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卻又轉瞬即逝的大風。閱讀
不斷搖晃肢體並發出尖叫慘嚎的灰白枯樹。
這一切的一切,都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此刻的畫面並不存在於現實世界,就像是人生中經歷過的那場最恐怖的噩夢,那種虛無縹緲的朦朧感從未有過的可怕。
在場的這些人里,似乎只有陳閒看見了那個從樹冠掉下來的模糊身影。
那個人形生物向下墜落的速度非常快,哪怕是陳閒這種動態視力極強的異人也只能模糊看見一道影子,可想而知其他人能看見它的機率有多大,那種轉瞬即逝的運動軌跡已經超出了眾人能夠觀測並利用大腦進行解析的極限。
「這裡距離枯樹有九十米左右......如果用樹幹當做參照物來比較......它的身材已經不是普通人類的水平了.......」陳閒在走向枯樹的同時,心裡也在不動聲色地分析著,「看樣子應該是個異常生命.......難道它就是本體?」
由於那個人形生物在落地之後並未發出聲響,而且落地的位置恰好就在巨大的樹幹背後,所以在此時,魯裔生等人依舊不知道之前出現的異象,也並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物體從樹冠里落了下來。
「他去幹什麼?」許雅南忍不住開口問道,看了魯裔生一眼,「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魯裔生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並沒有回答許雅南的話,因為他發現自己心跳的頻率莫名變快了許多,就像是第六感察覺到了某種危險,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草木皆兵的狀態,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好的預感。」魯裔生皺著眉說道,聲音難得的低沉,「那棵樹太古怪了.....老大就這麼貿然過去可能要吃虧......」
「那你不勸勸他??」許雅南問。
魯裔生本來想解釋些什麼,但話到嘴邊還是搖搖頭沒說出來,小心翼翼地望著陳閒不斷遠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正在愈演愈烈。
與他們相比,木禾與骷髏倒顯得很淡定,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陳閒會遇見危險。
「那棵樹會動誒!」木禾興致勃勃地望著枯樹。
「那棵樹會叫誒!」骷髏同樣興致勃勃地望著枯樹。
聽見對方的話,一人一骷髏忍不住回過頭看了看對方,頗有種知音難覓英雄重英雄的感覺。
「你說它為什麼會動呢......」木禾蹲在地上,雙手托腮望著那棵巨大的枯樹,眼裡滿是好奇,「陳閒又不讓我去看.......好想過去摸摸它......」
「我也是。」骷髏先生蹲在木禾旁邊,看起來也是可憐兮兮的,「我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奇怪的生命形式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要不我們偷偷跑過去看看?」木禾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會打我們的。」骷髏抬起血淋淋的手指撓了撓臉,表情很是無奈,「說不準還會吃了我。」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魯裔生聽不下去了。
「喂喂!你們旁邊還有人呢!別把我們當聾子好不好!」魯裔生剛說完這話,只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太好,生怕木禾急了眼抽他,便急忙放軟語氣苦口婆心地勸道,「嫂子,老大讓你們留在這裡自然有他的道理,這時候可不敢胡來啊!」
「我知道。」木禾頭也不回地說道,似乎是無聊極了,小腦袋左右一晃一晃的,呵欠連天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我就是說說嘛,又不會真的去,你笨不笨啊!」
「.......」
與此同時。
陳閒距離枯樹已經不過五十米,黑光寄生體就像是全覆式戰服一樣,將他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只有頭部被遺留了出來,那是苦難者面具專屬的地方。
黑光寄生體曾經有數次想要「侵入」陳閒的頭部,就像是寄生在陳閒體內的其他部位一樣想將這裡也當做自己的巢穴,可奇怪的是,陳閒的頭部就像是有某種無形的力量一直在抗拒它,自始至終都將黑光寄生體隔絕在頸部之下。
只有當陳閒戴上面具後,黑光寄生體才能勉強與面具產生共聯關係,從而能覆蓋在陳閒的頭部區域,這是平常它想都不敢想的事。
「異常生命嗎......」
陳閒一邊將苦難者面具佩戴在臉上,一邊細心地觀察著樹幹後的動靜。
不知道是因為高空墜落被摔死了,還是它刻意想躲藏起來,那個人形生物在落地之後並沒有主動出現,好像一直都待在枯樹的後方。
隨著陳閒逐漸臨近枯樹,那些從樹冠里傳出的尖叫哀嚎也愈發輕微,直至陳閒走到樹幹前停下腳,那些尖叫聲哀嚎聲也都隨之停下了,空氣里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突兀的寂靜讓陳閒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突然從樹幹後走了出來。
這是它第一次主動露面。
不得不說,它給陳閒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陳閒見過的異常生命數以百計,其中什麼模樣的都有,什麼類型的都有。
有的從活人異變而來,有的從死屍異變而來,而更多的則都是靈體類......此時陳閒眼前的這個異常生命,應該是從活人變來的,不過它異變的程度高得可怕,甚至連陳閒都懷疑它生來就是這副模樣,是個天生的怪物。
它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怪人,身高約莫在兩米五左右,枯瘦的身材只讓陳閒想起了不遠處的那個骷髏先生,一身沾滿了血污的西裝也早已變得破爛不堪,就像是幾十年前留下的老古董,無論是款式還是材質都與現代的西裝不太相符。
這個怪人滿是褶皺的皮膚呈一種很鮮艷的橘紅色,在毛孔粗糙的皮膚表層,零零散散還能看見一些詭異的幽綠斑點,不僅如此,它的五官比例也與正常人相差很大,高挺的鼻樑與那枯癟的下巴形狀很是突兀,簡直比那些蛇精整容臉還要誇張得多,深陷的眼眶之中,那雙赤紅如血的眼球一直在不停地左右轉動著。
當然,最讓陳閒錯愕的,還是它頭頂的那雙羊角,就像是西方宗教學中那種惡魔的傳統形象,巨大彎曲的羊角仿佛就是一切罪惡的源頭,那上面裹覆著一層血色的薄膜,聞起來有極其濃重的血腥味。
「人類......」
羊角怪人突然開口,發出了一種尖細又扭曲的笑聲,看見陳閒就像是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瑰寶,它興奮的不停顫抖著,在忍不住狂笑的同時雙眼也在死死盯著陳閒,似乎害怕眼前的這個人突然跑掉。
「鮮活的.....生命......獻祭......」
「什麼東西?」
陳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還不等羊角怪人再說些什麼,他毫無預兆地提著鋸肉刀就沖了上去,一出手便是不留餘力。
伴隨著一陣撕裂空氣的尖嘯,陳閒瞬間就移動到了羊角怪人的身旁,毫不猶豫地抬起手臂一刀劈了下去,只感覺這一刀劈在了一塊韌性極高的橡膠上,只是讓羊角怪人的皮膚往裡凹陷了兩厘米左右,並沒能破開它的皮膚組織。
防禦力這麼強??
陳閒眉頭一皺,感覺這個怪物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麻煩。
正當陳閒打算繼續移動重新找個出手的位置,羊角怪人突然一百八十度的扭過頭來,對陳閒露出了一個噁心又恐怖的笑容。
「給我......獻祭.......」
羊角怪人的嘴皮高高咧著,在這個距離,陳閒能很清楚地看見它的口腔構造,那密密麻麻層疊錯亂的獠牙上,有許多黃色的透明油狀液體,在它說話的同時,這些液體就像是唾液一樣在不斷往外滴落著。
在羊角怪人張開嘴的那片刻間,陳閒除了看見它那一口駭人的獠牙之外,還在它的口腔深處靠近喉管的位置看見了一個凹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凹刻出來的傷痕,似乎剛癒合不久還能看見未消失的血污。
那個凹痕非常奇怪,是一個網狀的圓球,就像是......
枯樹的樹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