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就是沈夫人。果然是又漂亮又有主母的威儀。」
「還有手段!趕走外室,力壓側室。府中妾室沒一個能近沈將軍的身。」
「葉家的嫡次女比嫡女厲害多了啊!葉大小姐只能當妾,人家已經在收拾小妾了。」
「……」
葉清歡聽得莫名其妙,問春燕:「我這麼有名了?」
「夫人還不知道吧?現在盛京都在傳夫人善妒,不許將軍去小妾屋裡過夜……」
「呃,誰傳的?」葉清歡兩眼懵。
「反正就是大家都在說……」
葉清歡:………
她什麼時候不讓沈凜去別人房裡睡了?她還鼓勵蘇錦繡生孩子呢!
「源頭好像是那日參加生辰宴的舞姬,她們親耳聽到將軍和睿王說夫人各種善妒……」
「沈凜!」
葉清歡撫額咬牙。
那日,沈凜說會配合她的計劃,一定會激怒宗雪動手。
後來她被湖水凍病了,就忘了問他當時用的什麼高招。
沒想到,他是這麼個激怒法!
壞她名聲!哼!
「夫人別生氣,其實這樣也好。讓那些女人知道夫人的厲害!」春燕笑道,「俗話都說鬼怕惡人,有了這兇悍之名,以後府里就不會再進新人了。」
葉清歡不予置評。
因為沈容殘了腿,沈凜就像欠了沈老夫人和沈容似的,很難在後宅中強勢。
進不進新人,沈老夫人說了算。
不多時來到玲瓏布莊,這裡已經煥然一新。
「二小姐。」老許也換了新衣,帶著夥計們恭候。
葉清歡看著生機勃勃的玲瓏布莊,露出欣慰的笑容:「嵌金絲懸魚紋的布,以前也織過?」
「是。白小姐在世時織過幾匹送人。」老許說。
果然是娘的手筆。
葉清歡心中酸澀的厲害,從懷中拿出那塊布:「許叔看看這個。」
「呀!這正是十五年前織的舊布,二小姐是怎麼找到的?」老許驚問。
「宮裡來的。」
「啊,當年二小姐的布竟然進了宮?」老許震驚得嘴都合不攏,「那太好了!宮裡的娘娘們看得上的東西,肯定好賣。」
市場分析是這樣做的,但葉清歡心裡卻高興不起來。
白家世代從商,卻從不做宮裡的生意。
許叔說那幾匹布是送人用的,娘送了誰?怎麼會到了宮裡?
「二小姐,咱們這就開始生產。」老許說。
葉清歡思慮片刻,問:「許叔,除了懸魚紋,我娘還織過其它幾個花色的布嗎?」
「沒有。」
「那,懸魚紋的先放一放,織其它的。」
老許詫異:「二小姐?」
「我娘是被人謀害的,在沒弄清楚真相前,我怕懸魚紋會帶來麻煩。」葉清歡謹慎地說。
老許看著眼前的小主子,滿眼讚賞。
比當年的白小姐還小兩歲,但魄力氣度卻比白小姐更盛。
青出於藍勝於藍,白小姐能瞑目了!
「二小姐,其它幾個花樣我們也織出樣板了,您先看看。」
「好。」
葉清歡隨老許來到織造坊,被超百平的規模嚇到:「這麼大?」
「是的。這才是我們的織造坊。」老許驕傲地昂起下巴,「之前咱們的布莊沒落了,就沒打理。現在,我把以前的工作都招回來了。」
幾十名織造工人,大多是三四十歲的女工。
想來,都是曾經的舊工人。
十多年過去了,還能在短短時日內把她們重新召集起來。母親當年,定是有些善名的。
「二小姐。」
眾人恭敬的行禮,看葉清歡的目光中有欣慰,有好奇。
老許低聲說:「白小姐心善,她們都受過白小姐的恩惠。」
葉清歡頷首,對眾人道:「各位辛苦了。以後玲瓏布莊,就仰仗各位了。」
「二小姐客氣。您只管吩咐,我們手藝沒生疏,加班加點也能把布趕出來。」
「二小姐和白小姐一樣漂亮,能再回玲瓏布莊,是我們的福氣。」
「……」
果然,都是母親為善在先,她才有大樹可乘涼。
葉清歡心裡塞著一團酸澀的氣,無法排解,更無法釋懷。
到底是誰害了娘?
從布莊出來,葉清歡的心情一直沉重。
春燕和春雨不解,但識相的沒敢問。
偏偏還遇上不長眼的。
「喲,眼睛這麼紅,在布莊想起你娘了?」葉清蘭依偎在姜仕銘身邊,嘚瑟地問。
葉清歡閉了閉眼,說:「葉清蘭,你現在最好別惹我。」
「怎麼?姐妹之間說說話都不行了?葉清歡你好膨脹。」葉清蘭嘲諷道,「馬上就是冬天了,你織布賣給誰呀?」
這個冬天,大家需要的是棉衣和炭灰。玲瓏那些過時的布料,都跟廢品似的。
而且,沒有足夠的炭火禦寒,工人們都沒法織新布。
葉清歡忽然想到一計,道:「嫡姐是在提醒我囤炭嗎?春燕,拿五千兩銀子去買炭。」
「你瘋了?一個冬天哪燒得了五千兩銀子的炭?」葉清蘭失聲驚呼,對葉清歡的闊綽羨慕得不行。
隨便出手就是五千兩,遠遠超出葉清歡的嫁妝銀子。
只能是沈府的錢。
可惡!老太婆竟然把家底都交給葉清歡了!
上輩子,她威逼利誘用盡手段,也沒得到沈家一個銅板。葉清歡究竟給老太婆灌了什麼迷魂湯?
「嫡姐向來聰慧過人,既會缺炭,我就囤一些等到寒冬出售。」葉清歡說。
姜仕銘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下去,鬆開葉清蘭,還推搡了她兩下:「多嘴多舌!」
「世子……」葉清蘭趕緊又湊上去,小聲說,「我錯了,我們去看炭,不管她了。」
姜仕銘這才沒有再推開她,對葉清歡道:「沈夫人,炭火夠用就行了。囤多了有風險。」
「多謝世子提醒。春燕,再加五千兩的炭。如果不好採買,就加價收。」葉清歡道。
姜仕銘:………
葉清蘭:………
只恨自己已經沒有更多的錢投資!
「沈夫人,別後悔。」姜仕銘深深地看了葉清歡一眼,攬著葉清蘭離開。
上馬車就給葉清蘭一巴掌:「你說,現在怎麼辦?」
「世子,對不起……」葉清蘭跪在姜仕銘腳邊,眼淚汪汪地道歉。
誰知道葉清歡那麼機靈啊?以後罵葉清歡的時候要加倍注意!
「本來炭就難收,現在她出那麼多錢加價收,我們怎麼辦?」姜仕銘厲聲問。
葉清蘭縮縮脖子,說:「我還有點兒嫁妝,可以先當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明明她只是個庶女,卻有那麼多嫁妝。但你知道,咱們現在缺錢。你想出氣,也等賺了錢再說。」
「知道了……」
姜仕銘把葉清蘭拉起來,愛憐地在她臉上親了親。
葉清蘭委屈地咬著唇,心都要碎掉了。
他根本不是真心疼她,只是聽到她還能再提供錢才這麼做。
她好難啊!
要有多少錢,才能籠住世子的心?
為什麼每次和葉清歡斗,都是她輸?
就算她只是嘲諷她幾句也不行?
葉清蘭吃癟,連春燕春雨都高興。
春燕問:「夫人,真的還要再提價收炭嗎?」
「不收,我騙她的。告訴常明,留下自用的炭就行。其它的偽裝成散戶分批賣炭給世子,價格提兩成。」葉清歡說。
「原來夫人打的這個主意呀!太棒了,我們直接賺世子的錢。」
「可是夫人,現在寒冬尚未來臨。我們把炭都賣了,不是便宜他們賺嗎?」
葉清歡笑了:「惡意囤炭,再哄抬市場價,你們知道是什麼罪嗎?」
春雨和春燕面面相覷:「不知。」
「輕則沒收所得,重則殺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