」

  「不錯。」

  楚擎喜笑顏開,見牙不見眼。

  只扣了半年俸祿,那就是說雖然不滿意,但是也沒特別生氣。

  楚擎心中的大石徹底落下去了。

  韜武殿一事,可算是揭過去了,工部的人,還有天子,也不會因為這事找老爹的麻煩了。

  「好,太好了。」楚擎喜氣洋洋的說道:「只要韜武殿沒問題,其他的事就無所謂了,祝賀老爹躲過一劫。」

  楚文盛沒吭聲。

  他並不覺得扣罰了半年俸祿算是「躲」過一劫。

  「議政殿中還發生其他事了嗎,關於災民什麼的。」

  楚文盛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有何事,最大的事便是扣了為父半年俸祿,其他的事,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

  楚擎哭笑不得,皇帝急匆匆的帶著百官入宮上朝,結果最大的事就是扣老爹錢,這天子也是夠閒的了。

  「不管怎麼說,韜武殿這事算是過去了,孩兒明日去戶部當差,也算是沒了心事。」

  楚擎給老爹的茶杯中添了些熱水:「可算把這事結了。」

  楚文盛仰頭將滾燙的茶水倒進了嘴裡:「擎兒,為何每次你給為父倒茶只是倒半杯。」

  「倒茶本來就是不能斟滿啊。」

  「為什麼?」

  「就是…」楚擎想了想:「就是都這樣啊。」

  「茶不是喝的嗎。」

  「是啊。」

  「既然是何的,為何要半杯半杯倒,又不解渴。」

  楚擎沉默了。

  是啊,這話有道理,為什么喝茶的人,斟茶只倒七分滿?

  「我也不知道,我看大家都這麼幹,可能是某種禮儀吧,倒滿了灑在手上怪尷尬的,應該是吧。」

  「沒鳥用的規矩。」

  楚擎聳了聳肩,不予置評,這種文化和禮儀相關的事,他沒研究過。

  「您折騰半個月操勞過度,我讓膳房給您多弄幾個小菜,咱爺倆喝點吧。」

  「不不不。」一聽這話,楚文盛連忙擺手:「醬菜,醬菜稀粥便好。」

  「韜武殿這事結了,您這官位,衛大人也能保住,應該慶祝一下啊,吃鹹菜喝粥算什麼事。」

  楚文盛有苦難言。

  都負資產了,那肯定要吃鹹菜喝粥啊。

  「對了,你一提這官位之事,為父才想了起來,擎兒勿要擔憂,此事已經了結了。」

  楚擎滿面困惑:「了結了?」

  「是如此。」

  「不是因為潿江糧倉的事工部給您潑髒水嗎,千騎營和刑部還在查,怎麼就了結了,天子不管了?」

  「千騎營已經查完了,今日在殿中,天子當殿便讓殿衛將広海尚等人押了下去關入刑部大牢。」

  楚擎滿面震驚之色;「真的假的?」

  「這還有假,不止是潿江糧倉,還有嵐縣官道以及屯兵衛之事,広海尚等人中飽私囊東窗事發,天子雷霆震怒,當殿拿下了十數人,皆是工部官員。」

  「不是…」楚擎傻眼了:「您剛剛不是說,今天在議政殿中,除了天子扣您錢外沒發生什麼大事嗎,您不會是怕我擔心糊弄我呢吧。」

  楚文盛啞然失笑:「為父豈會拿此事說笑,除了扣罰為父俸祿,確是無甚大事發生。」

  「可右侍郎等官員都被拿下了,這還不叫大事?」

  楚文盛略顯困惑,反問道:「算是大事嗎?」

  「不算嗎?」

  「不算吧。」楚文盛撓了撓額頭:「為父倒是覺著,天子扣罰俸祿才是大事。」

  「大哥…不是,老爹。」楚擎都快吐血了:「半年俸祿被扣是小事,広海尚那群王八蛋被抓才是大事,您也太逗了吧?」

  楚文盛沉默了半晌,反問道:「天子扣的俸祿,是為父的,對為父來說,是大事,天子就是將広海尚抄家滅門,那是広家的事,與為父無關,是小事,不是嗎?」

  楚擎也沉默了。

  老爹這話,沒毛病。

  錢是自己的,這是大事。

  命是別人的,和自己無關,這是小事。

  老爹這思路,無懈可擊!

  其實還真不是這樣,楚文盛也不傻子,他知道千騎營的手段,所以從來沒擔心過,早晚會真相大白,根本沒放在心上,広海尚等人被抓,不過時間早晚罷了,所以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扣錢才是大事。

  楚擎拱了拱手:「爹…」

  楚文盛樂呵呵的:「誒…」

  「這種好事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要是不問,不知道還要擔憂多久。」楚擎算是服了,對老爹的腦迴路服了:「您到底是不是我親爹啊。」

  「這是何意?」楚文盛面色微變:「難不成你在外面聽說了什麼?」

  楚擎傻了:「什麼意思?」

  父子二人四目相對。

  幾秒鐘之後,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我什麼都沒聽說啊。」

  楚文盛如釋重負:「那對嘍,為父就是你親爹,如假包換!」

  楚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