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緩緩睜開雙眼,剛剛的話她都聽了進去。
她睡眠淺,只是江繹和向鈺還不知道,依舊在外面自顧自的聊著。
她不是沒在乎過外人眼光,只是在乎的多了,又有什麼用處?
上一世就是太在乎太子目光,引得殺身之禍。
太子一哭,她就想為他做些什麼。結果呢,太子親自放火殺死了她。
如今,她早就心死。
卻沒想到,另一個人救了她的心。
江繹啊江繹,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半天沒出聲,向晚意耐不住性子,掀開了車簾,卻發現他們已然到了京城。
「醒了?」向鈺挑眉。
「過幾日就是宮宴了,剛剛我還和七殿下在聊,這次宮宴,定會讓你驚喜。」
「是嗎?」向晚意下意識地應著,她忽然想起來上一世也是這樣一個宮宴,她被下旨和親嫁入洛國,從此再也沒有回過國。
不過這一次,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洛吉洛桑已然是質子。
太子也被他們查出來了底細。
她和秦家,也見得光明了。
向晚意下意識地看著最後一輛馬車,那裡面坐著的是洛吉。
「我想去看看洛吉。」
「去吧。」江繹擺擺手,佯裝不在意。
「我是說,我和你一同去。」向晚意拉起江繹的手,不由分說往後走去。
再有半個時辰就要到皇宮了,她還有許多事情想問個明白。
不過她也怕江繹嫉妒,索性一同拉著去了。
…
另一輛馬車上。
向晚意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她下意識地朝著江繹瞥去,好似在說,怎麼用刑了?
江繹攤攤手,道:「這可不是我叫人弄的,你該問他。」
向晚意探究的眼神看著江繹,可江繹眼中波瀾不驚,她也只好暫且相信江繹的話。
她不是不相信江繹,而是他們是兩個國家的宿敵,江洛兩國之戰必有一傷,向晚意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私心裡她更希望江繹贏就是了,畢竟是她的國家。
「怎麼弄的?」向晚意不由分說為洛吉把起脈來。
「我就當你是在關心我。」
「又說胡話。」
「你是江國戰俘,在去京都前的這段時日都在七殿下管轄範圍內。你若受傷,他也難逃其咎。」向晚意開口說出實情。
江繹在一旁看著二人,內心醋意大發。
「是他想逃跑掙脫時發生的碰蹭,我的手下為了抓他也傷了好幾個,不愧是洛國皇室。」江繹忍不住說道,他不想讓向晚意再誤會他。
「我巴不得他死。」洛吉憤恨道。
「你…」向晚意本想破口大罵,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站在洛吉角度,他又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這一世,是她攪了局。只是…
若是不攪局,她的下場恐怕比上一世還慘,她不想,也不要重蹈覆轍了。
「你不要逃了。」向晚意嘆了口氣。
「罷了,算是又敗在你手上了。」洛吉扯過鎖鏈。
江繹怕他再逃,又加了腳鏈。
向晚意見洛吉也無話可說,正想走出馬車,誰料洛吉幽幽說了句,「江繹,你最好殺了我。」
「我不會殺了你,我還會求父皇放了你。」江繹微微一笑,拉起向晚意的手,一起離開了。
向晚意是知道洛吉性子的,若旗鼓相當,他最討厭的便是輕飄飄的話語了。
就仿佛是掌中之物。
「啊…」一聲怒吼從馬車裡傳來。
這一次向晚意沒有再回頭了。
「去把這些藥交給洛吉吧,這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了。」向晚意心中不忍,若不是她突襲洛吉營地,現在戰局還不清呢。
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
更何況洛吉是她當年在洛國的一束光。
只是在不同陣營里,向晚意堅定地選擇了自己的國家罷了。
…
馬車徐徐到了皇宮裡,向晚意剛下馬車便被太后身邊的姜嬤嬤迎進了慈寧宮。
皇帝身邊的德公公犯了難,道:「陛下讓咱家帶二位入宮呢,您這…」
有點喧賓奪主了吧…
江繹有點忐忑,不過向晚意倒知道,她那突襲是違了軍令,若做好了便罷,做不好便是欺君之罪了。
所幸結果是好的。
江繹跟著德公公走進了乾清宮,內心無比擔憂。
只是皇帝是個孝子,他聽聞太后叫走了向晚意,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再說其他。
「兒臣給父皇請安,兒子安然無恙回來了,且帶來了質子洛吉,正在殿外聽您發落。」
「我兒瘦了。」皇帝此話一出,江繹更惶恐了。
「兒臣不敢自專,這次將領們奮勇殺敵,為攻城奠定了良好基礎。」
江繹言外之意就是說,向晚意立了大功。
皇帝怎麼可能不明白他說的話,他微微頷首,「朕這些日子都看在眼裡。」
皇帝頓了頓,接著道:「只是向家那位小姑娘,值得你如此嗎?」
「兒子覺得值,很值。」
「朕同意了,只是…」
「只是什麼?」江繹語氣變得欣喜,他多次求父皇,可是他總拿著各種理由來搪塞自己。
這次難不成是改了心意?
「她與太子的婚約,是朕金口玉言定下的。」
皇帝身邊的德公公看見江繹眼色,諂媚道:「陛下,看來您還不知道吧,太子和向家的二女兒早已彼此心悅,只是礙著您的聖旨…」
「哎呦,這要是真成了。那可是一段佳話呀。」德公公朝江繹眨眨眼睛,江繹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德公公乃是陛下尚在潛龍時期便跟隨了,所以他的話足夠有分量。
「哦?還有這檔子事。怎麼朕不知道?只是朕不是記得當年向晚意那小丫頭日日追著太子身後跑嗎?」
「您也說了,是之前。人總是會變的。」江繹拱拱手道。
「罷了,那擇日晚宴上你求娶向家小姐,朕便推波助瀾,昭告天下!」
「兒臣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江繹聽聞,忙跪下來磕頭謝安。
「一會兒向晚意那丫頭從慈寧宮出來,朕要見她。」皇帝開口緩緩道。
江繹抬頭,眼中有一絲絲詫異。
「放心,朕又不會吃了她。不過是想犒勞犒勞她。」
「兒子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