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後。
料峭的寒氣依舊肆虐著寒冬,但竹籬館內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整個園子春意盎然,一片奼紫嫣紅,生機勃勃。
小花園中,沈傲雪身著淺色長裙,優雅而恬靜地躺在搖椅上面,她懷中還抱著一隻小雪糰子,可愛至極。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裙面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小雪糰子在沈傲雪的懷中蹭來蹭去,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似乎在撒嬌,又似乎在享受這難得的溫暖。
沈傲雪輕輕地撫摸著它,眼中滿是寵溺和溫柔。
「砰!」
一陣巨響,不遠處的藥房再次傳來一聲爆炸聲響。
沈傲雪爆炸小雪團驚坐而起,眸似遠處,「白落姮,你又再試藥了?」
「嗚啊啊啊~~~大姐姐,我成功了,我這次徹底成功了!」
白落姮一身白衣被黑灰盡染,滿臉烏黑,只有那雙圓潤的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轉著,頭髮似一團雞窩一般看起來像是被雷劈過一般。
狼狽不堪。
沈傲雪懷中的小雪糰子看到正朝著這邊奔來的白落姮,瞬間炸毛跳了起來!
須臾。
便呈一種戰鬥姿勢,朝著白落姮呲起了牙,藍色眼瞳寫滿了警告!
白落姮見狀,瞬間晃了晃自己腰間的荷包,「雪糰子,你不認得我,總是認得這個吧,虧我天天餵你,你竟這般不識趣兒!」
「還敢凶我!!」
小雪團見到那晃動的荷包,才依稀辨別面前的人是誰,瞬間溫順了下來。
重新躺到了沈傲雪懷裡。
沈傲雪看著一身髒污的白落姮,開口道:「你先去洗洗吧,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再說。」
「嗯嗯,我這就去、這就去……」
說著她便一溜煙兒地跑開了,人剛走這邊便有下人來報。
「主子,有客來訪!」
沈傲雪眼眸微眯,這人倒是來的挺快!
「你去告訴三小姐,讓她再後頭好好沐浴洗漱,不著急過來見我,懂?」沈傲雪目光淡淡撇向遠處。
「是,主子,屬下明白。」
竹籬館,是近幾年才撅起的一股新興勢力,主要以賞金殺人、毒藥販賣、懲奸除惡這一類業務為主,乾的都是些暗面的生意。
這竹籬館背後的主人便是沈傲雪。
但,在明面上經營的卻是紅衣,尤其這小半年,紅衣將竹籬館經營的有聲有色。
分部多如牛毛且橫跨多國。
相傳,她的毒不僅能殺人於無形,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如今的名聲更是享譽江湖、
可這竹籬館的主人卻從不露臉,這江湖之上從來沒有任何人見過她的真實樣貌。
外界對竹籬館的各種猜測也是漫天飛。
且越傳便越是神秘,越神秘就越是離奇,倒是方便了竹籬館做事。
此時。
正等在前廳的一男一女,面容是止不住的焦躁。
「大哥,你說這竹籬館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這麼狂妄,敢讓我們在門口等這麼久不說,連我們派去敲門的僕人都殺了,這也太不將我們白家放在眼裡了!」
說話的女子,是白家的嫡小姐。
白沙皇室以白姓為尊,共分為兩個部族,明族與陰族。
明族生來便是尊貴的皇室族群,掌管著白沙皇室命脈手握重兵,享受著人上人的奢華生活。
而陰族。
自出生之日起就註定了只能活在明族的陰影之下,專門干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幫助明族處理掉那些阿贊之事。
俗稱,皇室『黑手套』。
可自從白沙國政變之後,便轉由陰族人掌握白沙主權,這民間的白氏陰族之人便開始不斷地壯大自己的勢力。
如今也算是給自己爭得一席之地,可終究是名不證言不順的。
「白月,禍從口出!」白陽出聲喝止住她,「這幾年竹籬館在江湖上聲名鵲起,便是家主來此,都也是要給他幾分薄面的,你如何敢的?」
白月因為憤怒,一張嬌俏的小臉兒都染著紅暈,表情十分不屑:「那又如何!我可是尊貴的白家血脈,他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我們用不著卑躬屈膝!」
白陽掃了眼白月,皺起眉來,「小妹,你如今真是愈發的張揚放肆了,夫子教你的那些修身養性的學問,你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若非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他才不願意走哪兒都帶著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的蠢貨!
「明明是他們無禮在先,你罵我做什麼?」白月氣氛極了,「姑姑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付不起來的軟蛋,眼看著別人都打你臉上了,你還這般忍氣吞聲,簡直是丟我們白家的人!」
「你住口!」
白月的耳畔,突然響起一陣低沉而充滿怒意的喝聲,震得她心神一顫。
那股強大的氣息如同山嶽般沉重,從上而下壓迫而來,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白月只覺得胸口一陣沉悶,仿佛被巨石重壓,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心頭一驚!
不可思議地看向白陽,他……
白陽不是不會武功麼?
怎麼就擁有了這般厲害的威壓,這很明顯是只有會武功的人才會有的內力啊?
正當她想問個明白時,竹籬館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兩位,請。」
早在開門的一瞬,白陽便收起了自己的內力,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幻罷了。
白陽不理會白月,邁步走至門前,「多謝。」
「哎,大哥你等等我呀……」
白月忽然扯著嗓子喊道,那聲音尖銳又刺耳,讓人聽了心生厭煩。
眼瞅著幾人逐漸遠去,白月也顧不上再多加思索,急忙邁著倉促的腳步小跑著追了上去,邊跑嘴裡還嘟囔著:「真是的,也不知道等等我。」
那一臉不高傲且鄙夷的樣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竹籬館的僕從引領著他們迂迴輾轉,幾乎快把兩人給繞得暈頭轉向了。
白月一路上不停地小聲抱怨嘀咕:「這什麼破地方,繞來繞去的煩死了!」
每走上一段路,等他們再次回首時,已然不是方才所走過的路徑了,白月撇著嘴說道:「這地形怎麼這麼複雜,真是麻煩!」
她望著如此繁雜的機關,心中滿是嫌棄。
原本還想著能夠將這裡的機關暗道銘記下來,待回去之後,派人把這裡夷為平地呢!
可現今看來,這竹籬館的確是有些能耐的。
故而,她便跟得愈發緊密了,連腳步都不自覺地拘謹了幾分,半個時辰之後,兩人才被帶入了一間密室。
那密室與以往的密室不同,裡面雖說是密室,可布置的卻是極為奢靡。
白月卻不屑地哼了一聲:「裝什麼闊氣。」
論有錢,誰比得上他們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