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動
後院。
空氣之中沁著絲絲涼意,眼前更是烏黑一片,耳畔傳來若有似無的風聲,一切仿佛都沉浸在黑暗之中,極難窺見其真容。
雙手枕在腦後,傅瑤就這樣靜靜躺在棗樹粗大的枝幹上,除了這裡,整座府邸之中,她別無去處。
唯有此處,沒有連接內院的一切,更是與外界斷絕,倒是補個不錯的去處。
僅僅只是瞬間,不遠處便燃起小小的明亮,像是獨獨點燃了哪一方天地,不久,再次響起熟悉的聲音,清清冷冷卻又帶著獨屬於男子渾厚的氣韻。
可真是一個勤快之人,她竟不知道沈昭獻來得是如此之早,她只知道,每回自己來了這後院,對面之人早已等候。
不愧是萬里挑一之人!
傅瑤扭頭看著牆側之人,暗黑吞噬了一切,也淹沒了她的視線,以至於沈昭獻都不知道有一人在暗中窺視自己。
也算不上偷窺,頂多就是光明正大的看。
朗朗的讀書聲讓傅瑤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陰霾一掃而光,或許是因為沈昭獻和整個靖遠將軍府都沒有任何關係,他來到這裡只是為了父母遺命。
不知過了多久,旭日東升。
沈昭獻目光沉沉看著眼前的書本,心裡頭算計著他還能在靖遠將軍府待多久,科考還缺少什麼?
抬頭不經意的一撇,卻是發現棗樹上一直有一個人在偷窺自己,不知大姑娘什麼時候來的,只知道她面容無關,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極了沒人要的寵物。
沈昭獻拿著書那隻手背在身後,凝神看向傅瑤所在的方向,笑道:「沈某怎麼不知大姑娘喜好上樹也就罷了,今日竟還喜歡上了梁上君子?」
聞言,傅瑤輕笑一聲,對於沈昭獻的話卻不置可否,按照兩人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的的確確是一個梁上君子。
「沈公子如此用功,可有把握一舉得魁?」
沈昭獻皺了皺眉,微微勾起唇角,笑道:「若是大姑娘想,自然就有,若是大姑娘不想,自然也就沒有。」
「我竟不知沈公子的排名居然賴在我的身上,我何德何能?」傅瑤坐直了身子,嬉笑道。
聽見傅瑤的打趣,沈昭獻也不惱,正了正面色,「大姑娘,據說昨日李夫子考校,結果如何?」這件事,傅瑤是和他說過的。
昨日回來之後,他在這裡等了半晌,一直都在等她的消息,哪知,等了半夜也不見人影。
「沈公子要對自己自信一點,小女不才,有了沈公子的幫忙那叫一個如虎添翼,這不,李夫子當即給了我甲等。」
聞言,沈昭獻眼中難得露出和煦的笑容,他哪裡是對自己不夠自信,分明是對面前之人不自信,先前說的很好,這人每日須得天不亮便要讀書。
哪裡能料到,大家閨秀一日事務繁多,每個時辰都有要做的事情,今日不是這個,明日便是那個,總之,他很難有時間將面前之人學了多少的情況摸清。
即使面前之人十分努力,可他終究不清楚這人的底子。
「多謝!」傅瑤靜靜看了沈昭獻一會兒,說出了心裡的話,若不是有沈昭獻的存在,說不定她現在還在被李夫子嫌棄呢?
沈昭獻笑而不語。
日子一晃而過,沈昭獻按照自己制定的計劃,每日都在後院圍牆處讀書,期間,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最近,傅家的大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不忙了,整日都待在安和院,也不出去。
後來,偶然一次詢問之下,沈昭獻才明白,哪裡是傅瑤閒下來,分明是她因為之前的事情被謝夫人禁足了。
對於,他也隱隱明白那日自己見到的背影定然不是大姑娘,也是,像大姑娘這種大家閨秀,世家貴女,怎麼可能半夜跑出去呢。
既然大姑娘被禁足,閒來無事,他也剛好教導教導大姑娘四書五經之事。
在這件事上面,傅瑤沒有任何異議,師傅願教,徒弟自然是要用心學習。
沈昭獻放下手中的墨腚,雙眸微抬,看著不遠處恬靜美好的面容,說一句面如桃花也不為過,可是,有些人卻是美而不自知。
微風拂過臉頰,撩起一縷青絲,發梢遮擋了視線,傅瑤伸出纖細的十指將其別在耳後,這一幕,剛好落在沈昭獻眼中。
那一瞬間,沉寂已久的心彷佛被種下一顆種子,某種不可察覺的情緒悄悄顫動。
「師傅,你看看我今日寫的字帖如何?」傅瑤洋洋得意拿起新鮮出爐的字帖,朝著微微失神之人晃了晃。
頓時,沈昭獻回了神來,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只不過,再次看向傅瑤眼中藏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虛。
抬手接過宣旨,小巧玲瓏的字浮現在眼前,沈昭獻仔細端詳,柔聲道:「甚好。」
此話一出,傅瑤咧開嘴角笑了,沒有什麼比別人誇獎自己更讓人開心,尤其是一個即將學業有成之人。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現在沈昭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她的親人,被自己的親人誇獎,當然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今日就到這裡,我晚間還有事,明日再繼續吧!」美人面呈現在眼前,多日的相處,令他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顫抖,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裡。
傅瑤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的確,已經不早了,而且,練了兩個時辰她手都累了。
「今日多謝師傅了。」
傅瑤朝著沈昭獻福了福身子,走到桌旁,將自己練好的字帖收了起來,一旁的沈昭獻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待美麗的姑娘離開之後,他這才將一直藏在身後的宣旨拿了出來,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這詩,是寄託情思,說的更是男女相悅之事,晦暗不明的眼神冷冷盯著面前的字,他不明白大姑娘寫這個究竟是意欲何為?
只是單純的想要寫,還是說已經心悅他人,若是前者,他自然什麼都不怕,倘若是後者,那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