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歡走後，夏姨娘不忿，走到向晚意跟前：「向晚意，你如今是如願了！」
向晚意本不想理睬，可又覺得夏姨娘太過於自不量力。
「夏蓉，你當真以為是你的好女兒出色，引得眾人讚嘆。從而得了這妃位嗎？你太看得起向歡，也太看得起向家了。」
「京都有那麼多女眷，誰讓像我向家一般，恬不知恥。若非有太后求情，你當真以為向歡還活著出這城門嗎？」
「自古無情帝王家，這本就是不齒之事，姨娘還不反省？」
一連串的話，字字珠璣。饒是向懷遠也愣住了。只是向晚意這話卻沒毛病，他也沒辦法反駁。
「夏氏，休得放肆。前幾日若不是晚意幫襯，你以為你女兒還能安然無恙回尚書府？簡直是痴人說夢！」
一旁久久沒有發話的老夫人忍不住開口道。
「夏氏，你敢說這主意沒有你的一半嗎？歡姐兒雖心慕太子，卻萬萬做不出如此行徑。」
老夫人這話，殺人誅心。誰人不知道夏蓉原先就是家婢爬床。
「妾身…」夏姨娘一時語塞。
「罷了，既如此，你便去普光寺禮佛為老爺祈福罷。無事不得入京。」
向懷遠也知曉老夫人生氣，一時之間沒有解圍，任由其處置。
「老爺，老爺救救妾身！妾身不想去那苦寒地方…」夏姨娘哭喊著，可向歡被扣進宮中，這府里沒人能幫襯著她了。
她往後的日子，青燈古佛，清貧一生。老夫人此舉，也算替向晚意解了氣。
向懷遠最為重視禮教，與他而言，向歡不過是一個乖巧的女兒。
乖巧的女兒和平穩的仕途。
向懷遠毫無疑問會選擇後者。
向懷遠眼中飽含熱淚，一旁向晚意壓著她，逼著他做選擇。
「向晚意，如今你可滿意了？」
「哎呦，父親。您和姨娘倒是心意相通。只是我若是今日請罪，說出那日實情。你覺得陛下會如何處置？」
向晚意落下這話，冷哼一聲，便離開了。
暗影站在向晚意必經小徑上，拱手道：「我家主人有請。」
「咦？他不是回宮了嗎？怎麼會？」向晚意疑惑地問著。
只見江繹立於樹下，懷中捧著湯婆子，見向晚意來了，便塞到她手中。
「你不是回宮了嗎？」向晚意挑眉，攏了下大氅。
宮宴之後，她就沒有歇息過。一直為向歡奔波，如今也算塵埃落定了。
只是向歡曾經也是側妃，是因著太子與她向晚意的婚約。
如今這一變故，卻不知為何。
這樣的蝴蝶效應，好像從她重生之後便屢屢發生。
從她在王老三那兒救下蒹葭，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怕伯父責難於你，便在外面候著了。」江繹凝眉，似要看向晚意有沒有受傷。
他仍記得初識向晚意，她臉上的巴掌印，觸目驚心。
「走吧，宮裡還有未處理完的事宜，快下鑰了，我們需快些。」江繹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向晚意迎進了馬車裡。
向晚意微微頷首，雖然江繹有許多事情不明說。可是他們相處久了，她也明白了一些事宜。
有些事情不是不能說，而是不必說。
向晚意答得頗為隨意。
「你何時和陛下秉明太子的身份？」
「不久。」
這二字用的很有靈性，縱使向晚意有許多的話想說，也都生生咽了回去。
江繹眼神變了變，「放心，遲早的事。只等他露出更多馬腳。」
「他是一個頗為細心的人，且眼神毒辣。」向晚意抿唇道。
「我知道。」江繹嘆了口氣，這也是他頗為難的事。
良久，二人立於宮門。
只是還未進去，就見向鈺匆匆而來。
「現在先別去觸霉頭。」向鈺攔住了二人的路。
向晚意探究眼神瞥了眼向鈺，卻聽到殿內龍庭震怒。
陛下在怒斥太子？
向晚意和江繹交換了個眼神。只是現在還不是說出真相的時機。
只等陛下對太子一步一步的失去信任，那才是最好的時候。
德公公拱手道：「二位主子，請先回吧。」
江繹勾起唇角，問道：「多久了？」
「哎呦，殿下痴情，偏要給二小姐個正妃位置。」德公公瞥了眼向晚意。
德公公沒有直說，但江繹卻知道，沒有人可以枉動陛下的威嚴。
太子雖身居高位，卻也忘了最基本的為人君臣之道。
向晚意內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如果不是向歡這麼一鬧，若按照上一世的規律，她向歡本就是太子妃。
可惜…
她野心太大。
許久之後，殿內無了爭吵聲。德公公從殿內走了出來。
「陛下請您二位進去。」
「太子最近的行徑朕都知曉了。」陛下此言一出，江繹心驚。
沒想到向晚意和他多日謀算，竟被陛下通通曉知。只是他究竟知不知道，江維是前朝餘孽的孩子…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卻屢屢拖延行軍。若不是你二人機智應對，恐怕十萬大軍都將殞沒。江繹，朕是不是做錯了？」
向晚意有點後悔跟來了，陛下和江繹探討的，分明不是她能聽的東西。
「是兒臣的責任所在。興，百姓苦；戰亂百姓仍苦。」江繹拱手。
陛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心中的秤砣已經偏移。
「朕做了一個夢，夢見東宮奪主弒君，你奮力保護。朕醒來後細細探查，竟發現他圈養私兵。江繹，朕需要你。」
向晚意心中鄙夷，需要他什麼，需要他是一枚棋子，制衡太子才對吧！
「兒臣領命。」
「向晚意，你覺得朕叫你來有何要義？」皇帝話鋒一轉。
向晚意哪裡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臣女愚鈍。也許是舍妹之罪，亦然是臣女愚昧，不知陛下深意。」向晚意跪下，恭恭敬敬說道。
「噫，江繹，你這未婚妻倒是有趣。朕還沒說什麼，她倒是先跪下來了。若她那妹妹有她半分，朕倒也知足了。」皇帝哈哈大笑，分明沒有動怒。
德公公眼尖，扶起向晚意。
「朕今日讓你來，是要和你談一樁生意。」
向晚意來了興趣。
「是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