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著她走,直到顛得她快要渾身散架,才把她撈回馬車裡休息。
美其名曰帶她鍛鍊身體,葉浮珣欲哭無淚。
能不能不要犧牲她的睡眠時間鍛鍊?
更別提每日天還沒亮就拎她起床練七禽戲。
兩天過去,她連七禽戲的第二式都學會了。
這麼下去,回京城前她怕是能把七禽戲的七式全部拿下。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紀大魔頭這麼堅持地帶她鍛鍊?
因為她……在關鍵時候昏過去了嗎?
葉浮珣每每覷了空,就暗戳戳地琢磨這個讓人羞澀的問題。
除了無時無刻不謹記著抓她鍛鍊身體外,紀大魔頭好像也改變了身為大色狼的習慣。
從京城過來的路上,每天夜裡看公文,都喜歡抱著她一起看。
偶爾會偷幾口香。
偶爾會塞她一小盤點心,讓她邊吃邊陪著看公文。
時常都是她看公文里的那些繁體字看得眼花繚亂直到睡著,然後才被他抱回床上去安睡。
這兩天夜裡完全沒有了。
不僅不讓她靠近一尺距離,而且到了夜裡就丟她一本冀州地理志,讓她背誦。
至少背下三篇,才可以去睡覺。
總之,嚴厲得頗有些當年高考時她們班政治老師的風範。
第三日午膳後上路,葉浮珣又被紀衍諾抓去騎馬。
「騎馬最重要的三點,都記住了?」
帶著葉浮珣跑了一段路,紀衍諾在她耳邊開口問道。
葉浮珣瞬間進入好學生模式:「回殿下,首先是坐姿,必須要挺直腰背,且要順著馬身起伏,不宜與其較勁。」
「其次,握緊韁繩,左右決定方向,鬆緊決定行止。」
她的聲音在風中飄揚,「最後一點就是做到不慌不忙,沉著鎮定。」
紀衍諾在她身後頷首:「想不想自己跑一段?」
「不想。」葉浮珣想也不想就拒絕,「殿下,臣妾雖然記住了三要點,但是這才剛騎了兩天的馬,還是會慌。」
騎馬可不比騎單車,在這荒郊野外的要是從馬身上摔下來,沒準脖子都會扭斷。
小說里不常常有騎馬中招的各種劇情,例如馬失控狂奔沖向了懸崖……
紀衍諾抽了抽嘴角。
只有這女人敢隨口反駁他的要求。
「你這兩日跟爺一同騎馬,適應得還不錯。」紀衍諾深吸口氣,耐著性子道,「練習騎馬,最重要的是練。只有多練了,才能做到不慌。」
葉浮珣心頭抽了抽。
紀大魔頭這話是什麼意思?今天她就要獨自騎馬了嗎?
這兩天被紀衍諾抓著騎馬,她都只是窩在他懷裡看風光,根本沒有認真學習怎麼騎。
「要不明天再試?」
她保證從現在這一刻開始,好好研習紀大魔頭的騎馬技巧。
然而回應她的是——
身後突然一空,紀大魔頭的聲音在風中飄揚:「現在就試試,不用怕。」
葉浮珣嚇得手一松,身下的駿馬就嘚嘚地快步往前跑去。
「啊——」
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把韁繩重新握緊,想著紀衍諾教過的要點,挺直腰背,順著馬身顛簸的動作起伏。
好一會兒後,馬才在她牽扯韁繩的動作下慢慢停了下來。
身後又傳來紀衍諾的聲音:「不錯,放膽去跑一段。記住不要用力拉緊韁繩。」
葉浮珣後背一僵,應聲鬆了松韁繩,就聽紀衍諾在後頭吹了一聲口哨,身下的駿馬倏地就抬蹄往前飛奔而去!
要不要這麼快!
葉浮珣嚇得急急握緊了韁繩,往後扯了扯,又怕突然收太緊會導致駿馬急剎把她甩下去。
就這麼把心提在嗓子眼地往前奔跑了一段路,葉浮珣才慢慢地收緊韁繩,終於,馬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她扯著韁繩想要掉頭回去找紀衍諾,奈何駿馬卻不受控,老甩著頭打響鼻:「我說馬先生,你家主子在後頭很遠了,咱也跑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去找你家主子?」
回應她的還是一個大大的響鼻,葉浮珣扯了扯,最終選擇放棄。
只能乖乖地坐在馬上,東張西望地等紀衍諾過來。
今天獨自練了這麼一段,應該夠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葉浮珣扭頭回望。
紀衍諾竟然騎著馬朝她疾馳而來。
「還適應嗎?怕不怕?」
葉浮珣望著紀衍諾含笑的臉,又瞥了瞥他身下的高頭大馬,『不適應不想騎了有點怕』幾個字縮回了喉嚨里。
紀大魔頭這分明就是要逼她獨立自主自強,從今往後自己騎馬。
還問她怕不怕。
寶寶不高興了!
葉浮珣嘴一撅,一夾馬腹往前跑去。
紀衍諾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下那小嘴一撅的意思,跟在後頭追了上去。
兩人就這麼相攜無聲地跑了一段馬。
約摸一炷香後,紀衍諾一扯韁繩:「阿珣,拉住韁繩,咱們回去。」
葉浮珣聽話地拉住了馬。
紀衍諾引著馬掉了個頭,卻不見葉浮珣跟上來,他扭頭望去:「阿珣?」
葉浮珣又撅起了嘴,氣鼓鼓道:「殿下,臣妾不會掉頭,它不聽臣妾的。」
紀衍諾見她歪著身子扯那韁繩,不由失笑。
下一刻,便騰空朝她飛了過去。
落在馬上將她緊緊擁在懷裡,眼裡滿是笑意:「阿珣就因為這個生氣了?」
葉浮珣把頭一歪,不理他。
紀衍諾伸手再度握住韁繩上的手,道:「要不咱們回去?」
「不要。」
葉浮珣推了推紀衍諾的胳膊,彎起唇角露出甜甜的酒窩,「殿下,咱們再跑一圈?」
紀衍諾一臉寵溺地望著懷中的女人,無奈點頭:「就再跑一圈。」
「那你走呀……」葉浮珣見紀衍諾答應了卻毫無動靜,又戳了戳他,「臣妾想自己一個人騎。」
紀衍諾:……
就有些後悔多騎了一匹馬過來。
一炷香後。
葉浮珣過足了跑馬和掉頭的癮,終於感覺到渾身上下快要散架了,她拉著韁繩往回跑,沒走多遠,突然扯住韁繩拉停了馬:「殿下,您看那邊,好像有人?」
不遠處,在路口旁的大樹下,有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女似乎正靠著大樹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