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拿著路上吃。」葉浮珣從青若手裡接過兩個包袱遞給葉玿璃說道,「裡面還有一些衣服和銀兩,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這些,可是我心裡還是不放心你,此次去邊南路途遙遠,一路上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姐姐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葉玿璃眼睛紅紅的,此次一別她們姐妹二人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了。

  「對了。」葉浮珣招手上一個步履輕盈,面容秀麗的丫鬟走了過來,「這是輕靈,會些武功,讓她跟著你,在邊南或許能用著找。」

  「謝謝姐姐。」分別在即,兩個姐妹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但到最後都化成了一句保重,看著大軍越走越遠的背影,葉浮珣心裡感慨萬千,「咳咳咳……」青若忙把披風披到葉浮珣的身上,說道,「王妃,風大了,我們回去吧。」

  葉浮珣點點頭,隨著青若上了馬車,這天夜裡葉浮珣便又發熱,嘴裡還說著胡話,嚇壞了別亦閣的丫鬟們。

  宋寒濯聽到動靜,在葉浮珣床前守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去上朝,葉浮珣醒來,四肢無力,見青若單手支著腦袋打盹,一不小心栽了一下,把自己栽醒了,見葉浮珣醒來,心裡一喜,伸手探了一下葉浮珣的額頭,笑道,「王妃,您終於不燒了。」

  「我睡了多久了?」葉浮珣由青若扶著喝下了一杯水,問道。

  「一天一夜了,王爺在您床前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去上朝。」青若說道,又轉身吩咐丫鬟去端一些清淡的吃食過來,躺了一天一夜的葉浮珣,但還真是餓了,不過只喝了一碗清淡的粥,便什麼也吃不下了,半靠在床上問道,「素兒呢?」

  「小郡主趴在您的床前任由青畫怎麼哄都不回去,到最後累的睡著了,青畫這才將她抱回去。」

  葉浮珣見青若眼底有青色,「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事再叫你。」

  「奴婢不累。」青若又拿起一個軟枕墊在葉浮珣的背後,說道,「您以後可要注意了,身子沒有好不准到處亂跑,昨夜可把奴婢嚇壞了。」

  葉浮珣虛弱一笑,點頭說道,「好,以後都聽你的。」

  溫言身子需要靜養,王媽媽又去世了,眼看這年已經過去了,明月閣急需一個主事之人,青穎這段時間接受明月閣用的是雷霆手段,現在明月閣上上下下對這個經常伴在葉浮珣身邊的小丫鬟極度敬畏。

  「過了年,開了春,便是一年一度的十六香選拔,去年是伯琴姑娘,今年花落誰家還不知呢,不過今年又多了一個考核。」青穎起身看著面前十六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們,淡淡地說道,「王媽媽去世,溫言姑娘身子需要靜養,所以這明月閣需要一位主事的人,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主事的人就從幾位姑娘裡面出了,該怎麼樣考核,還得等王妃的授意,在這裡青穎先給各位姑娘通個聲。」

  明月閣的主事,這個職位可比十六香之首要誘人得多了,但是明月閣考核一向嚴格,這主事之選還是第一次,豈不是更嚴格。

  「青穎姑娘請留步。」

  剛下樓還沒有走到門口,青穎便聽見有人喊她,停下腳步回首一看,竟然是十六香中的季畫,她微微一笑,「季畫姑娘可有什麼事?」

  季畫微微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這次考核可是由重公子掌題?」

  「那是自然。」青穎笑道,對於季畫她還是很有印象的,上一年差一點就奪得了十六香之首,葉浮珣對她的評價也頗為高。

  「王妃……」季畫抬頭改口說道,「我是說重公子,身體可還好?」在明月閣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她們統一尊稱葉浮珣為重公子,這裡沒有王妃貴族。

  「有勞姑娘掛念,公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青穎問道,「姑娘還有別的事情嗎?」

  季畫搖搖頭,對青穎微微福身,「青穎姑娘慢走。」

  「聽說你要給明月閣選一個主事?」溫言斜靠在軟榻上,抬眸看向一旁擺弄葉修安那幾盆名貴的花草。

  「嗯。」葉浮珣頭也不抬地回道,「咔嚓」一聲,葉修安辛辛苦苦養了幾個月的花,就這麼應聲落地。

  「嘖嘖嘖,敗家娘們。」某個女人一臉心疼地看著地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花骨朵,這盆花可是價值千金,孕育出花骨朵可就不是千金那麼簡單了,就被葉浮珣這一剪刀下去剪沒了。

  葉浮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幾日不知道為何他越來越怕冷,轉身問一旁的青若,「屋裡可有生火盆?」

  「屋內生了兩個火盆,怎麼王妃感覺冷嗎?奴婢再讓人去端一個火盆過來。」

  「不必了。」說著葉浮珣看向一旁的溫言,問道,「關於主事人選你可有心儀的?」

  「你不是準備經過考核選拔嗎?怎麼又詢問起我的意見了。」溫言換了一個舒服點的位置,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追殺我的兇手還沒有找到,我暫時是不會回明月閣的。」

  「我只是向你詢問一下意見,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葉浮珣信手倒了一杯茶遞給溫言,「放心,兇手我會讓少卿幫你找到。」說著眸子裡閃過一絲狠辣,「敢傷你之人,我必將他碎屍萬段!」

  「謝啦。」溫言沒心沒肺地接過茶杯,無意間觸碰到葉浮珣的手,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可能是剛才擺弄拿著花草的緣故吧。」接過青若手中的小火爐,淡淡地說道,

  「哎呀,這是誰把閣主最心愛的冰憶草,給剪了?!」山英一進門便看見躺在地上的花骨朵,心疼地鬼哭狼嚎道。

  葉浮珣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不敢看山英。溫言促狹一笑,「山英這冰憶草可是閣主最心愛的花,聽說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南江弄回來這一棵,千辛萬苦才養出了這麼一個花骨朵,就這麼被……」溫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山英那張臉更加皺了,哭喪著一張臉看向一旁有些心虛的葉浮珣。

  「咳咳。」葉浮珣乾咳兩聲,說道,「回頭,本妃陪你一棵就是了。」說著忙轉移話題,「阿言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心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呢?明月閣開業迫在眉睫。」

  「十六香中,伯琴仲棋季畫都是不錯的人選,其中伯琴還是十六香之首,但是若是論管理之道,我覺得季畫還是不錯的人選。」

  溫言看人的眼光葉浮珣還是信得過的,心裡默默地記下,葉浮珣抬眸看了一眼臉色已經好多了的溫言,「昨日我聽說魏冥堇要進京了。」

  「哦。」溫言神色淡淡的,隨口問道,「他得到了魏家自然要進京正名一番,更何況你家那位不是也幫了他不少忙嘛。」

  葉浮珣見某個女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又淡淡地補了一句,「這次他可是攜夫人一塊兒進京,怎麼說你也算是他的紅顏知己,要不要我安排你們見上一見啊。」

  「你有病吧。」溫言嬌哼一聲,起身不再理會企圖看她笑話的某個女人,真是交友不慎。

  「王妃,天色不早了,該回府了。」門外候著的嬤嬤進來稟告,葉浮珣笑容微收,這次來葉府並沒有見到葉修安,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葉浮珣這幾日一直在打聽葉修安這一年多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打聽到,仿佛葉修安去江左以後的日子被人抹去一般,找不到半點痕跡。

  「沈公子,可知道少卿什麼時候回來?」葉浮珣路過院子的時候,正巧碰到了沈謄巍,目光淡淡的掠過沈謄巍身後低著頭的小廝。

  「閣主他近日有事離京了。」

  離京?為何她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可曾說過他何時歸來?」

  「閣主的行蹤一向飄渺不定,在下也不清楚,不過請王妃放心,若是閣主回來了,在下定會通知王妃。」

  「有勞了。」葉浮珣與沈謄巍擦肩而過之時,總覺得那個小廝的身影太過於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看著葉浮珣遠去的背影,凌安郡主鬆了一口氣,拍著胸口看著沈謄巍,「好險啊。」沈謄巍勾唇一笑,大手拍拍凌安郡主的腦袋,語氣里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出來的寵溺,「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懂什麼。」凌安郡主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說道,「葉姐姐要是知道我偷偷溜了回來,一定會給我母妃寫信,然後派人把我押回去的,我寧願在你這裡劈柴燒水,我都不要回去嫁給那個什麼孟丘柯!」

  「既然這樣,拿你就好好表現,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你就下來了。」凌安郡主對著那個挺拔的身影做了一個鬼臉,隨即小跑著跟了上去,腿長了不起啊,不能走慢一點嘛,她都跟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