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發出一陣驚呼。
「相融了，相融了。」
「不對啊，為什麼太子和皇上的有一碗沒相融，而太子和皇后有一碗不相融？」
朝臣們驚駭的看著這個景象，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皇帝面色陰沉，因為與他不相融的碗和與皇后相融的碗正是外邊的太監準備的。
這件事做不得假，因為太子準備的那些碗裡的水是河水，河水渾濁一些。
皇帝的額頭砰砰直跳，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作假，這是對他這個皇帝的蔑視。
「來人，把那個太監抓起來。」
「是，陛下。」
皇帝看著太子的目光陰晴不定，「你的血與朕相融，卻不與皇后的血相融，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太子對著父皇微微一笑，「父皇，那是因為我確實是你的兒子，但我的母親不是皇后。」
周圍的人群倒吸一口氣，有人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皇后呆愣的跌坐在地上，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該，怎麼不殺了太子呢？作為父親殺了自己的兒子，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惜啊，真是可惜啊。」
她雙目赤紅看著太子，「果然是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跟你那母親一樣。」
太子目光複雜的看著她，以前的他是真心將皇后當自己母親，心中帶著敬重，沒想到曾經敬重的母后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皇帝指著皇后嘴唇直哆嗦，「毒婦，居然讓我們父子相殘，太子怎麼說也是你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他？」
皇后很恨的看著他，「要不是你對李氏念念不忘，要不是我生下了一個女兒，身體不能再生，我怎麼能將自己女兒換掉？」
「都是你這個負心漢，都是因為你！」
太子看著陷入瘋狂的皇后，雖然心有不忍，但是終究陷入沉默。
此時，皇帝還在審問皇后，「朕問你，太子的生母是誰？你的孩子是哪一個？」
「我告訴你，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來人，給我查當年與皇后同一時間生產的妃子有哪些？」
既然太子是自己的兒子，那麼其生母肯定是妃子中的一個。
皇帝事情多，後宮中那麼多女人，他根本記不住。
太子攔住父皇，「父皇，不用查了，兒臣的生母是淑妃，當年母妃與母后同時生產，兩人分別皇子和公主，才將兒臣換到身邊，然後謊稱母妃的孩子死了，最終讓母妃鬱鬱而終。」
淑妃？這個稱呼太過久遠，久到皇帝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太子，「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此事的？調查清楚了？」
太子點點頭，「大概一個多月前，兒臣遇到了一個乞丐，那個乞丐是二臣的奶娘，她因為知道了這場換太子的戲碼，所以差點被滅口。」
「怎麼不將她叫來做人證？」
皇帝瞪了他一眼，別人都知道請人證，只有他這個傻乎乎的兒子，有人證都不請。
「父皇，吳奶娘她被割掉了舌頭，沒辦法說出來，只能靠寫。」
就算把奶娘請來，當時只怕父皇有人不會信吧！
皇帝眼神複雜的看了太子一眼，心中升起一股愧疚，還有一絲戒備，弱太子真的想逼宮造反，只怕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比如這次，兵臨城下，逼得他不得不滴血認親，說什麼血不相容，當場自刎，到時候怎麼可能會選擇自刎呢？
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個兒子確實是他最驕傲的，驕傲到他心生忌憚，試問誰不想長命百歲呢？
皇后震驚對我看著太子，口中喃喃自語，「原來你都知道，哈哈，早知道我當時直接將你掐死。」
皇帝看著她滿是厭惡，「來人，將皇后拖下去杖責30，打入冷宮，剝奪皇后之位。」
皇后目光驚駭的看著皇帝，「陛下，你不能這麼做，我程家為陛下您鞠躬盡瘁，如今程家只剩下三人，您這樣做未免太讓人心寒。」
不好，太子心中一突，父皇本就處於暴怒之中，如今皇后提起程家豈不是自尋死路？
皇后娘娘死不足惜，但是表妹和侄女的身份不能再公之於眾了。
他上前一步，湊到父皇跟前，低聲道，「父皇，不可牽連程小姐，程小姐是皇后的親生女兒，是您的公主啊。」
他聲音壓的極低，皇帝卻聽得一清二楚，瞬間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太子。
太子點點頭，給與他肯定的答案。
當時淑妃皇后與程府的少夫人同日生產，程府的少夫人生下一對龍鳳胎，還被傳為佳話。
皇帝心臟緊抽，頹然的看著皇后。
此時的他，甚至在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若淑妃沒有生下皇子，是不是太子就成了程府的小少爺？
難道他還要感謝皇后沒做的太絕？
看著父皇像失去精氣神一般坐在龍椅上，他朝著太監總管使眼色，接著有人將皇后娘娘拖了出去。
大殿之上瞬間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話，同時心裡對皇后和程家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眾位愛卿散朝吧，今日的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清楚，記住，太子依舊是慕國的太子。」
皇帝淡淡的聲音仿佛敲打在眾人的心頭，無論太子是否嫡出，是否太后所生，太子之位不可動搖。
這是他給自己這個兒子的承諾，同時也是安撫太子的心。
等所有人出去，大殿上只剩下皇帝太子和三皇子。
三皇子從之前的混亂開始，雖然擔心自己大哥，但是卻插不上話，只能擔憂的看著太子。
如今太子無事，三皇子才走到太子身邊，「大哥，如今總算是無事了。」
太子笑著點點頭，「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我和父皇會處理。」
目送三皇子離開，太子命人給軍隊送信，讓他們退出京城，可以先行離開。
轉眼，大殿裡只剩下了陛下和太子兩人。
陛下苦笑一聲，「皇兒，你說朕是不是做的特別失敗？身邊的枕邊人居然只想著害朕？」
太子沉默了一下，「父皇，您是千古明君，國家在您的治理下繁榮昌盛。」
是啊，皇帝是明君，只是明君也有糊塗的時候。
那些朝臣出去的時候，看到了被打得半死的皇后，所有人從她身邊匆匆而過，卻不敢有絲毫停留。
皇后模糊著雙眼，不肯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