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回府後,走到院子裡,見一大家子都坐著,只有向歡跪在那兒。
她扶了扶髮髻邊的白玉簪子,輕聲說道:「爹爹,娘,兄長。」
向鈺看見來人,點點頭,「坐吧,此事也與你有關,你也聽聽。」
「我嗎?」向晚意狐疑,她能與向歡扯上什麼關係。她挑了挑眉,難不成這向歡與太子廝混的事被發現了?這事兒她可沒說。
向歡攥緊帕子,一字沒說。
終究還是秦氏開了口,質問道,「你與太子何時在一起的?」
向歡從容自若道:「從普光寺那時便開始了,這事還要借大姐姐的光呢。」
說罷,她瞥了一眼向晚意,語帶挑釁。
向晚意忽然想起,那時向歡拿著的太子扳指。原來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在一起了。怪不得上一世傻傻的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向晚意不答反問道:「可是與太子有婚約的明明是我。」
「大姐姐你又不喜歡太子,你三番兩次想跟太子解除婚約。」向歡慢條斯理地說著。
「什麼?你要和太子解除婚約?」向懷遠大聲呵斥道。
「是,女兒已經與陛下說過此事了。」向晚意福了福身,默許了他的疑問。
「自古以來,兒女婚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你的婚姻是你尚在強暴之中就立下的,你此時解除,豈不是辜負了當年你外祖的心血了。」
向懷遠痛心疾首,他沒聽過秦氏與他說這件事。
「爹爹,您既然說到了外祖父,那晚意便要辯一辯駁了。」
「外祖父曾經說過,他行醫不是為了那點診治費,而是為了讓平民百姓都可以看得起病。況且晚意如今也是如此。爹爹如此貶低外祖,是將我們整個秦家都貶低了。」
「我…」向懷遠被懟得啞口無言,於是住了嘴。
向懷遠原地僵了好幾分鐘,然後咬牙冷哼道:「隨你,總之這個婚約我不允許你解除!」
向晚意眉心緊擰了三分,她本來是敬這個父親,如果爹爹執意要這麼做,那麼她也可以不顧這父女之情。
反正上一世也是她這個好爹爹親手將自己兩個女兒推了出去,一個嫁給了太子,一個嫁給了洛國的洛吉。
「懷遠,如今並不是說晚意婚約的時候,而是要先想一想歡兒這事如何處置?一旦被陛下發現了,豈不是難堪…」秦氏看著一旁彆扭的向晚意,解圍道。
秦氏知道事情的輕重,況且向晚意與她說過不想嫁給太子,想必有她的理由。
「我有什麼辦法,這一天天一個兩個的真是反了你們了。」向懷遠眉心皺在了一起。
向歡眼眸一眯,想出了一個好計策。
「爹爹,倒不如婚約正常。既然大姐姐不想嫁,那便由歡兒來嫁。到時生米煮成熟飯,陛下也不好說什麼了。」
「向歡你倒是好算計,你可想到這事若事發。整個向府都要給你陪葬!」
向晚意聽此言,皺著眉怒斥著說道。
她忽然明白了向歡上一世的所作所為,她上一世不也是這麼自私,從而整個向家都被抄了家,真是該死!
「反正大姐姐又不想嫁!」向歡攤了攤手。
秦氏搖搖欲墜,差點被向歡氣暈了過去。向晚意見狀連忙扶住了她。
「向歡,住嘴!」
「你以為你有爹爹護身我就不敢動你了嗎?若這家裡其他人有三長兩短,我定叫你好看!」向晚意眉眼冷了幾分。
向歡臉色煞白,她自然是知道向晚意的手段的。夏姨娘前些日子被毒啞了,足足半個月不能說話。
「爹,這件事首先我們要解決的是一旦陛下知曉,如何與陛下交代。」向鈺揉了揉眉心。
「鈺兒說得對,歡兒,太子我們向家高攀不起。你還是早早與他斷了關係吧!」向懷遠語重心長地說。
向晚意點了點頭,爹爹說的不無道理,她上一世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陷入太子的甜言蜜語的陷阱之中。
「才不!為什麼大姐姐就可以嫁給太子,我就不行?」
向歡心中把向晚意罵了個千遍萬遍,她實在是不明白他有哪裡比不過向晚意。論才情,她比向晚意略勝一籌;論容貌,她在京城數一數二。
她究竟是哪裡比不過了!她向晚意不就是仗著外祖家嗎!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是向歡身旁的霏霏。
「老爺,您快去看看夏姨娘吧。」霏霏哭著走了進來。
向懷遠一聽,連忙起身,著急地說道,「蓉兒怎麼了?」
說罷便急急忙忙跑到歲末居了。
只留下秦氏和向晚意面面相覷,向晚意握住秦氏的手,微微一笑。
「娘,我們也去看看吧。也許是發生什麼事了。」
向晚意眼神諱莫如深,走進歲末居。只見夏姨娘躺在貴妃塌上,見到向懷遠哭哭啼啼的說著。
「老爺,妾身好怕,妾身好怕再也見不到您了。」
向懷遠坐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怎麼會?」
這時他看見了一旁的郎中。郎中會意,說道:「恭喜尚書大人,賀喜尚書大人。」
「哦?我何喜之有啊?」
「夫人有了。」郎中拱拱手說道。
向懷遠眼底燃起了一絲希望,他一直希望他能和夏蓉有一個男孩,如今怕是要應驗了。
秦氏聽此言,不停地攪著手中的帕子。向晚意看了眼娘,柔聲道:「娘,您今日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秦氏搖了搖頭,朝夏姨娘微微一笑,說道,「恭喜妹妹了,我這就去告訴管家,恢復你往日的份例。」
「是我的福氣了。」夏姨娘嬌媚一笑,滿眼都是向懷遠。
向晚意瞥了一眼在旁邊的郎中,疑惑道:「不知姨娘幾個月了?」
說罷,她就要上去為夏姨娘診脈。她覺得這事也有點太巧了吧。
這邊向歡剛出了事,那邊夏姨娘就想了對策。
「回小姐的話,如今已經一月有餘了。如果是這位夫人剛才暈倒,恐怕還需些日子才能發現呢。」郎中有意所指。
「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向懷遠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