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噗通一聲。記住本站域名

  劉司業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旁邊的教習看到這一幕。

  先是一怔,而後急忙跑上前,蹲下身查看劉司業的情況。

  「司業,劉司業!」

  「你沒事吧?」

  「快!快步劉司業搖醒。」

  教習們的驚呼聲打破了學宮門口的死寂。

  但學子們依舊呆愣在原地,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蘇長歌。

  他們不敢相信。

  往日一向溫和有禮的蘇夫子。

  此刻竟然一反常態,直接對劉司業動手。

  但眾人細細一想,蘇夫子剛來太學院時, 貌似也對上任監丞動過手,而且還把夫子教習全都抓到刑部大牢蹲了一夜。

  這樣來看的話。

  蘇夫子這巴掌打的確實合理。

  而且,不得不說。

  劉司業被蘇夫子一耳光扇飛出去的那一刻,他們心中無比痛快。

  一下子念頭就通達了大半。

  若是能再扇一耳光,最好補上兩腳,他們往後幾年都會心情暢通。

  正當學子們如此想著時。

  地上,劉司業被身邊的教習搖醒,感受到左臉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哎喲....」

  劉司業伸手去摸, 吃痛的叫了一聲。

  此時, 蘇長歌的聲音響起。

  「劉司業。」

  「你現在告訴我,一個巴掌能拍響嗎?」

  蘇長歌開口,語氣冰冷至極。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打算動手,只是想等官兵來強行帶走那名蠻夷學子。

  但劉司業那番話,實在是噁心到他了。

  什麼叫不守內訓勾搭對方?

  擺明是對方威脅。

  女學子作為受害者不敢聲張。

  結果到你口中,不僅成了故意誣陷,而且還要女學子拿出證據來!

  這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一門心思為外族蠻夷開脫!

  也正因如此,既然對方一點臉都不要,那蘇長歌也覺得沒必要客氣,上去就一個大比兜,教這位司業怎麼做人。

  而此時。

  在教習攙扶下重新站起來的劉司業。

  聽到蘇長歌的聲音後。

  整個人瞬間變得氣急敗壞起來。

  「賊豎子!」

  「老夫心平氣和的同你講道理,你爭辯不過竟然動手!」

  「你還有沒有半點讀書人的風骨?」

  「簡直就是山野匹夫!匹夫!」

  劉司業一臉激動的指著蘇長歌破口大罵。

  聞言,蘇長歌冷冷道。

  「劉司業。」

  「拋開我剛才打你那巴掌不談, 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

  「否則此地這麼多人我都不打。」

  「為什麼就偏偏打你?」

  蘇長歌學著之前對方的邏輯說道。

  聽到這熟悉的話, 周圍學子臉上不由露出怪異的笑容。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蘇夫子這波簡直殺瘋了。

  而此時, 劉司業的臉色陡然陰沉下去。

  「賊豎子!」

  「你這分明就是在強詞奪理!」

  「老夫之前說的是文世傑一事, 而你動手毆打老夫,難不成還有理了?!」

  劉司業惱羞成怒的大聲吼道。

  見狀,學子們的臉上紛紛露出鄙夷之色,覺得這老頭實在是搞笑。

  你這樣說就是講道理。

  蘇夫子這樣說就是強詞奪理?

  真是長見識了。

  「要論強詞奪理,還的是劉司業你強。」

  蘇長歌出聲譏諷一句,然後繼續道:「就連大字不識的山野鄉民,看到大晉同胞受辱都知道為同胞發聲鳴不平。」

  「可現在,蠻夷犯錯在先。」

  「劉司業你不僅為對方開脫,而且還幫著對方欺負大晉同胞。」

  「如此行徑,與投敵叛國的賊子何異!」

  「像你這樣的人,也配談讀書人的風骨?也配做大晉子民!」

  蘇長歌直接怒聲質問。

  這一刻。

  他是真的動怒了。

  蠻夷欺辱大晉子民可氣。

  但這種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的二鬼子,卻更讓人深惡痛絕!

  而隨著蘇長歌的聲音響起。

  眾學子心中積壓的不滿和怒火轟然爆發,全都冷眼看著劉司業。

  「你...你滿口胡言!」

  「此事明明是文世傑挑釁在先,怎麼成了真璉伽犯錯在先?」

  「老夫就事論事,按照太學院院規處置,老夫無錯!」

  劉司業氣的手都在打顫。

  雖然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但他依舊擺出一副我有理的姿態。

  堅信自己的處置是對的!

  看到這一幕。

  在場學子的眼中都露出厭惡之色。

  而見對方冥頑不化,還在嘴硬, 蘇長歌頓時感覺剛才那個大比兜給輕了。

  當然,他也知道。

  要是再用力點。

  以他武道入品的修為, 這老東西今天估計就得交待在太學院。

  但就這樣放任這老東西在這噁心人。

  蘇長歌念頭不通達。

  「老匹夫,你之前說蠻族禮儀。」

  「那我倒要問你。」

  「你腳下踩著的是大晉的土地,還是蠻夷的土地?」

  「這裡是大晉。」

  「不管哪個真璉伽在蠻夷那怎麼樣。」

  「但他既然在我大晉,那就得遵循我大晉的禮法!」

  「而你,身為大晉之民!」

  「如今卻用蠻夷之禮為真璉伽開脫,你心中可還有我大晉禮法!」

  蘇長歌開口,怒聲斥責對方。

  劉司業聽到這番話,想要開口反駁卻無言以對,氣的渾身發抖。

  然而,蘇長歌並沒有就此放過他。

  「院規如何處置我不管。」

  「但按照大晉律法,膽敢調戲良家女子者,杖責四十,拘禁十五日!」

  「現在你們要麼交出那名蠻夷。」

  「要麼我進去把他抓出來。」

  蘇長歌嚴詞厲聲,他這不是在威脅,而是通知對方,勿謂言之不預。

  聽到這番話,劉司業瞬間急了。

  「你敢!」

  「真璉伽乃是蠻夷王族!」

  「你這樣做,就是破壞兩國邦交,兵鋒一起,你就是罪魁禍首!」

  劉司業擋在門前,怒聲威脅蘇長歌。

  他之所以偏袒真璉伽。

  讓文世傑道歉。

  就是因為顧及對方的王族身份,擔心因此事引發兩國矛盾。

  現在蘇長歌要把這件事鬧大。

  依照朝廷法律處置,他當然不肯。

  而聽到對方這番威脅自己的說辭,蘇長歌不由怒極反笑。

  「蠻夷王族?」

  「你還知道對方是蠻夷的王族!」

  「別忘了,這裡是大晉!」

  「皇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

  「難道你覺得蠻夷那邊的王族,比大晉皇子還要高嗎?」

  蘇長歌怒氣勃發,厲聲質問。

  隨即,更是不等對方開口回話,言辭犀利的罵道。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聲音響起,全場眾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就是千古之才嗎?

  出口成詩,以相鼠作比,殺人誅心,把劉司業罵的體無完膚!

  無儀無恥無禮之徒。

  不死何為!

  而此時,聽到蘇長歌這樣辱罵自己。

  劉司業瞬間氣的頭昏腦脹,面色鐵青,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發抖。

  他氣!

  他氣!

  他氣啊!

  他沒想到蘇長歌居然如此才華橫溢,言語如此歹毒!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一言一句字字珠璣。

  等於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無儀無恥無禮之徒,不去死還幹什麼?!

  可恨!可恨啊!

  劉司業眼神怨恨的盯著蘇長歌。

  但就在這時。

  異象陡生。

  轟隆隆!!

  轟隆隆!!

  清朗的天空突然響起雷聲,像是上蒼也在憤怒,也在氣惱劉司業的舉動。

  看到這一幕,學子們滿眼不可置信。

  天地異象!

  又是天地異象!!

  蘇夫子繡口一吐便是千古詩詞!

  此等才華除了聖人。

  即便是書上的呢些聖賢也難以比擬,實在是讓人驚嘆不已!

  而此時,蘇長歌本人也有些驚訝。

  他沒有想到,自己怒極而發的一詩,竟然可以引動天地異象。

  不過如此正好。

  這說明天地也認可了他斥責劉司業的話。

  正道煌煌!

  像這種幫助外族欺負同胞的人。

  就該讓全天下都知道,此乃無儀無恥無禮之徒,不死何為!

  想到此處。

  突然,一道不甘的聲音響起。

  「天地異象?」

  「不可能!」

  「老夫為國為民,何錯之有!」

  聽到這激盪的雷聲,劉司業頓時感覺頭痛欲裂,不甘的仰天大吼一句。

  直到現在。

  他依舊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蠻夷學子雖然也有不對之處,但大晉學子同樣有過錯。

  可對方乃是蠻夷王族,身份高貴,為了不影響兩國之間的邦交,招致兵禍,他才如此處置,有錯嗎?何錯之有!

  然而,就在他的話音落下。

  霎時間。

  一道白色雷電從天穹上猛然劈下。

  正中他的頭頂!

  啊!!!

  痛苦的慘叫聲響起。

  一剎那,劉司業只覺識海遭到重擊。

  蘊含浩然正氣的文宮,在浩蕩恐怖的天地偉力下直接被碾成齏粉。

  噗!

  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識海受創,文宮被毀,劉司業眼前瞬間一黑,重重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看到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學子們心頭一震。

  眼神難以置信的看著蘇長歌。

  若非親眼所見。

  他們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靠的詩詞引來天地雷霆,懲治奸邪!

  而學宮教習這邊,望著倒地的劉司業。

  一群人猶豫要不要上前查看情況。

  畢竟對方可是被天雷擊倒,他們上前攙扶說不定會受到牽連。

  心中如此想著。

  一時之間,全場默然。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而蘇長歌瞥了眼倒地不起的劉司業,沒有去關心他的死活。

  像這種人。

  就算是死了也不足為惜。

  隨即,蘇長歌信步朝學宮內走去。

  準備將那蠻夷學子拖出來,給那名女學子和文世傑道歉。

  「蘇狀元,你不能...」

  守門的教習剛想開口攔下,但接觸到蘇長歌的眼神後瞬間噤聲。

  他可不想像劉司業那樣被天雷劈下。

  見狀,趙恆等人豪氣自生。

  一言出而宵小懼!

  君子當如此!

  「大家隨夫子一同進去!」

  趙恆高亢的大喊一聲,加快步伐緊緊跟在蘇長歌身後。

  眾學子聞言,沒有遲疑也立即跟上。

  看到此景。

  已經被天雷嚇破了膽的教習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去。

  而與此同時,學宮內一處房間。

  幾名教習坐在木椅上,對面兩個學子,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坐著的學子雖然身穿太學院統一的儒袍,但一頭短髮,戴著骨質耳墜,臉上畫著奇怪花紋,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

  站著的學子身姿挺拔。

  樣貌不算俊美。

  但卻是濃眉大眼,目光清澈,只是右臉有些淤青,而且身上有兩三個腳印。

  「好端端的怎麼打雷啊?」

  一名教習嘀咕一句。

  隨後看向站著的那名學子,呵斥道:「文世傑,還不快向真璉伽道歉!」

  「難道真想被太學院開除不成!」

  聲音落下。

  文世傑昂起頭,語氣堅定的說道:「學生沒有做錯,為何要道歉!」

  而見他還在嘴硬,教習怒拍桌子。

  「事已至此,你竟然還死不悔改。」

  「分明就是你出言挑釁在先,真璉伽不堪受辱才會動手!」

  教習猛地站起身,厲聲喊道。

  聽到這顛倒黑白的話,文世傑臉色瞬間冷了下去。

  「哼,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吾尊蘇夫子之言,憑良知做事,知行合一,問心無愧!」

  「你們要處分就處分,要開除就開除。」

  「但這件事,我沒有做錯,要我向這粗鄙蠻夷道歉,休想!」

  文世傑攥緊拳頭,一臉正色。

  錯的不是他,

  憑什麼要他道歉?!

  而且若這次向惡念屈服,違背心中良知跪下去,那以後想再站起來就難了!

  正此時,一道桀驁的聲音響起。

  「好,有骨氣。」

  「希望你等下還能這麼嘴硬。」

  真璉伽看向文世傑,摩拳擦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隨後,他轉頭望向幾名教習。

  「幾位教習,你們能不能出去下,我有些話想對他說。」

  真璉伽開口說道。

  聞言,教習眉頭微蹙,心中有些糾結。

  他們知道真璉伽這句話的意思。

  但如此明目張胆,萬一出什麼事,他們不好向上面交差。

  只是還沒等幾名教習多想。

  砰的一聲巨響。

  突兀間,大門被人猛地踹開。

  伴隨著外面的光芒,一道長長的人影倒映在房間內。

  「巧了,本狀元也有些話想對你說」

  「幾位教習可以出去嗎?」

  聲音落下。

  幾名教習紛紛站起身,目光看向門口邁步走進來的身影。

  「蘇長歌,你是怎麼進來的?」

  「劉司業呢?」

  一名教習出聲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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