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傳聞早已漫天飛舞，向歡幾乎成了所有女眷的眼中刺。
尤其是王昭，她本是丞相府大小姐，心悅太子已久，只是礙著向晚意與其婚約，並未聊表心意。
只是向晚意知曉，上一世，王昭可是側妃的位子，且孕有二子。
可見盛寵。
淑嵐替太后解了抹額，輕柔地按著太陽穴。
「皇祖母，您放寬心。」
「哀家怎麼寬心？」
太后將手中的金釵猛地一放，全殿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只有淑嵐笑著摸了摸鼻子道：
「皇祖母，淑嵐倒是覺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話意味不明，可太后卻知道淑嵐是何意。
淑嵐給姜嬤嬤使了個眼色，姜嬤嬤會意，將向晚意和向歡帶了上來。
「太后娘娘，晚意帶了您喜歡吃的桃花酥。您嘗嘗？」向晚意示意向歡，向歡忙將糕點遞給姜嬤嬤。
「你就是向歡？」太后蹙眉，瞥了眼來人。
向歡聽聞，身子顫了顫，跪了下去。
「民女向歡，自知罪孽深重，還望太后娘娘成全了民女…」
「呵…」太后冷笑，緊接著說道：「哀家憑什麼成全你？你是什麼身份？」
「可您幫襯著大姐姐，為何不能幫幫民女。」向歡抬起頭，與太后對視道。
向晚意頓感不妙，太后這是生氣的前兆，忙解圍道：
「太后娘娘，您若不吃桃花酥，臣女可白做了。臣女做了兩個時辰呢，手都酸死了。」
太后瞪了向歡一眼，朝向晚意笑了笑，又見向歡長吁一口氣，收回了笑意。
「哀家知你心意。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哀家也左右不了皇帝的主意，向晚意，你可明白？」
向晚意一聽這話不對，跪下來道：「晚意惶恐。」
「罷了，你們都退下吧。向晚意，你留下來。」
「是。」向晚意沒有起身，直到眾人都離開了，姜嬤嬤忙上前將向晚意扶了起來。
「坐吧。」太后指了指旁邊。
「晚意惶恐。」向晚意抿唇道。
「哀家看你可不惶恐，剛剛不是言之鑿鑿嗎？」太后冷哼一聲，可言語中卻沒有怪罪。
「娘娘，那畢竟是晚意姊妹，我如何能不幫…」向晚意嘆了口氣，緩緩道。
「可她三番兩次陷害你，你卻依舊願意幫她？」太后話鋒一轉。
向晚意忽然想到，她重生回來的那個瞬間。
那群人本就想推她下山崖，所幸遇見了江繹，她才得以逃生。
「向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晚意雖討厭她，可也深知這樣的道理。」向晚意眼眸流轉，隨即跪下來請願。
「娘娘，還請您給她一個機會。哪怕…哪怕只是侍奉也好。否則…」
她出去也會遭人詬病的…
太后點了下向晚意額頭，道：「你這個傻丫頭，哀家該說你什麼好。」
「罷了，哀家便遂了你的願。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她可是，餵不熟的狼。」
向晚意又豈不知向歡性子，可這事一旦發酵，她與江繹的婚約也會被滿朝文武詬病。
她是爛人無所謂。她不想，也不願江繹承受這樣的風波。
…
兩日後。
宮裡下了道聖旨。
向家上下五十餘口人心惶惶，都知曉了向歡做了什麼苟且之事。
雖然外界並不知道，只是丞相的力量何其之大，在向懷遠第二日上朝之時，便被指指點點，直到下了朝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德公公清了清嗓子，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茲有尚書長女向氏，長史徽懿，引圖史以自鑒，用肅邕而成德。與吾兒七子，情禮兼德，冊爾為榮親王妃，所司備禮冊命！」
向晚意謝旨領恩。
德公公笑眯眯地說道：「咱家恭喜榮親王妃了。大婚自然等禮部與欽天監籌謀後再與您相談，不過您現在就可以入宮謝恩了。只是…」
向晚意眼睛眨了眨，不明所以。
「咱家這兒還有道旨意，就不讀了，您且看看吧。」說罷，德公公眼神瞥了眼向歡，向歡自知沒趣，跪安接旨。
等向歡打開後，德公公陰陽怪氣地說著：「咱家恭喜了，太子…側妃！」
「側妃，怎麼可能？向晚意，你騙我！」向歡眼睛猩紅，她心心念念的太子妃怎麼變成了側妃？
向晚意表面不動聲色，卻想起了當日的言論，也許是她提出的不是太子妃也可，太后才鬆動了。
「聖旨在此，豈容你放肆！來人，給咱家打！打夠了，便捲鋪蓋隨咱家入東宮吧。」
「這…是否不合規矩……」向懷遠想出手阻攔，卻被德公公攔下了。
「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要讓側妃看！清！狀！況！」德公公特意咬緊了後四個字，向歡腿一軟，攤坐在地上抽泣。
還不等向歡反應過來，四下站起來幾個宮婢，兩人扼住向歡，兩人扇起了向歡嘴巴子。
向歡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但皇后娘娘的旨意，她只好生生咽下這口氣。
向晚意抿唇，這也許是皇后給向歡的第一個警告，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按照規矩，太子側妃也是要十八抬轎子，尋個良辰吉日嫁到東宮。
只是今日這麼一看，擱誰都明白了她向歡不得皇家青睞。良辰與欽天監才是皇家標配。
向歡往後的日子，可難咯～
向晚意心裡想著，臉上卻未露分毫。她也不想給向歡任何幫助，那日，已經是言盡於此了。
不過想來太子心悅向歡，她的日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向歡被打了三十巴掌後，臉已經漲得通紅，嘴角也滲出血絲。
「走吧，側妃。」德公公做了個「請」的手勢。
向歡不舍地看向夏姨娘，夏姨娘閉上眼睛，生怕自己做出逾矩舉動。
向歡見眾人沒有反應，朝向懷遠磕了三個頭。
「女兒不孝，不能承歡膝下，還望父親…母親，康定無虞。祖母年老，還請大姐姐多多照顧著。」
向晚意點點頭，秦氏身子虛，這幾日告病回了寧城，所以也就沒看見這麼一出大戲。
「我自會替你向母親轉告的，不過，我也想請你記住，那日我同你說的話。」向晚意往前走了兩步，撫著向歡臉頰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