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聖出現,還要以儒立教。【Google搜索】
蘇長歌露出驚愕之色。
朱聖不問世事已久,怎麼突然出現要立儒教,他的意圖是什麼?
而且,皇帝剛禪位給太子,接著立即太孫監國,朱聖也湊巧在這個時間點出來,其中要沒什麼貓膩,蘇長歌打死也不相信。
如今的情況。
在蘇長歌看來無非就兩種可能。
第一,朱聖本來就是狼。
暗中圖謀許久,現在時機成熟,他不裝了,攤牌了,開始搞事情。
不過蘇長歌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因為朱聖如果真是狼,沒必要一直等到現在才跳出來,之前更沒必要對自己說那麼多。
換而言之。
現在冒出來的這個朱聖很不對勁。
如此也就有了第二種可能。
晚年董聖重活一世。
有一說一,董坑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如今再借殼上市也不足為奇。
況且,天下敢冒充朱聖,又有能力不被發現的,也就只有董聖和自己二人,文亞禮上三聖自然也能,但以他們的身份沒必要。
而至於董聖為什麼要創立儒教,並且借用朱聖的身份行事。
蘇長歌大致猜到了答案。
理學。
本就是將聖人言論和道德禮法教條化,成為類似僧人不吃葷食的規矩。
類似於三綱五常等等。
雖然沒到將文聖視為頂禮膜拜的神佛那種地步,但其實也差不到哪去,只是轉而將禮法和聖言視作不容違逆的天地至理。
文亞禮三聖只是禮法的載體和象徵。
心念間。
蘇長歌將目光看向丈母娘
「前輩,吾兄長現在可還安好?」
謝靈韻能來找自己,證明魚幼薇應該沒事,否則上來就該提到她。
而兄長不同,他乃當朝右相,位高權重,如今朝野局勢動盪,他深陷這泥潭當中,未必能像丈母娘這樣全身而退離開皇都。
「放心,令兄無事。」
「他被強調到江南擔任宣撫使。」
謝靈韻說完,繼續道:「幼微、子清她們如今都安置在忘情宗內。」
話音落下。
蘇長歌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眾人都沒出事就好。
他剛才還擔心董聖會不擇手段,將兄長和幼微她們當成人質要挾自己。
畢竟他也不了解董聖是個怎麼樣的人,只知道他罷黜百家學說,焚燒諸子典籍,坑了朱聖,還想著禁錮天下百姓的思想。
但現在看來。
董聖行事雖然有些偏激。
可能成為聖人,足以證明他心性修養不差,否則也不配為聖。
但不管董聖的心性修養再好。
他想立儒教。
那麼他便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這件事無關對錯善惡,甚至董聖的出發點或許跟自己一樣都是為了百姓好。
但問題是,蘇長歌和他的治世理念有天壤之別,這就跟閉關鎖國和改ge開放一樣,兩人都沒錯,但彼此間水火不容。
所以,就必要爭!
就如同千年前的百家爭鳴一樣。
世間天驕無數。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理念才是對的,才能引導世間走向正軌。
可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覺得自己是對的,但落在別人眼裡就是大錯特錯,道有陰陽,觀點也有正反,兩者之間對錯難明。
然而,若只是口頭上的理念之爭。
彼此相互包容還沒什麼。
畢竟學術之爭,又不涉及到其他人,沒必要太過糾結誰對誰錯。
可現在不同,董聖不僅逼皇帝禪位太子,讓太孫監國,同時還要創立儒教,真讓他促成,那就不再是單純的學術之辯了。
作為心學的倡導者。
蘇長歌的理念,讓他不能坐視董聖用理學去治世,去禁錮百姓思想。
也是因此。
他必須阻止董聖立教。
但這件事能否成功。
蘇長歌心中其實並沒有多大把握,畢竟對方可是活了近千年的老聖人。
「前輩,還要勞您替我轉告幼薇」蘇長歌看向謝靈韻,說話間欲言又止,頓了許久才復言道:「讓她安心等我回來。」
蘇長歌本想說。
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
但他覺得這句話太重。
只會攪得魚幼薇幾人心神不寧,還不如就像平常那樣平平淡淡一點。
同時,剛才其實有那麼一瞬間。
蘇長歌想要放棄。
放棄去跟董聖爭辯治世之理。
找個風景秀美的地方,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不去操心世間的事。
但當今世上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有資格站出來跟董聖爭辯,而如果連他也逃避,那麼天下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因此。
為了天下百姓,為了後世之人不被禮法、理學禁錮言行和思想。
蘇長歌還是決定站在董聖對立面。
而就在這時。
隨著蘇長歌的聲音落下。
整座龍宮頓時死寂。
顯然沒想到蘇長歌會如此決然,想都不想直接就去找朱聖硬剛。
良久,玄霄出聲打破了沉默。
「蘇聖,這件事要不還是先從長計議,咱們不一定非要跟朱聖斗。」
此言一出,仙道各派老祖紛紛點頭,在他們看來,蘇長歌即便不走儒道,走仙道或者佛道,那也是有望成仙作祖的人物。
沒必要跑去跟朱聖死磕。
實在是不值。
不過蘇長歌並未回應玄霄。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仙道非他所願,若今日不去,念頭不通達,不論修仙修佛都不得超脫。
此時,謝靈韻看著眼神堅定的蘇長歌。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因為她明白。
像蘇長歌這樣堅剛不可奪其志,萬年難以亂其心的人。
一旦做出決定,就算自己再怎麼苦口婆心的去勸,他也決計不會回頭,因此與其浪費口水,不如順水推舟在背後支持他。
隨即,謝靈韻點頭答應下來。
「貧道會轉告的。」
聞言,蘇長歌拱手作揖道謝一聲。
「多謝前輩。」
說完他便踏出一步,出現在無垠的遼闊大海上,而後念頭化作鵬鳥。
如逍遙遊一文中所言的那樣。
扶搖直上九萬里。
絕雲氣。
負青天。
此行,只為心中南冥!
而與此同時,大晉學宮門口。
築起一座數丈的高台。
新上任的太子趙炆坐在中間的寶座上,秦輔攜文武百官立於身側。
而在台下,數萬百姓被披甲執戟的士卒驅趕到一起,如一灘烏泱泱的死水,寂靜無聲,抬頭望向新太子的眼中閃過怒意。
「若使蘇聖在,何至於此!」
「一**佞宵小之輩,趁著蘇聖追殺妖龍,禍亂朝堂,謀逆大位!」
「竟然還假冒朱聖,無恥之尤!」
百姓們在心中怒聲謾罵。
這兩日,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不知所措,就像在做夢一般。
只感覺自己一覺醒來,整個大晉就變了天,無數將士走上街道,嚴令大家談論國事,違令者丈責二十,再犯者打入大牢。
緊接著便是新皇登基的消息。
而後是太子監國。
再到現在,朱聖要當眾創立儒教,派人把他們強行抓過來圍觀。
這樣的暴行自然激起了百姓不滿。
不只是強行圍觀的事情。
而是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事情,像極了話本中謀朝篡位的奸臣逆賊。
說實話,要是換做從前,皇帝換了也就換了,百姓們該咋過還是咋過,又不影響糧價和下一頓溫飽,該吃吃該喝喝該餓餓。
但上任皇帝賢德聖明。
任用蘇聖。
這一年不僅少了諸多雜七雜八的稅項,日子也比先前要好過不少。
而且他們心中多了一股心氣。
天朝上國的心氣。
這是大晉百姓從未有過的感覺。
以往被蠻夷羞辱欺負時。
大家低著頭過日子,可自從蘇聖出現之後,天命眷顧大晉。
一股沒由來的榮譽感和自豪感出現在百姓心裡,讓他們挺直了腰杆子走路,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心中便有無窮的底氣在。
可如今這位太孫和朱聖一上位。
就連議論一句都要挨丈責。
更關鍵的是,像這種謀朝篡位的奸賊,有什麼資格坐在台上?
而此時。
台上的趙炆卻是滿面春風。
百姓怎麼想他不知道。
但在他眼中。
自古以來成者王,敗者寇,自己如今已然成為大晉主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扶持他上位的朱聖,不允許他老爹病死,害的他只能止步在龍椅面前,以太子監國的名義上位。
但說起來。
這位朱聖也不知什麼來頭。
抬手間助他登上大位。
若說真是朱聖,趙炆是不相信的,畢竟書中朱聖在世時被皇帝貶過。
要朱聖真能做到這個地步。
就不是皇帝貶他。
而是早就像現在這樣貶皇帝了。
只不過,這樣的手段也讓趙炆感到害怕,害怕自己成為此人的傀儡。
畢竟對方有能力讓皇爺爺禪位,父皇病重,換而言之也能對自己這樣,只不過是自己聽話,所以才沒有動手罷了。
但萬一有哪天自己跟他意見相左。
一念至此。
趙炆眼中閃過陰厲之色。
而就在這時候。
中年儒生抬步緩緩走到台前,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隨著他的出現。
台下面瞬間一陣聲音響起。
「恭迎朱聖回歸!」
「蘇門心學乃歪理邪說,禍亂蒼生心智,朱聖此番歸來將矯正世間秩序!」
「朱聖理學,才是儒道正統!」
「心學盡皆是歪理!」
聽到聲音,百姓們轉頭看過去,只見一群穿著儒袍的老秀才聚在一起,言語間全是對蘇長歌心學的辱罵和對理學的追捧。
這時,百姓中似乎有人認出其中一人。
「那不是劉秀才嗎?」
「此人住在城東,不僅嗜賭好酒,經常酒後毆打妻子。」
「還拿著妻子辛苦磨豆腐賺來的錢到外面耍,並將親生女兒賣給勾欄做妓,這樣的畜生,也配辱罵蘇聖?他算什麼東西!」
一時間。
議論聲沸沸而起。
台上的儒生聽到這些話,眉頭蹙起,眼中露出幾分凌厲之色。
「朱聖,你看要不要讓百姓閉嘴?」
一名官員諂笑的上來,以為朱聖是嫌百姓們的聲音聒噪。
然而,朱聖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接著緩緩開口道:「來人,將那劉秀才拖出來,把這豬狗不如的畜生給本聖當眾打死。」
此言一出。
百姓們頓時噤聲,眸中滿是驚訝。
他們沒有聽錯吧?
打死劉秀才?
他不是你們的人嗎?
而這時,那名叫做劉秀才的人一臉懵逼,他來這裡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因為之前新儒抨擊舊儒,失去儒生這層光環的他,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現在跑過來,就是想狐假虎威裝裝威風。
但沒想到。
這個朱聖似乎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只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衙役已經來到他面前。
二話不說,直接強行將他拖到台上,然後便摁在地上用板子拍打起來。
「冤枉啊!朱聖!」
「小人一心一意都為了理學!」
劉秀才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朱聖』充耳不聞,滿臉冷漠之色,這種畜生禽獸留在世上也是污濁。
此時,台下百姓卻是一臉興奮,其中不少人覺得,這個重活一世的朱聖雖然肯定不如蘇聖,但似乎也沒有差到哪裡去。
像劉秀才這樣的禽獸敗類。
就是該殺!
而很快。
在衙役不留情面的重板下,劉秀才聲音越來越小,呼吸也漸漸停下。
「回稟朱聖,已經死了。」
衙役走上前稟報。
「拖下去餵狗。」
『朱聖』語氣冷漠至極的說道。
「是!」
徭役重重的答應一聲。
隨後便帶著旁邊幾名弟兄,將劉秀才的屍體拖下台扔去餵狗。
而『朱聖』在吩咐完後,目光轉向下方的百姓,他剛才之舉不僅是真覺得那劉秀才該死,也存在在百姓面前立德的念頭。
畢竟太久沒在世間露面。
就算有聖人之名。
可若是得不得百姓的敬重,聖人就只是個虛名,根本沒有半點作用。
如此想著。
『朱聖』緩緩開口。
「道德者,行也,非言也。」
「聖人定下三綱五常,以道德禮法治世,方才有如今之盛世。」
「剛才劉秀才那類虐妻賣女,行為舉止有損道德之人,縱然滿口道德之言,依舊無法掩飾其惡毒之行,理當受刑罰所誅!」
話音落下。
百姓們紛紛點頭認同。
在他們看來,似劉秀才這樣的人,的確是死不足惜。
而朱聖望著這群認同自己的百姓。
心中不禁有些緬懷。
他已經有上千年沒有被世人這樣看過,好在百姓們沒變多少。
隨後,朱聖繼續出言:「道德者,三綱五常也,乃亘古不變之天理,循之則為君子,悖之則為小人;為國家者由之則治。」
「本聖在此立言。」
「若世上有違道德之人。」
「不論高低長幼,不論貧富貴賤,視其過錯大小定罪,然必遭聖譴。」
「煌煌天理,不容違逆!」
伴隨聲音響起。
百姓們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幾乎都是讚揚的聲音,覺得以道德來定罪並無不可。
畢竟若真能實現。
那些奸猾不軌之人將無所遁形。
而此時。
坐在不遠處的趙炆則面色有些陰沉,覺得這朱聖比蘇長歌還過分。
他以道德治國沒關係,可不論貴賤就有些耐人尋味了,畢竟自己若是登基為天子,難道也要被他那三綱五常給限制住?
況且。
誰來評定道德有無過錯?
「朱聖,本宮以為」
趙炆剛想說話,畢竟他現在可是監國太子,就算是聖人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只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朱聖』的兇殘,一個冷冽的眼神瞪過來,嚇得他心頭猛地一顫,瞬間噤聲,不敢打斷他的話。
秦輔在邊上看到這一幕。
也是畏畏縮縮。
這特麼哪是新來了個聖人,簡直是新找了個爹來!
如果說蘇長歌是煦日,那這個朱聖就是灼日,不講道理只講天理,殺起不遵守三綱五常,沒道德的人來簡直毫不手軟。
這樣的人主宰世間。
只怕比蘇長歌還要恐怖數百倍。
不過秦輔並不後悔。
因為蘇長歌當聖人會清算他,而朱聖當的話,他還是能好好過日子。
同時,若人人都遵循三綱五常,只要將來他家子嗣不做的太過分,那便可以永享富貴榮華,根本不用擔心被人給搞掉。
而就在秦輔如此想著時。
朱聖並未停下。
「儒者。」
「窮天理,明人倫,講聖言,通事故。」
「雖久不廢,此謂之不朽!」
朱聖開口,他自然不會忘了今日最重要的事,立儒教。
這也是他治理天下最關鍵的一步。
「然當今之世,有德者不彰,無德者橫行,天下污濁不堪。」
「吾朱熹,在此向天盟誓,願尊先王之言,循萬世之禮,以聖言為儒道根基,以禮法為太平根本,在此立下儒教。」
「凡天下讀書人,皆可入我儒教!」
「入儒教者方可為官。」
「為官者,以聖言、禮法治世,若有違逆者,視其罪過輕重論處!」
「此誓日月為證,天地共鑒。」
「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眾生共聽之!」
朱聖開口。
宏偉洪亮的聲音響徹寰宇。
剎那間。
神州境內天花亂墜,地涌金蓮,浩蕩紫氣鋪天蓋地而來,橫亘在大晉上空。
而他的這番話也隨之傳遍天下各地。
無數人抬頭望向空中。
「朱熹?這不是朱聖的名諱嗎?」
「我記得朱聖應該已經死了上百年才對,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諸位,我沒有聽錯吧?立儒教這樣的大事,又引來如此宏偉浩蕩的異象,怎麼會是朱聖,不應該是蘇長歌蘇聖嗎?」
「沒聽錯,我也聽著是朱聖。」
「莫非朱聖復活了?」
「還是世間又重名者,恰好跟朱聖重名,這才以此名立教。」
「呵呵,除了聖人還有誰能立儒教?」
「這必定是朱聖無疑!」
「那蘇聖呢?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聽到蘇聖的半點消息?」
一道接一道的聲音響起,無數人心中滿是疑惑,一是不明白死去數百年的朱聖怎麼突然冒出來,二是蘇長歌去哪了?
也就在這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徹天地。
「本聖不點頭。」
「你有何資格以儒立教!」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頭龐大到足以遮蔽天日的鵬鳥出現在上空。
並且伴隨這道聲音響起。
剛才還氣勢滾滾的恐怖異象瞬間消失。
仿佛一場虛夢。
而看到來人,一剎那,秦輔的臉色瞬間蒼白無力,眼中露出懼意。
不僅是他,坐在台上的趙炆也是如此,他們都害怕被蘇長歌給當場清算,一個出賣國家,一個謀朝篡位,全都是死罪。
唯有『朱聖』一臉平淡,眼神中露出幾分惋惜。
「你終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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