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向晚意還睡眼婆娑著,一大早向歡就來挑釁了。
蒹葭見向歡在外面站著,一邊嚷嚷著向晚意不見她,一邊就想往照妝居里走。
蒹葭無奈,小姐曾經告訴過她,她睡醒之前不要打擾。否則小姐會生氣。
不過現在看來需要去打擾一下了。
蒹葭輕輕地扣了扣門。
「小姐,二小姐找您。小姐?」蒹葭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打開了門。
向晚意早就聽見了向歡在外面叫嚷著,不過沒有搭理,緩緩睜開了眼睛。
「咦?小姐你醒了。」蒹葭有些驚訝地看著向晚意。
「外面怎麼了?」向晚意明知故問地問著。
「二小姐有事找您。奴婢估計是夏姨娘的事吧。」
蒹葭服侍向晚意洗漱說著。
向晚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自從她掌家之後,向歡隔三岔五就來打擾。今天不是說炭火不夠,明天就是說自己沒有新衣裳穿了。
她緩緩說道,「讓她進來吧。」
蒹葭點了點頭,走出了院子。
「二小姐,小姐請您進去。」說罷,福福身。
向歡瞥了蒹葭一眼,哼了一聲,捏著帕子走了進去。
向晚意在一旁用著早膳,見了向歡,擠出了一絲笑容。
「二妹妹今日來我這兒,所為何事?」向晚意挑了挑眉。
向歡剛進到向晚意的院子裡,裡面感覺到院子十分暖和。忍不住說道:「大姐姐這院子裡,真的好生暖和。我們歲末居可不如這兒了。」
向晚意揉了揉眉心,說道,「各處的炭火是按照祖母給定的月例發放的,我這也不例外。」
向歡話鋒一轉,「大姐姐,今日娘…姨娘忽然說自己肚子不舒服,想請你去看看。」
向歡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話語不妥,他平日裡都管夏姨娘叫娘。直到上次讓向晚意扇了巴掌,她在向晚意的面前再也不敢放肆了。
那臉整整紅腫了兩天,現在想想都痛心得很。
「我最近很忙,你既然得空。便去叫一個郎中給姨娘看看。」
向晚意自然是不願意看的,自從她知道了這孩子究竟是誰了之後,她更不想去了。
誰知道這姨娘究竟是怎麼想的,萬一不想生這個孩子最後嫁禍於她向晚意呢,爹爹那麼期待這個孩子,她可不敢再去了。
向歡忍不住開口,「可是爹爹說,讓你來照顧姨娘的胎。」
「我又不是接生婆。」向晚意回懟道。
她昨日又不是沒見過夏姨娘,看起來她的心態好得很,怎麼可能今天就忽然不舒服了。
向晚意目光平靜如許,想著想著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不如你們請一個郎中,我也在旁邊看著。如果郎中有任何不妥,那麼我來指教。」
「那也成。」向歡走到向晚意跟前,然後拉住了向晚意的手。
向晚意一頓,然後站起身來,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來。
「走吧,你我不用假惺惺。這裡又沒有外人。」向晚意低聲道。
向歡明顯一愣,最後又搭上了向晚意的手。
「怎麼會呢?你是大姐姐。現在又掌著家,我們全家都仰仗您呢。」
向晚意沒辦法,只好由她拉著手。
在外人看來,這兩個姐妹就像親姐妹一樣好。
但當事人心裡清楚得很,她倆貌合神離都談不上,只能說相看兩厭。
到了歲末居。向晚意便聞到了一股深深的艾草香。
向晚意在心中有些狐疑,夏姨娘懷胎不足幾月,怎麼已經熏上艾草了。
不過她沒有聲張,慢慢踱步走進了歲末居。
「大小姐,來幫奴家看看。」夏姨娘嬌滴滴地說著。
向晚意聽著她這麼說話,蹙著眉,怪不得爹爹喜歡夏姨娘,這平日裡這麼說話誰不喜歡。
不過就是有些…
向晚意頓了頓,「再等等。」
向歡和夏姨娘交換了個眼神,夏姨娘無聲地說著:「在等誰?」
向歡聳了聳肩,她也不知道。
不多時,一位郎中走了進來。走到了向晚意跟前拱了拱手。
「向小姐,我來遲了。哪位是孕婦?」
向晚意用手指了指床榻上的夏姨娘。
「喏,張大夫。這是我們府的姨娘。她說今日有些不舒服,你可要好好給她看看。」
說罷,她又意有所指地說著:「這位張大夫是原先太醫院的御醫,晚意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他請到廣廈堂來呢。」
張大夫笑了笑,走到了夏姨娘前面。夏姨娘不情不願地伸出了手。
張大夫從藥箱中拿出了一個帕子,鋪在夏姨娘手腕上。然後診起脈來。
向晚意緊緊盯著夏姨娘,想要看看她有沒有什麼破綻。不過夏姨娘掩蓋的比較好。向晚意倒是什麼也沒發現。
良久,張大夫起了身,對向晚意拱了拱手。
「夫人這是氣血虧虛。」
「您最近有沒有頭暈目眩的症狀?」張大夫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問道。
夏姨娘有些愣住了,她原以為向晚意請了一個庸醫,卻沒想到診脈就能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
「好像是有的。」
向晚意點了點頭,心煩心慌、頭暈目眩,這些都是氣虛血虧的典型症狀。
夏姨娘經常生悶氣,最近又屢屢給那個什麼夏勇送東西,怎麼可能不生氣?
張大夫走到了桌子旁,寫了一個藥方,將藥方給向晚意看了看,向晚意點點頭。
「就按這個方子去抓藥吧。」向晚意抬了抬手,叫向歡過來。
「我嗎?」向歡有些遲疑。
「這屋子裡除了你還有誰整日遊手好閒呢?」向晚意在意有所指的說著。
向歡跺了跺腳,拿走了向晚意的方子。「反正我不去廣廈堂抓藥。」
她還有些賭氣的說著。
「隨你。」
向晚意攤了攤手,她巴不得她們不去廣廈堂搗亂呢。上一次她們在廣廈堂門前唱的那一齣好戲,她現在都沒有忘。
簡直是精彩絕倫,向晚意都想給她們鼓鼓掌了。這母女倆一唱一和,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啊。不去南曲班子唱戲都白瞎了。
向晚意伸手,示意門外的蒹葭送一送張大夫。張大夫知趣便轉身離開了。
等走遠後,蒹葭低聲問道:「大夫,夏姨娘的胎像如何?」
「小姐倒是有趣。怎麼不自己診脈呀?」
「這不是想仰仗您嗎?」蒹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