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沁兒之前遇到了那麼多次意外,但是基本上每一次她都暈了過去,所以感受不到什麼恐懼感。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從城門回到攝政王府的一路,她都有印象,包括傅斐然抱著她去了一個屋子,有人給她脫去外衫,然後給她嘴裡放了一片參片。
這一切孫沁兒都清晰地感受著。
可是她沒有力氣,做不出來什麼反抗的動作,就好像身體在如今不屬於她,她只能感受著外界發生的一切。
胸口酥酥麻麻的痛感之中還有一點點癢,她很想去抓,可是手一動,又被按住。
「御醫呢!怎麼還沒來!」
「別讓姑娘睡著了!」
「去燒水!準備乾淨的布巾!」
屋子裡很多人在說話,孫沁兒甚至可以分辨出來是誰說的。
她目光對不上焦,很難去看清楚旁邊的人是誰。
只是那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那樣大的力氣,讓她不難猜出來對方是誰。
是傅斐然。
孫沁兒本來以為這次受傷肯定也是一覺睡醒就有結果了。
是死是活,全看她的命。
可是她沒有想到,上天好像故意要和她鬧著玩,居然讓她如此清晰地感受了一切。
「拜見王爺!」
屋子裡多了一聲清亮的女聲,好像是有御醫來了。
那是太醫院最年輕的御醫,也是唯一一個女子。
她三歲識醫術,六歲會把脈,九歲就能坐診看病,如今十九歲,已經在太醫院有了一席之地。
孫沁兒聽到了有人喊那個御醫。
隨後身邊坐下一個人。
在撲鼻濃郁的血腥味里,孫沁兒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藥味,相比就是張小娘子身上的味道。
張小娘子喊她:「孫姑娘?」
孫沁兒想回答,可是一點也動不了。
她渾渾噩噩,可是又清醒無比。
張小娘子的目光落在孫沁兒胸口處,那把短刃還沒有拔出來,導致傷口一直在流血。
這個位置雖然不挨及心臟,可是胸口這一塊都是十分脆弱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讓人一命嗚呼。
而孫沁兒如今的狀態也不算好。
張小娘子淨了手,正準備去脫孫沁兒胸口處的衣服,忽然間她頓住,看著床頭的傅斐然。
「王爺,下官要脫掉孫姑娘的衣服,多有不便,您請出去吧。」
傅斐然卻沉著臉道:「放下紗幔,本王不出去。」
張小娘子來的路上就聽到來接她的黑甲衛說了傅斐然和孫沁兒的關係,她也沒多加勸阻,讓兩個婢女放下床上的紗幔,她伸手拉開了孫沁兒的衣服。
胸口的傷看著很恐怖,皮肉外翻不說,刀刃四周的血還在一直往外冒。
張小娘子皺起眉頭。
這個傷勢,有點棘手。
她掰開孫沁兒的嘴巴,看到對方嘴裡的參片,隨後又對傅斐然道:「王爺,下官有話直說,孫姑娘的傷口不管是位置還是深度,都很棘手,下官需要拔出這把刀,但是很有可能孫姑娘會受不了。」
「會怎麼樣?」傅斐然的聲音格外粗糲沙啞。
張小娘子實話實說:「救不活。」
傅斐然深吸了一口氣,抓著孫沁兒的那隻手都在不自覺的抖。
「本王不許她死。」
傅斐然抬起頭,哪怕是隔著一層紗,張小娘子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攝政王說道:「她要是死了,這裡所有人都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