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中，楚傾瑤坐在床頭放空思緒了好久。
她實在想不明白，君臨妄為何對她要花費這般多的心思。
她不理解，也不懂。
更不明白，甚至覺得奇怪。
楚傾瑤覺得君臨妄完全沒必要在她身上花心思。
偶爾敲打兩下還不行嗎？
「小姐，這凍瘡膏的方子給您放哪啊？」
楚傾瑤回神，看向床簾之外的『鶯兒』。
鳶兒放下手中的燈盞擰了擰眉，連忙將她拽到外間小聲說道：「不能打擾小姐想事情！」
『鶯兒』懵懂地點了點頭。
鳶兒又提起幾分精氣神叮囑道：「日後這些小事你問我就好，小姐若是神遊了萬萬打擾不得，會誤事的！」
『鶯兒』又點了點頭，規規矩矩地留在了外間收拾，沒再往裡間走。
鳶兒回到裡間，被楚傾瑤悄悄點了點額頭。
「你呀。」
鳶兒撅了撅嘴，小模樣有些得意。
「小姐，時候不早了，明天一早咱們還要趕路呢。」
楚傾瑤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哦？現在都敢管小姐我睡不睡了？」
鳶兒連忙蹲下身，晃了晃楚傾瑤的手。
「小姐，您要是不好好休息，明日就會沒精神，到時候又鬧不舒服，心疼的不還是奴婢嘛。」
『鶯兒』在外間背著身，聽到裡頭主僕撒嬌歡笑聲，有些落寞地垂下頭。
楚傾瑤笑了笑，聲音有意傳到外間揚聲道：「鶯兒，你進來。」
鳶兒立即從床邊起身，站到離楚傾瑤更近的一側。
『鶯兒』從外間進來，站在隔著很遠的珠簾前福了福身。
「小姐，您找我。」
楚傾瑤朝她伸了伸手，『鶯兒』先是一愣，而後試探地走了幾步才到床邊。
不過依然低著頭，不敢去看楚傾瑤。
「小姐。」
「鳶兒小心眼，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鶯兒』搖搖頭。
一旁的鳶兒倒是看不出難堪，反倒抿著嘴一笑，見楚傾瑤看過來還稍微吐了吐舌頭。
楚傾瑤輕哼一聲收回眼神，拿過鶯兒的手，用指腹略微感受了一下。
「你手中薄繭的位置，和鳶兒的不大一樣。」
『鶯兒』手指在楚傾瑤手心裡蜷縮一下。
「奴婢會些拳腳......就是伺候小姐的活做得不大利索。」
楚傾瑤若有所思地放開鶯兒，猶豫了良久才開口。
「你家主子叫你來我身邊的目的，你可能說？」
「王爺就說讓奴婢來保護您，並且王爺說了，日後奴婢就只是小姐的人，小姐若是不要奴婢，那奴婢就自行尋個去處，是回不得棄王府的。」
楚傾瑤神色微冷，連帶著聲音都染上幾分疏遠。
「你這是威脅我？」
鶯兒當即跪了下來：「奴婢不敢！可，可這是王爺的原話呀。」
楚傾瑤眼帘微垂，不欲在這個點上費口舌。
「鶯兒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是奴婢自己。奴婢想做雄鷹般的人，所以自己起了個名叫鷹兒。」
話音落下，屋中一靜。
楚傾瑤挑了挑眉，一旁的鳶兒張大了嘴巴。
「你、你說你叫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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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兒抬起頭：「奴婢叫鷹兒啊。」
鳶兒嘴角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又問道：「哪個鷹？是雄鷹的鷹，不是夜鶯的鶯？」
鷹兒眼中閃過困惑：「犁北也有夜鷹，但是夜鷹沒有雄鷹寬大，也沒有雄鷹威猛。」
楚傾瑤噗嗤一聲笑出來，擺了擺手讓鷹兒起來。
鳶兒問到這，已經無話可說了。
「雄鷹也挺好的，挺好，挺好。」
楚傾瑤笑得捂住肚子，揮手讓她倆吹燈回屋去了。
——
次日一早，楚傾瑤特意早起了些，想去城裡早點攤上吃早飯。
結果臨出客棧時，碰到『正好要出門』的君臨妄。
君臨妄問：「這是去哪？」
楚傾瑤回道：「去吃早飯。」
然後君臨妄就十分自然且嫻熟地，握住了楚傾瑤的手。
「一起。」
說著牽走了楚傾瑤，還抽空給了鷹兒個眼神。
鷹兒心領神會，一把攔住想要跟上的鳶兒。
「王爺想單獨跟小姐吃飯。」
鳶兒回頭，神色意味不明地盯了她一眼。
「所以，你到底是小姐的丫鬟，還是王爺的丫鬟？」
鷹兒一怔，在原地愣神了許久。
鳶兒沒再搭理她，叫上原本要上樹的長義，遠遠跟在前面兩人的後面。
長仁臉上帶著以往尋常的笑眯眯，走到鷹兒身邊站定。
「鳶兒姑娘這話問得好，你也確實該好好想想。」
鷹兒低下頭，神色惘然。
「我是不是不太適合做丫鬟？」
長仁愣了一下，反問道：「那你覺得你適合做什麼呢？」
鷹兒眼中十分茫然地四下望去，而後視線回到長仁和其身後長道長德的身上。
「我覺得我更適合拿刀劍做侍衛。」
長仁理了理袖子，搬起要往馬車上放的行李說道：「想好了的話，那就去和楚小姐談談。」
鷹兒臉色一變，瞬間看上去不太情願：「當主子的，應該不會願意被下人指點吧？」
長德在一旁直接忍不住了：「不是我說大姐啊，你用這樣的態度去，楚小姐肯定不干啊。」
長道在一旁點點頭：「我感覺楚小姐還是很好說話的，你去商量商量，楚小姐會通融的。」
鷹兒走到一旁坐下，雙手撐著下巴陷入糾結。
「那我要是跟楚小姐說，我想回王爺身邊呢？」
長仁長道長德三人，紛紛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看向她。
鷹兒一臉無語：「都看著我幹嘛？這個想法很奇怪嗎？」
長仁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長道則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表示確實很奇怪。
只有幾人中年紀最小的長德喜歡直言不諱。
「別說奇不奇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踹了。」
「長德！你又想過幾招是不是！」
長德兩個跳步躥出去好遠。
「你看你看，我們給你出主意，你居然還急眼了。主子都說了你日後就是楚小姐的人了，在楚小姐身邊待著又清閒又舒坦，而且日後楚小姐就是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是你主子，這和王爺就是你主子有什麼區別？」
「真搞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