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怪人的皮膚組織與陳閒想像中不同,它似乎處在一種可以隨時變換的狀態,或許這也跟它的情緒有關,當它被陳閒的攻擊激怒時,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黑,像是燒焦的黑炭散發出了極其濃重的焦臭味,許多油脂狀的粘.稠液體不斷順著皮膚往下滴落......
在這時,它本就枯瘦修長的面龐也開始萎縮,皮膚緊繃在骨骼上呈一種詭異的狀態,深陷的眼窩裡也升騰出了陣陣熱氣,從它那雙赤紅如血的眼睛裡陳閒看見了許多火焰狀的紋路,仿佛在它眼中的倒影里......這個世界正在燃燒。
「嘭!!!」
在激烈的碰撞聲中,鋸肉刀的鋸齒再度與羊角怪人的手臂碰撞到了一起,與之前的交手相同,那把血腥殘暴看似無堅不摧的鋸肉刀再次吃癟,縱然鋸齒準確無誤地砍中了怪人的手臂,但卻無法劃破它那枯癟的皮膚。
不僅如此。
羊角怪人除了自身防禦力極其詭異之外,它的力量也超出了陳閒事先預想的極限,一個很簡單抬手擋刀的反擊動作卻直接將陳閒砸飛了出去。
當陳閒的後背撞在灰白枯樹的樹幹上,巨大的撞擊力便讓他眼前一黑,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這一次劇烈的撞擊移了位置,緩了數秒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陳閒看待羊角怪人的眼光變得凝重起來,那一瞬間它施展出的力量已經足以讓陳閒正視,雖然這個怪物的氣勢比不過之前在靈犀山上遇見的蟲體巨人,但那種莫名的危險感......卻讓陳閒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好像此刻站在他身前的這個怪物不是普遍定義中的異常生命,而是某種難以言說的詭異存在,它身上有一種陳閒無法忽視的古老氣息,就如同一個從歷史舊聞中走出來的怪物,那對詭奇的山羊角更是無時無刻都散露著不詳的氣味。
「鮮活的生命......屬於我......」
伴隨著羊角怪人嘶啞的聲音,陳閒身後的灰白枯樹也隨之搖晃起來,發出了一連串刺耳至極的尖叫聲。
這棵枯樹的詭異陳閒已經深刻了解到了,別的不說,就單說它的硬度也絕對是陳閒見過的樹木之中最高的,之前自己飛過來撞在樹幹上,那瞬間產生的巨大衝擊力不是一個小數字,哪怕是撞在鋼鐵上也能留下一個凹痕......
但現實情況是什麼?
枯樹根本就沒有受到外力的影響,甚至連慣性搖晃的動作都沒有出現,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毛,乾癟滿是瘤疤的樹皮自始至終都維持著最初的狀態,找不到半點因之前陳閒的撞擊而出現的「傷痕」。
與此同時,遠處觀戰的眾人也被驚得不輕。
「那是什麼怪物?!」魯裔生滿臉詫異地望著遠處略有些狼狽的陳閒,似乎不敢相信之前所見的一切,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老大被它一抬手就砸出去了?!」
「國內的異常生命千奇百怪,但長成這模樣的.......我還真沒見過。」許雅南輕蹙娥眉顯得有些不安,白皙的額頭上滿是焦慮的汗珠,「看它的樣子倒有幾分與西方的那些異常生命相似,難不成是從國外來的?」
木禾與骷髏先生似乎察覺到了某種異樣的危險,他們此時已經忍不住站了起來,很焦慮地望著戰場的方向,這種如此緊張的表情許雅南還是頭一回在他們臉上看見。
「陳閒有危險?」許雅南擔心地問道,目光放在骷髏先生身上,在她看來這個異常生命就是陳閒的追隨者,說不準是陳閒養出來的隨從,並且這個隨從的力量超乎想像的強大,遠勝於一般的那些異常生命。
「危險?」骷髏先生沉默了一下,歪著頭看了許雅南一眼,「我只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力量......用人類的話來說.......應該是一種邪惡的力量。」
「要不我們去幫忙?」木禾見陳閒落入下風,正在不斷躲閃羊角怪人的攻擊,她忍不住問了句,「你去不去?」
「陳科長讓我們留在原地待命,沒有他的命令不能隨便行動。」骷髏先生撓了撓頭,看著個子矮矮的木禾,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說道,「要不你去幫他,陳科長這麼喜歡你,他肯定不會生氣的。」
「我......」木禾猶豫不決地思索著,每當她想要過去幫陳閒,腦海中卻又會突然閃過陳閒擺個臭臉說教的畫面,所以她最後還是慫了,「我不去,陳閒會罵我的。」
木禾只是不經世事而已,她並不是傻,在與陳閒一起生活的這段日子裡,她無時無刻不在了解陳閒,她很清楚陳閒想要隱藏她異人的身份,為了隱藏這些秘密陳閒也付出了許多努力,所以現在......
如果只有魯裔生在場的話,木禾必然會毫無顧忌地上去幫忙,但身邊的外人太多,就這麼上去幫忙肯定會暴露異人的身份。
木禾並不知道暴露自己的身份會引來什麼樣的麻煩,她只知道自己暴露身份之後陳閒會很不開心,而她又恰好害怕陳閒不開心,所以......現在她再怎麼擔心焦慮也只能忍了。
「快拍快拍!!給那個怪物一個特寫!!」
孫志海大聲沖攝影師喊著,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以往抓住新聞熱點那麼興奮,相反他看起來有些慌張,煞白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血色。
他的實力在隊伍之中應該是墊底的存在,可能也就比其他幾個工作人員稍微強點,所以在那個怪物露面後,他的情緒要比魯裔生他們更加難以控制,幾乎瞬間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絕望之中,而且這種幾近絕望的情緒,在之前的蟲體巨人身上並沒有感受到過。
難道這個怪物比那個由烏殂蟲組成的蟲體巨人還強??
孫志海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但一看魯裔生他們也很茫然,便放棄了開口詢問的心思。
此時,直播間裡的觀眾也因為畫面中的這場戰鬥陷入了呆滯。
戰鬥的雙方都不是人,至少看起來......陳閒的模樣確實與意義上的人類出入很大,覆蓋在他身上的寄生體就像是他的皮膚組織,完全看不出它與陳閒的身軀有半點隔閡感,而陳閒的武器也在此時與他本人融為一體,仿佛生來就長在他的手臂上就是他肢體的一部分。
至於那張給無數人帶來恐懼的苦難者面具,此刻也被許多寄生體延伸出的枝條覆蓋,就像是普通人佩戴面具時所需要的鬆緊帶或是繩索,寄生體似乎害怕這個面具從陳閒的臉上掉落,所以它延伸出了許多枝條觸手,從陳閒腦後鑽出並緊緊粘連在面具的邊緣處。
從某個角度來說,此刻的陳閒已經不在異人這個定義之中了,他更像是一個經歷了某種異變的生命,是一個令人不安並且深度恐懼的存在。
他的恐怖程度完全能與那個羊角怪人相比,只不過......從目前戰況來看,陳閒似乎落入了下風。
無堅不摧的鋸肉刀在羊角怪人面前毫無存在感,任憑陳閒使出全力再怎麼猛劈砸砍,那些令人膽寒的鋸齒刀刃依舊無法摧毀怪人的防線,連讓怪人擦破皮都做不到,幾乎都變成了一件毫無作用的鈍器。
怪人的力量以及速度都超過了陳閒最初的預料,經過短暫的交手,陳閒通過觀察已經得到了一定的分析結論,它的力量應該比自己強大得多,並且移動速度以及神經反應速度要在自己之上,硬碰硬的與它進行肉搏戰......勝算太低了。
「嘭!!!」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陳閒手中的鋸肉刀再次與羊角怪人的頸部碰撞到一起,如之前的情況一樣,刀刃依舊突破不了怪人的防線,只見它輕輕一轉頭,借著頭顱上生長的羊角就猛然向陳閒頂了過去。
在這時,羊角怪人身上的異變也進入了尾聲,皮膚上出現了許多不斷溢出幽綠色膿汁的裂痕,而它頭頂上的山羊角也延伸出足有半米高。
看見它這副詭奇的模樣,陳閒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些曾在論壇資料中見過的記載。
巨大的山羊角與人類的身軀......
遍布裂痕不斷溢出綠色膿汁的皮膚......
還有那雙赤紅如火球般的眼睛.......
「難道它是祀身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