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沁兒在溫暖的馬車裡如坐針氈。
等待的時間好像會變得格外的長，她只覺得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祖母卻還是沒有回來。
她焦急不安，可是又別無他法。
兩個丫頭在旁邊安慰她。
「小姐別想那麼多，王爺肯定不會為難老夫人的。」
孫沁兒聞言嘆氣：「我不是擔心王爺為難祖母。」
小翠眨了眨眼睛，頓時反應過來了：「難不成小姐是怕老夫人……」
她沒說完，孫沁兒卻點了點頭。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傅斐然的事情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家裡人知道的。
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孫沁兒知道祖母的性子，別說傅斐然為難祖母，祖母不發難就算是好的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馬車外傳來一點動靜，孫沁兒慌忙抬起頭，剛好對上了祖母的眼神。
祖孫倆視線交融的那一刻，孫沁兒有些慌亂的稍稍避開了一點視線。
她站起身想過去，老夫人卻擺擺手：「坐著。」
老夫人進來挨著孫沁兒坐下，然後拉起孫沁兒的手仔細摸了摸，隨後就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手怎麼這麼冷？」
孫沁兒搖了搖頭：「沒事。」
老夫人便讓人趕緊回府，又把孫沁兒摟到自己懷裡。
嬌嬌小小的一個姑娘，身子軟軟地倒在老夫人懷裡，她的臉被狐裘包裹住，只剩下一雙有點濕潤又靈動的眼睛。
老夫人問她：「泱泱在想什麼呢？」
老夫人便笑了起來，她拍打著孫沁兒的後背，語氣感慨：「你的娘親最是粘我，我生她的時候都快四十了，所有人都說讓我不要她，你的祖父也這麼說，怕出事。」
「可是我做夢夢見了她，那樣可愛又可憐的一個小人兒，要我不要丟下她，於是我就把她生了下來。」
「你的三個舅舅都是被旁人帶大的，唯獨瑤瑤是我親手帶大的，所有的孩子裡我最愛的就是她。」
老夫人低下頭，揉了揉孫沁兒的頭髮。
「乖孩子，我心疼你就像是心疼你的母親，祖母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其他人我都可以不考慮，唯獨你，祖母一定是要給你打算好的。」
孫沁兒眼角濕潤，她怎麼會不知道祖母的想法。
若是說誰最疼她，自然得是祖母了。
她點了點頭：「泱泱知道。」
祖母又道：「那個時候你的阿娘喜歡上了孫青山，也如你這邊依偎在我的懷裡，對我撒嬌保證，說孫青山一定是個很好的夫君，於是我和你祖父才把她嫁了過去。」
一說到這件事，老夫人臉上又出現了幾分難受。
「因為我的溺愛放縱，你母親離世的時候不過十八，我那樣愛著的孩子就此消亡，我都險些跟著她去了。」
祖母低下頭，看著孫沁兒濕漉漉的眼睫毛，語氣輕顫，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難受。
「泱泱，你若是喜歡上了旁的人，祖母就算是和長公主一樣去給你強求，也無所謂。」
她話音一轉，直嘆氣。
「可是那是攝政王，他的身上壓著太多擔子，他是走在刀刃上的，一不留神就會掉入深淵萬劫不復。」
「你若是嫁給他，我的泱泱也會如他一樣，日後如履薄冰，你讓祖母到時候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