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助興

  實在不是蘇茵妄自菲薄,而是容華愛妾這個身份已是貴不可言,比起諸國王侯之正妻,只貴不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便是一個妾位,諸國公主也是趨之若狂。

  可即便如此,一個妾室之位也是遙不可及的。

  數百年來,容氏從不與皇室聯姻。

  那種百年公卿之家,骨子裡的清高,看不上任何皇族。

  論起文化底蘊,容家遠勝皇室多矣。

  「你說什麼?」紅衣男子猛地駐足,轉過身來,看著蘇茵,一臉的譏諷,哈哈大笑起來:「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你說誰不好,便是說大王我也是信的,可偏偏說容華,容氏一族未來的族長,他是什麼人,勢力之大早已凌駕於諸國皇室,行蹤飄忽,這世間呀!只流傳著他的傳說,可誰曾見過他,真真可笑之極。」

  「不想死的就滾開!」蘇茵氣場全開,對著那些美好年厲聲呵道。

  那些美少年瞬間被她震住,一動不動。

  蘇茵慢慢的從榻上爬起,攏了攏破碎的衣衫,拿出那塊貼身放著的玉牌,往外一亮,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燭光下那塊細如凝脂的玉佩,華光閃動,一看就知道絕不是凡品,價值連城。

  紅衣男子定睛一看,幾步上前拿過那塊玉牌,細細的看了起來。

  越看他的臉色越是難看,這樣的美玉,便是皇室也不多見,書法他也是懂上幾分的,能在質地如此堅硬的美玉上刻字,且筆法這麼流暢,蒼勁有利,非世間大家決不可為。

  更叫他膽戰心驚的是,玉牌上竟然刻著容華二字。

  他掩蓋住面上的震驚,扭頭看向蘇茵,面上平靜無波,揮手對著那些美少年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蘇茵在他的審視下,脊背挺直,面上從容不迫,雙目淡定,不見絲毫心虛。

  舌上的痛,讓她越發清醒。

  她看著紅衣男子冷冷一笑:「不想死的話,最好現在放我離開這裡。」

  借容華名頭一用,實在是逼不得已。

  罪臣之女這個身份,只能讓這些人肆無忌憚。

  好在她身上,真有容華的信物,想必拿它來唬一唬人,還是非常管用的。

  紅衣男子攥著那塊玉佩,居高臨下的看著蘇茵,輕佻的一笑:「你以為我會相信,容華若真出現在趙國,大王也必親自相迎,豈會這樣無聲無息。」

  這倒是有些出乎蘇茵的意料。

  「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它。」她目光落在那塊玉佩上,淡淡一笑:「普天之下有誰敢冒容華之名,這樣的美玉,世間不多,不是任何人都拿的出來的。」

  說著,她下顎微抬,眼眸半垂:「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現在放我離開,二是等著容華來尋我,到得那時,只怕你這一族都要為你殉葬。」

  蘇茵這番話不可謂不重。

  果然,紅衣男子臉上有了些恐懼,不過轉瞬即逝。

  他俯下身上,一把攥住蘇茵的下巴,雙眼一眯:「那就等著容華來尋你吧!你若真是容華愛妾,他又怎會放你一個孤身在此。」

  說著他哈哈一笑:「只怕是容華的棄婦吧!」

  蘇茵咬牙說道:「信不信由你。」

  紅衣男子面色一陰,衣袖一揮,將那塊玉佩拋給蘇茵,沉聲說道:「來人呀!將她給我好生看管起來。」

  說著,大步轉身離開。

  只留下蘇茵一人。

  很快便有人上來,將那薰香澆滅。

  待他走後,蘇茵一下子癱軟在榻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她拉過一旁的錦被蓋在身上,輕輕的閉上眼,緊緊的將那塊玉牌握在手中。

  從沒想到,它竟然救了她一命。

  天上一月如勾。

  片刻,蘇茵突然睜開了眼。

  她雙目澄淨,一片平靜,再無一絲怯懦。

  她死都死過一回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如今的蘇茵是從地獄爬回來的,無所畏懼。

  「來人,我要洗漱更衣!」蘇茵緩緩起身,她知道外面有人。

  果不其然,她聲音一落,便有幾個婢子緩緩而來,端來洗漱的東西。

  蘇茵一言不發,洗漱過後,換上嶄新的衣裙。

  只此一舉,她便知道,紅衣男子終究還是信了那塊玉牌。

  可是她仍然不能坐以待斃。

  「給我拿把七弦琴來。」蘇茵淡淡的說道。

  七弦琴很快被搬了上來,立刻有人上前,擺琴,焚香。

  「錚錚錚……」蘇茵素手一揮,撥弄琴弦,微微調了調音。

  她雙手落於琴弦,緩緩的閉上了眼。

  那日的琴聲,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迴蕩。

  她這人沒什麼優點,不過記憶力超凡,任何事物過目不忘。

  「錚錚錚……」隨著她指尖勾抹,琴聲傾瀉而出。

  於寂寥的深夜,格外的清晰。

  從前的蘇茵,對於琴技不過略知一二,勉強能彈上一兩首曲子,可她再也不是往日的蘇茵,陪在謝懷瑾身旁八年,她唯一收穫的大概就是這琴技。

  因著謝懷瑾酷愛聽琴,她用了八年,練就了一手超凡的琴技,卻終究沒能融化一顆狠辣的心。

  再次撫琴,蘇茵只覺得萬分譏諷。

  「錚錚錚……」琴聲悠揚,宛若清風細雨,隨著蘇茵指法加快,琴聲變得急進,一如狂風暴雨勢不可擋,迫人心弦。

  與那日的琴聲一般無二,不過沒有殺傷力罷了。

  這麼一彈,蘇茵整整彈了一夜,絲毫不曾停歇。

  次日,稍作休息了兩個時辰,簡單的吃了些飯食,便又接著彈了起來。

  即便指尖痛了,腫了,她都不敢停歇。

  隨著蘇茵露了這麼一手琴技,服侍她的婢子,雖然還是一言不發,但是態度越發恭敬起來。

  她又是一夜未歸,想必母親和阿衍擔心壞了。

  彈著彈著,蘇茵的心有些亂了,琴聲也走了幾次音。

  一整日,紅衣男子都未曾在露面。

  從房間的布置,和服侍她的婢子,蘇茵便知他身份非凡,必定不是尋常的富貴人家。

  夜色降臨的時候,忽然進來幾個婢子,她們手捧著一襲大紅的紗裙,和洗漱用品,對著蘇茵說道:「前廳有宴,主人命你前去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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