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三寒發現自己養的煞被陳閒滅了,幾乎一瞬間他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不管不顧地開始朝陳閒開槍,似乎想藉助那些子彈來宣洩自己的憤怒。
很快,彈匣里的子彈就被許三寒打光了,而陳閒除了頭顱上的貫穿傷外,身上也多了數個顯眼的血窟窿,光是心臟的位置就被打了三槍。
陳閒死了。
應該是死了。
至少在許三寒跟那個壯漢看來是這樣。
「許哥,你別跟死人置氣了……」壯漢痛苦地捂著之前被陳閒手肘撞上的位置,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一半是疼的,一般是被許三寒嚇的,「咱們拿了東西趕緊走吧,剛才開槍的聲音太大了,可能會有人報警。」
「你覺得我怕那些條子?!我他媽什麼也不怕!!」許三寒狀若瘋狂地看著壯漢,指著之前被陳閒踢到院子角落裡的那把手槍,「去給我撿過來!!」
「許哥算了吧……你別……」
後面的話,壯漢沒有敢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勸了,看許三寒那表情,要是再勸下去,說不準就得把他自己勸在地上陪陳閒躺著。
壯漢跟了許三寒這麼些年,他許家老三是什麼樣的人,壯漢非常清楚。
許三寒很會偽裝自己,他平常擺出的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與人交談也都是和和氣氣的,似乎是一個性格特別好的人,但實際上呢?許三寒真實的性格非常陰毒,為人處世也是睚眥必報,翻臉就會不認人,哪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他也不認。
壯漢不敢多言,急忙跑去把那把手槍撿回來,畢恭畢敬地遞到許三寒手裡。
「敢他媽的動我的煞……」許三寒咬牙切齒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陳閒,哪怕此時的陳閒已經沒了聲息,完全是一副死人的樣子,許三寒依舊覺得不解氣。
許三寒現在已經有點後悔了,他不該讓陳閒死得那麼輕鬆,就應該讓他生不如死!
此時此刻,陳閒真的跟個死人沒什麼兩樣,只被許三寒一槍爆頭後他就倒在了地上,呼吸也在瞬間停住了,眼睛無力的半睜著,裡面找不到半點活人該有的神采。
「許哥,要不咱們別開槍了。」壯漢小心翼翼地提了個意見,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把鋸肉刀,「你拿這邪器砍他幾刀吧?直接讓他碎屍萬段得了唄?」
「碎屍萬段?再拿去餵狗!這主意倒是不錯。」許三寒喃喃道,說著他便彎下腰去,準備把鋸肉刀撿起來給陳閒分屍。
但就在這時,客廳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開門的是女孩,她似乎還不知道外面出事,一副被吵醒的樣子,站在門邊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
當她漸漸清醒過來,看見躺在血泊里的陳閒……
只是一瞬間,女孩整個人就僵住了。
「這裡竟然還有別人……」許三寒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眼皮略微上翻,表情詭異地盯著站在客廳門邊的女孩,「那這就沒辦法了……」
說著,許三寒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沒有急於去「處理」陳閒的屍體,而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很優雅地向女孩走去,臉上又露出了那副如沐春風的笑容。
女孩仿佛看不見向自己走來的許三寒,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木訥的目光也一直都放在陳閒身上。
「你好啊。」
許三寒走到女孩身前,斯文儒雅地跟她打了個招呼,聲音既溫柔又和善,雙眼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或許是因為女孩剛睡醒,那雙輕靈的眸子看著水汪汪的,粉嫩白皙的小臉與那嫻靜的眉眼,在月光下看著有些楚楚可憐。
她就像是一朵在春日裡盛開的梔子花,嬌弱的身子上伴著隨風而來的一陣清香,沁人心脾也令人心動。
許三寒在異人圈裡算是有名有姓的能人,他自認見過美妙少女不在少數,但還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此刻他所見的女孩。
「別害怕……我不是壞人……」許三寒直勾勾地盯著女孩,說話的聲音變得奇怪了幾分,像是在壓抑心中某種病態的興奮,「你在這裡幹什麼呀?」
女孩仿佛看不見許三寒,依舊望著陳閒的方向:「陳……閒……」
「你認識他?」許三寒斯文地笑著,輕聲問道,「你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此時,女孩想要走過去,但許三寒擋在了她身前,並不想讓她過去。
「許哥,要是你看上了就帶走,咱們抓緊時間撤了吧!」壯漢在那邊喊了起來,語氣變得有些焦急,「如果咱們被發現了可不好脫身,畢竟這裡不是東南啊。」
「我知道。」許三寒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拽住了女孩纖弱的手臂。
女孩並沒有掙扎或是反抗,而是難得的將目光移開,在許三寒臉上看了看,好像在分辨他是什麼人。
看見那雙清澈若水的眸子,許三寒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心中對於陳閒的憤恨也增加了無數倍,他是什麼狗屎運才能遇見這麼出眾的女人?還他媽弄死了我養了五年的煞……真是死不足惜!!
對於許三寒而言,煞就是他的命。
為了在異人圈裡出人頭地,為了能讓許家直系對他刮目相看,許三寒在「煞」身上費的心思比普通人想像的多得多,他耗盡心血花了足足五年的時間,夜以繼日,想方設法的用邪養煞,最終才養出那麼一隻上等的邪煞,但最終換來的卻是被人滅掉了……這讓他怎麼看得開?
不過在看見女孩之後,許三寒臉上猙獰的表情倒是收起來了,因為他想到了一種讓陳閒變相彌補他的方法。
「你別亂叫,也別亂跑,乖乖跟我走。」許三寒緊緊拽著女孩的胳膊,眼裡不時閃過一絲淫靡,「如果不聽話的話……」
說著,許三寒側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陳閒,笑得很是得意。
「他就是下場。」
許三寒使勁拽了一把,但他發現女孩依舊動也不動,似乎是嚇傻了一般,正愣愣地盯著他看。
「你聽不懂我的話?」
許三寒對於女孩的反應有些生氣,他並不知道女孩的來歷,只把她的反應當成了無動於衷,讓他想起了之前軟硬不吃的陳閒。
「媽的!你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
如同川劇變臉一般,許三寒臉上的斯文儒雅在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猙獰殘酷的暴虐。
只見他揚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準備狠狠的抽女孩一個耳光。
但就在他手掌落下的同時,女孩已經抬起了右手,穩穩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你也是異人??」許三寒眼裡滿是錯愕。
在此之前,許三寒一直都把女孩當普通人看,因為她身上沒有陰陽二氣流動的跡象,根本不像是圈內的人,但現在她的反應速度卻讓許三寒有點看不懂了。
當然,這也讓他更加憤怒。
「不識抬舉!」許三寒氣急罵道,準備抬起手槍威脅女孩,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這一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了壯漢悽厲的慘叫聲。
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許三寒愣住了。
「救……救我……」
壯漢求救的聲音非常輕。
滴答。
滴答。
造型猙獰可怖的鋸肉刀仿佛活了過來,發出沉悶卻又扣人心弦的聲響。
那種撲面而來的恐怖,只讓許三寒錯認為自己身在地獄。
當然,他確實身在地獄,因為對於許三寒而言——
陳閒就是他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