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的情緒一直都很平靜,並沒有因為屠森的話而發生任何轉變,雖然屠森說的話不怎麼中聽,但說到底他還是為了大家好,他是打心底里不想讓人進去送死。閱讀
「現在怎麼辦?」趙嵩從遠處走了過來,似乎是需要他忙的事太多,此刻他說話都顯得氣喘吁吁,「等總部支援?」
「只有這樣了。」宋決明點點頭,對趙嵩的提議表示贊同,雖然他很不甘心,恨不得現在就進去手刃那些害死他手下的異常生命,但在這時他也不敢衝動胡來,如實說道,「雖然這是咱們分局接到的第一起大案,直接找總部要支援有點丟人,不過......」
「我進去看看。」陳閒冷不丁地說道,打斷了宋決明的話。
聽見他這麼說,眾人都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似乎都覺得陳閒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連武裝科的人都被弄成這樣,你進去又能起什麼作用?
「小陳,這次的案子不同以往......我懷疑這起案件已經到了特級的標準,跟以往的高級案件絕對不一樣。」
霍胖子開口說道,言語之間透著一種關心的味道,畢竟他欠過陳閒的人情,而且陳閒是他好不容易才拉進分局的人,他並不想就這麼看著陳閒去送死。
「等支援吧,或者等總部下命令,讓我們直接炮火覆蓋這片房區,到時候對外就說是軍事演習,或者是煤氣管炸了,反正怎麼樣都行!」屠森罵罵咧咧地說道,「那幫玩意兒根本殺不死,你進去也是白費功夫。」
「既然它們都殺不死,你怎麼知道熱武器能對它們起作用?」陳閒不動聲色地問道。
聽見這話,屠森愣了一秒,表情瞬間就憤怒起來。
「你懷疑我?」屠森瞪著陳閒問,「近十年來的特級異案,那些目標哪次不是被我們用熱武器消滅的?異人能起的作用才有多大你心裡沒數嗎?」
這時候,周圍已經有不少分局的工作人員湊了過來,看見幾個領.導在吵架,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在旁邊默默地看著,等待上級接下來的部署。
「我從來不會懷疑熱武器的作用,但如果不論當量就說熱武天下無敵,這跟耍流.氓有什麼區別?」陳閒一臉平靜地說道,「這裡地處城南市郊,雖然比其他地方偏僻,但附近居住的外來務工人員也不是少數,這起案子鬧得這麼大,知道的人絕對不少......你能封住幾個人的嘴?」
屠森聽見陳閒的這番話,倒是難得的沒有反駁,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愈發難看。
「等上級的命令過來,再到疏散民眾,用官方說法把這次的案件掩蓋過去......這過程要用多長的時間你心裡沒數嗎?」陳閒問道,然後往房區那邊看了一眼,語氣很是認真,「那些東西只是暫時沒出來,但誰敢保證它們一定不會出來?與其陷入被動,那還不如主動出擊找找破局的方法。」
聞言,屠森皺了一下眉頭,本就凶如悍匪的臉,此刻看著更是嚇人。
「我們整個分局都找不出破局的辦法,你覺得你能找出來?」
「試試唄。」陳閒聳了聳肩,表情很是無奈,「我也不能保證自己能處理這件異案,但我會盡我所能進去找找線索。」
霍胖子比其他人了解陳閒,所以在陳閒說這話的時候,從他的語氣里......霍胖子隱約發現了什麼。
「你有把握?」霍胖子問道。
「放心,如果遇見搞不定的情況,我會自己退出來。」陳閒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雖然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演講」,但他還是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語氣,不讓其他人感覺到他的緊張,「你們現在就把現場封鎖死,我進去之後你們別跟著進來,我一個人只保得住我自己。」
「我我我!我也去!」魯裔生看見偶像發話了,忍不住把手舉了起來,跟回答問題的小學生似的,「老大你帶著我一起去唄!我肯定能給你幫上忙!」
「你......」陳閒剛要拒絕,但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眼神詭異地望著魯裔生,深深看了他一眼,「行,我們一起進去。」
見陳閒答應得這麼幹脆,魯裔生倒是有點迷茫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陷阱里,而且是自己使勁往裡跳的那種......
「真.....真讓我跟著啊?」魯裔生說話都不利索了,想起之前看見的那個病人,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發毛,舉起來的手也慢慢放下,「我會不會拖你後腿啊......」
「沒事,我相信你。」陳閒說道,隨即又擺出一副嚴肅卻略顯生澀的表情,重重在魯裔生肩上拍了一把,「組織也相信你!」
魯裔生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一看周圍全都擠滿了人,跟他關係較近的那些年輕工作成員也在附近看著,如果就這麼反悔......好像是有點丟人啊。
思來想去,魯裔生還是咬著牙硬著頭皮把這事認了。
不就是去辦個案子麼!有什麼好怕的!這麼多年我辦過的案子還少?
魯裔生在心裡不停安慰著自己,暫時性忽略了之前霍胖子說的話。
這次的案子不同以往,很可能超出了高級案件的界限......高級案件之上便是特級,也是守秘局內部危險等級最高的案件分級。
他一個中級成員去摻和這種案子,不是找死是什麼?
這一點,所有人都能想到也能看出來,但誰也沒吭聲,因為這是他自願去的,而且他領.導陳科長不也發話了麼?
組織相信你!
「你在這裡待著,跟著霍叔別亂跑。」陳閒走到木禾身邊,語氣從未有過的認真,甚至看女孩的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讓她不免有些緊張,「如果你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
木禾似乎聽懂了陳閒的這番話,在陳閒剛說完的時候,她就跟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完全不敢像是之前那樣使著性子胡來。
跟木禾打過招呼,陳閒便把手裡一直提著的皮箱放在了地上。
霍胖子等人距離陳閒不遠,所以在他將皮箱打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特別好奇地看了過去,估計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好奇那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陳閒從皮箱裡取出了那把造型奇詭的兵器。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習慣這件邪器的存在了,在握住刀柄的時候,他只覺得這是自己手臂的延伸,就像是與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歡悅。
「那是什麼兵器?」魯裔生站在一旁,又好奇又小心地打量著陳閒手裡的鋸肉刀,本想上前仔細看看,但他的第六感卻在這時發出了警報聲,心中也莫名生出了一種警惕。
魯裔生只覺得那把刀不止是刀......而是某種被不詳氣息籠罩的未知生物,比以往他見過的異常生命都要危險得多。
「不像是法器,也不像是一般的冷兵器。」宋決明突然開口說道,也在打量陳閒手裡的鋸肉刀,「好像是邪器。」
「邪器?」霍胖子一皺眉,「砍死許三寒的那把邪器?」
「不知道。」宋決明搖搖頭,似乎對於許家跟陳閒的衝突他也了解不少,看那把武器的眼神也有些變化。
宋決明在調任寧川之前,他一直都在守秘局的總部工作。
作為調查部的一份子,這些年來他見過的邪器可不是一件兩件了,但他卻從未見過鋸肉刀這樣的邪器......那種詭異的邪性之中,又夾雜著些許若有若無的生命力,那不像是死氣沉沉的器具,更像是一個活著的生命!
世界上還有這種邪器嗎?
宋決明心裡也在納悶,想來想去也沒得到答案。
「走吧,我們進去。」
陳閒提著血腥味濃重的鋸肉刀,緩步走到魯裔生跟前,見他臉上的表情就跟上刑場似的難看,陳閒也難得主動開口安慰他一句,想要藉此來舒緩他緊張的情緒。
「別怕,我們回來了就是英雄。」
「要是回不來呢?」魯裔生問道,看著陳閒手裡的鋸肉刀似乎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半步,想跟它拉開點距離。
「回不來?」陳閒想了想,如實說道,「那我們就是死了的英雄。」
魯裔生:「.......」
「你真是第一次當領.導嗎?」魯裔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閒點頭。
「老大,那你這官腔學得挺快啊......」魯裔生忍不住說道,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你說的這話我每一任領.導都說過。」
「這樣啊......」陳閒皺著眉。
「這話有毒,真的,你別給自己立f.lag,我那些領.導每次說完都要倒霉。」魯裔生發自肺腑的跟陳閒說道,表情很是緊張。
「倒霉?怎麼倒霉?」陳閒好奇地問道。
「除了你之外,跟我說過這話的領.導有六個。」魯裔生小心翼翼地說道,「一個辦案的時候在高速上意外被大卡車撞死了,另外兩個是辦案的時候被異常生命弄死的,剩下幾個倒霉的程度要輕點,只是斷手斷腳落了個終生殘疾。」
陳閒沉默了,看魯裔生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雖然陳閒沒說話,但魯裔生還是被這種奇怪的眼神嚇得不輕,因為霍胖子每次揍他之前都是這麼看他的。
「老大......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
「我怎麼感覺你想揍我呢......」
「不會。」
陳閒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如同被霍胖子附身,突然露出了一個慈祥親切的笑容。
「小魯同志,我們進去吧。」
「......啊?好好!」
跟眾人暫時道別後,陳閒便帶著魯裔生向被封鎖的房區走去,一路上他的表情都如沐春風般的溫暖,那是以往在他臉上從未出現過的表情。
但就是這種表情,讓魯裔生心裡犯起了嘀咕——
是我出現錯覺了嗎?
我怎麼感覺偶像想找機會弄死我??
「小魯同志,走快點,組織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