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醋

  聽到西北王世子,兩人皆是一愣,衛南熏凝神屏氣不讓自己情緒外露。但兩人貼得太近了,她心跳得太快了,暴露了她聽到此人的緊張。

  「是他?」裴聿衍冷冷地道。

  衛南熏抿著唇沒說話,她是真的搞不懂了,沒了前世的種種,她與裴聿衍仔細算起來也不過是見了三四回,他到底為何對她如此上心?

  要說一見鍾情或是喜歡,騙騙前世的她也就罷了,現在的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但裴聿衍今日的表現,明明有種求而不得的偏執感,尤其是誤以為她委身於人後,那狀態實在是不對勁。

  有點像……吃醋?

  裴聿衍吃醋?絕無可能。讓她相信他會吃醋,還不如相信六月會飛雪。

  那便是求不得了,他裴聿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坐擁四海什麼得不到,頭次遇上得不到的人,自然會不甘。

  讓他得到是不可能了,看來只能讓他厭棄她了。

  「我不明白您在說哪個他。您既已知我非完璧之身,便知道我是配不上殿下的。阿姊對您一心一意,還請殿下看在衛家上下忠心的份上,放……」

  話音剛落下,禁錮著她的雙臂驀地鬆開,衛南熏毫無準備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裴聿衍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孤知道,上次的事並非你所願,是有人陷害你我。」

  「你也莫要想著這樣就能讓孤厭棄你。」

  「沒人能救得了你,包括他。」

  「你耐心在家中備嫁,等衛明昭出嫁那日,孤會一併接你進宮。」

  說完,他捋了捋衣袖上的褶皺,轉身大步離開了。

  他並沒有什麼留戀的眼神,就像方才那句想要娶她的話,並不是從他口中出來的。

  衛南熏看著他的背影,訥訥地跌坐在地上,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氣神,成了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不知過了多久,織夏的輕呼聲才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姑娘,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衛南熏雙目無神,脖頸上的那個傷口還在往外滲血,模樣看上去狼狽極了。

  她的瞳孔緩慢地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人,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緊緊地抱住了織夏的腰。

  「織夏,怎麼辦,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已經這麼拼命地活著了,他為何就是不肯放過她。

  「他?他是誰啊?姑娘,姑娘別怕,奴婢在這兒呢,不會有人傷害您的,奴婢這就去給二老爺給小少爺送信……」

  衛南熏方才是真的被裴聿衍的氣勢給震住了,畢竟前世日夜相處了這麼多年,她的一言一行都攀附著他,早已習慣了唯他是從。

  她就像是被他精神控制的傀儡,即便脫離出來了,也會受到心魔的侵蝕。

  好在織夏的聲音與懷抱,而她感覺到了真實感,她早已不在那個吃人的深淵裡了。

  聽到說要給父親和弟弟送信,衛南熏立即搖了搖頭:「別,別讓他們擔心,我只是,只是出來搬花被竄出來的野貓給驚著了,我回去歇一會便好了。」

  即便是織夏這般反應遲鈍的人,也感覺到這話中的漏洞,但她習慣了聽姑娘的,也沒有多問,將人扶回了屋裡。

  「姑娘,你這脖子怎麼受傷了?奴婢給您上藥。」

  衛南薰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花盆的碎屑濺起劃到了,一點點小傷,不疼。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前頭人太多了,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我們又去得晚什麼熱鬧都看不著。她們在滿地撿紅封,奴婢被擠得慌,想著您一個人待著不妥,便先回來了。」

  「對了,還發生了件奇怪的事呢,說是來時太子殿下的馬兒受了驚,一下馬人就不見了,下定送禮的儀式都是西北王世子代替的呢。」

  「只是奴婢去得太晚了,沒能瞧見這世子的模樣,只聽人說很是高大威武。」

  沒能見著雖然有些遺憾,但也在她的意料之內,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別處。

  受了驚?她看他分明好得很,專門是來給別人驚嚇的。

  難怪能在這種時候溜出來,原來是尋了個這樣的藉口,他可真是有恃無恐,絲毫不怕被人發現……

  衛南熏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瞬間一凝。

  他該不會已經和伯父伯母達成了什麼共識吧?就像是前世那樣,他們只要自己的女兒能坐穩太子妃之位,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死活。

  所以裴聿衍才能隨意出入衛府,將她視為囊中之物。

  衛南熏的五指捏成拳,咬了咬下唇:「織夏,收拾東西,我們得走。」

  織夏被她給搞蒙了:「姑娘,我們走去哪兒啊?」

  這兒是衛府,就是她們的家啊,還能走去什麼地方。

  「隨便,我們去找父親,或者是鄉下回老宅去!隨便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之前是她想岔了,她以為只要衛明昭與裴聿衍成親,她就可以安枕無憂了。是她低估了裴聿衍的自尊心,誰能想到他是這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如今衛府才是最不安全的,她得走,離得遠遠的,只有讓裴聿衍找不到她,時間一長,他肯定會忘記這回事的。

  況且,她早就打算要走出去看看,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那又何必拘泥於現在,正好這會院中沒其他下人在,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織夏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她相信姑娘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用帶太多的衣物,這些都能再買的,只要把銀錢帶足,你去和邱叔說一聲,讓他替我們安排馬車。」

  「姑娘,不和老夫人還有夫人說一聲嗎?」

  「不能說,說了就走不掉了,我們得先斬後奏。」

  織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便要出去找邱管事。

  衛南熏還在糾結,要不要將那些房契給帶上,就聽見屋外傳來織夏的聲音:「你們是誰啊,在這做什麼?我要替姑娘去辦差事,趕緊讓開。」

  「進去,沒有夫人的命令,誰都不允許踏出西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