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沁兒坐在床邊，伸出手沉默地看著十娘給她放血。
十指連心，指尖沒扎一針，孫沁兒就疼的皺眉，看著那一滴一滴的黑血往外滴，她內心波濤洶湧，但是面上卻還十分平靜。
她這幾日越來越嗜睡，本來還以為只是和往日冬季一樣，卻沒想到是因為被下了蠱。
這個蠱，還是他父親下的。
十娘一邊放血一邊把當初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當時小姐也和小小姐一樣，整日昏昏欲睡，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時辰都在睡。」
十娘嘆了一口氣：「我的醫術也是為了小小姐才學的，沒有太過精湛，也沒發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說著她看向小翠和小月。
「這倆丫頭應該不是從小到大跟著小姐的吧。」
孫沁兒點了點頭：「我十三歲的時候祖母送來的。」
她轉頭看向十娘：「十娘怎麼會知道？」
十娘笑了一下：「那倆丫頭的手腕上有一個蓮花烙印，那是夫人親自培養的人才能有的。」
說著十娘伸出手，她手腕上有一道極其淡的烙印，要是不仔細去看，根本看不到。
小月和小翠是孫沁兒當初遭遇強盜流氓以後，老夫人送過來的。
老夫人本來想再調教兩個丫頭幾年，等以後孫沁兒嫁了人，和她一起去婆家。
可是沒想到一場變故，孫沁兒身邊的唯一一個丫頭也沒了，老夫人不忍心看孫沁兒一個人，於是就把倆丫頭都送了過來。
十娘提到老夫人的時候又有些傷感：「當初小姐離世，老夫人一病不起，聽說臥床三年，身體便不行了。」
孫沁兒沒有說話，聽著十娘一點一點說著十六年前的事情，她第一次對十六年前有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血從黑紅色變成了正常的紅，孫沁兒覺得身體也沒那麼疲乏了，但是還是沒什麼力氣。
「十娘，這蠱能解嗎？」
她對著孫沁兒又道：「這些年我研究了血滴子的毒性，可是始終沒有辦法把它破解，小小姐，這件事只能從孫青山身上下手。」
如今孫沁兒的命就捏在孫青山手上。
只要孫青山狠下心來，弄死母蠱的宿體，那麼孫沁兒也活不了。
可是如今要怎麼從孫青山下手？
孫沁兒垂眸思考，她遇到了太多的突發事情，如今已經對這些事有了免疫，所以並不覺得慌亂。
可是其他三個人不一樣。
孫沁兒如今的命不是自己攥著的，而是由別人握著。
別人想要她什麼時候死，她就什麼時候死。
生死這種事，這次是徹徹底底由別人說了算了。
孫沁兒在腦子裡把自己的想法一點一點進行推理，最後又把失敗率高的拋除。
思來想去，最後居然只有一個辦法。
「十娘，我想冒險一回。」
十娘抬起眼看向孫沁兒，卻被小姑娘眼裡的決絕嚇了一跳。
「小姐……您想怎麼做？」
「當初娘親中了子母蠱無人知曉，如今他們想用同樣的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我也死掉，既然如此，我就要借著我的性命，讓娘親的死真相大白。」
孫沁兒從來不怕死，如果這次她棋差一招死了，但是總能讓祖母們意識到不對勁，也不算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