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 抉擇
霧崎的聲音適時響起：「什麼是善良？什麼是邪惡？
受益的人會讚揚你的正義，利益受損會咒罵你的邪惡。
僅此而已、無關其他。
當你明白這一點後，你會發現，無論你怎麼做，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又何必在意那所謂的正義和邪惡呢？」
「沒有.意義？」格麗喬的聲音都在顫抖，難以相信，她堅持了這麼久的信念，竟然是一場空。
她想要反駁，可是腦海里浮現出的過往，卻如大石頭一樣，堵住了她的喉嚨，讓她說不出話來。
在他們找到水脈打出一口口水井時，迎接他們的是歡呼和讚揚，而沃野引來豺狼後，就變成了責怪和謾罵。
「是的，沒有任何的意義。」
一個魂牽夢繞的聲音傳入耳中，讓格麗喬猛地抬起頭來，映入她眼中的竟是羅索哥哥，還穿著那身亞麻布般的衣衫，面帶微笑的看著格麗喬。
「格麗喬，你總是想太多。」
又一個日思夜想的聲音響起，從黑暗中一步步走出的是布魯哥哥，站在羅索的身旁，凝視著格麗喬。
就如同那一天一樣，兩位哥哥並肩而站，把所有的攻擊全都擋了下來，只為了讓格麗喬活下去。
「正因為你想太多，才無法變成奧特曼。」
「正因為你無法變成奧特曼，我們才會輸給魯格賽特。」
這一次，格麗喬連張嘴反駁都沒有，因為兩位哥哥說的是事實。
如果當初她也能變成奧特曼的話，就能讓三台迴旋閃光全功率運轉，早早就能把魯格賽特水晶化了。即便沒有把魯格賽特水晶化，三人意志共鳴，也能使用羅布水晶，從而獲得更進一步的強化形態，也能擊敗魯格賽特。
都是她在拖後腿，而哥哥們的死，她要負很大的責任。
「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讓那個所有人滿意，因為不管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讓所有人受益。」
霧崎的話語再度傳入格麗喬的耳中，讓接連受到打擊而心神恍惚的格麗喬，雙眼無神的看著哥哥們、看著哈德爺爺、看著八庫巴巴、看著比安卡，腦海里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快速的在眼前閃過。
「你心中的魔性讓你只能變成怪獸。」
「我的犧牲能讓更多的人活下去，這就是我的幸福。」
「活著就是正義。」
「為了生存做什麼都是正義的。」
「.」
格麗喬想閉上眼睛，想捂上耳朵，第一次想要逃避。
這些人，這些話，都是她所見到的，所聽到的，更是親身的經歷。
搶掠過往的商人、刺殺任務的目標，來獲取資源和金錢，從而養育孤兒院的孩子們。
孩子們活了下來，能夠健康成長，可是卻有人因而失去了性命。
用『那些是壞人』來安慰自己，勸解自己，但最終只是欺騙他人，瞞不過自己的心。
「不管是正義，還是和平，都會給一些人帶來恩惠，但卻是建立在另外一些人的死亡之上。」
無數幅過往的畫面，在格麗喬的腦海里匯聚成了一句話。
不管是在八庫巴巴之家，還是在行星頓塔克，亦或者荒蕪行星阿爾哈拉。
格麗喬的所見所聞都在證實著這句話。
乃至於她現在在做的事情，也是這樣，用一整個星球及上面的生命，換來全宇宙的和平。
「現在你明白了嗎？這世間本不存在善良和邪惡之分，只是被人為劃分的罷了，所以被人為定義的邪惡和善良，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霧崎的聲音恍若來自那九幽之下，深遠而悠長，讓心神恍惚的格麗喬不由得順著他的話去想。
從虎口下救出兔子，是善舉嗎？
從怪獸下救出人類，是正義嗎？
對後者來說是的，可對前者而言卻是殘酷。
「我所堅持的正義，到底是什麼？」
格麗喬喃喃自語著，眼中充滿了茫然，腦海里填滿了疑惑。
八庫巴巴從小教導她，活著就是正義，所以為了活著可以不擇手段，慢慢的長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思考，對正義亦有了自己的理解，因而開始懷疑八庫巴巴的話，直至反叛八庫巴巴，轉而去履行自己的正義。
可現在，卻被告知，她自己所理解的正義，也是不對的，所做的善舉，亦是沒有意義的。
那這麼久以來，她所堅持做的事情算什麼？哥哥們的犧牲又算什麼？
格麗喬越想越混亂，越混亂就越要想清楚
無數紛雜的思緒填滿了大腦，如枝蔓一樣蔓延著、纏繞著，想要理清卻無從下手，反而帶來更大的痛苦，讓格麗喬不由得抬手捂住腦袋，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既然這份無意義的正義，只會讓你痛苦和悲傷，又何必堅持呢，不如放下，然後去追尋真諦。」霧崎的聲音適時響起，傳入到格麗喬的耳中，輕如春風、柔若棉紗，連痛苦都輕了幾分，令她不由得念道：「真諦？」
霧崎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繼續用那充滿誘惑力的聲音說道：「沒錯，宇宙本沒有善良和邪惡之分，那是誰定義了邪惡和善良，只有弄清楚這些，你才能知道，何為真正的善良和邪惡，到那時方能.」
砰！
霧崎的話被一聲爆響給打斷，右手迸濺起一股明亮的火花，手臂被迫向著一旁甩動，連帶著半邊身體也發生了歪斜。
「嗯？」
明明遭到了攻擊，霧崎卻無動於衷的站著，就這麼歪著身體轉過頭來，看向了攻擊襲來的方向，隨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迪迦奧特曼，久仰大名！」
「托雷基亞！」
千葉誠單手持槍，稍向上移動，讓勝利海帕槍瞄準了霧崎的腦袋。
他匆匆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霧崎戴在右手上的一枚戒指，向著前方持續噴吐著纏繞有紫色電光的黑煙，將一大片區域都染成了黑色，在漫山遍野的白色中，格外的顯眼，而被黑煙籠罩的格麗喬，一動不動的站在雪地里，像是被定了身一樣。
這場景怎麼看都是有問題的。
因而千葉誠毫不猶豫的抬手就是一槍，數年間訓練的槍法，讓他一擊就命中了霧崎的右手。
但也僅此而已了。
足以炸碎鋼筋混凝土牆的雷射束，爆炸開來的威力，竟沒有傷害到霧崎一點，莫說給他的手臂造成傷勢了，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破損，顯然爆炸全都被擋了下來。
這讓千葉誠有些驚訝，這傢伙難不成全天候都開著防護罩嗎？
雖然說人形態時，耗能較少，但這樣做也是夠奢侈的。
還是說，這傢伙已能夠自主做出防護了？
「托雷基亞！」
千葉誠沉聲說道：「果然是你搞的鬼。」
「哈哈哈！」
托雷基亞笑了起來，隨後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只是想把我感悟到的真理，告知你們罷了，讓你們也懂得這世間的真理，而不是愚昧的跟隨。」
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仿佛傳授知識卻被認為無用而滿堂皆睡的教師，無奈而惋惜。
「真理？你的那套真理，你自己好好的保留著吧，下地獄後說不定有用。」千葉誠說著，食指連動，自超高壓磁場的槍膛中射出一道又一道雷射束，且道道瞄準霧崎的頭顱，可謂槍槍致命。
但霧崎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是優雅的一抬手，襲來的雷射束瞬間變成了一支支箭矢狀的冰雕，就好像突然間置身於絕對零度的冷凍之中一般，就這麼一支支的懸浮在霧崎眼前的半空中。
隨後，霧崎輕輕的一擺手，七八支冰箭原地掉頭，而後在眨眼間的功夫加速到突破音速，發出『咻！咻！』的尖嘯，向著千葉誠襲去。
千葉誠右腳當即向著一側滑動，讓身體隨之傾斜，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這些冰箭，同時再度舉槍瞄準，可前方已沒有了霧崎的身影，只剩下如夢初醒的格麗喬，恍然的看向四周。
沒有了哥哥們，沒有了比安卡，也沒有了八庫巴巴，只餘一望無際的冰山與雪嶺，冷風呼呼的從山谷間吹過，刮在身上，透心涼。
如此的冰冷，讓格麗喬一下子清醒過來，腦海里那些紛雜的思緒還在，但已意識到剛剛的一切都是霧崎搞出來的幻覺。
「真是可惜呢，」霧崎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讓千葉誠和格麗喬同時扭頭看了過去，就見霧崎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一塊結滿冰霜的巨石上，對著格麗喬說道：「本不想你體會我曾經歷過的痛苦，但現在看來，只有在極度的痛苦中才能領悟到世間的真理。」
「去死！」
格麗喬怒吼一聲，伸手拿出了她的迴旋閃光，一把將格爾吉歐波恩水晶按在迴旋閃光的凹槽里，雙手用力拉動迴旋閃光，使其急速轉動起來，
可才將水晶按在迴旋閃光的凹槽里，就見霧崎抬起了右臂，戴在中指上的戒指亮起，釋放出強烈的紫色能量光芒，如電蛇一樣竄向了高空，然後如煙花一樣爆裂開來，向下垂落出億萬條光帶，勾勒出一個巨大的輪廓，然後凝聚成形。
「昂啊！」
剎那間的功夫，霧崎手中的光戒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怪獸，並且模樣相當的怪異，頂著個長有尖角的『頭盔』，裡面黑漆漆的，卻有著個散發著紅光的巨大眼球，而粉色的蜘蛛狀胸部裝甲，左右兩側也有著一對巨大的眼睛，背後長著一對滿是尖刺的甲殼狀翅膀，而雙手則跟水母的觸手一樣。
整個看上去像是多種生物的結合體，但並沒有縫合怪的那種怪異和彆扭，反而給人種天生就是如此的感覺。
數萬噸的重量，讓這隻怪獸出現後，雙腳就深深的陷入到冰雪中，在『咔！咔！』的聲響中，向著四周裂開無數道縫隙，一副隨時要坍塌的樣子。
但怪獸卻無動於衷的站著，張開血盆大口，衝著下方的格麗喬發出一聲吼叫，而格麗喬回以怒吼，手中的迴旋閃光，綻放出強烈的光芒，將格麗喬包裹起來，然後光團如氣球一樣急劇膨脹著，眨眼間就已和怪獸不相上下。
「等下，格麗喬，這是」千葉誠想要阻止格麗喬，可剛邁出一步，剛剛還在遠方的霧崎，突兀出現在了千葉誠的前方，面帶微笑的說道：「甘願愚昧者，不要去打擾正在追尋真理之人。」
「翻譯過來就是要先過你這關嗎？」
「你要這樣想的話，我也沒辦法。」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所謂的混沌力量，到底有多強。」
千葉誠說著拿出了神光棒，面對托雷基亞，要全力以赴才行。
「哈哈哈，那我也領教一下，傳聞中的迪迦。」霧崎還是那麼彬彬有禮，十分優雅的拿出了一個中間帶有X狀暗金色條紋的紫色金屬物，左手輕擺間，已按下正上方的按鈕，使其『刷』的一下打開來，變為眼罩狀。
千葉誠高舉起神光棒，霧崎也將托雷基亞之眼放在了眼部。
金色的光芒自展開的光翼間綻放把千葉誠包裹起來，暗紫色的濃霧也從托雷基亞之眼中湧出將霧崎籠罩。
金光四射、濃霧翻湧，在中間撞在了一起，相互推搡著，爆起一簇簇激烈的火花，體積也飛速的膨脹著，轉瞬間的功夫，就已變為數十米之大，從中顯現出兩個巨大的身影。
渾身溢閃著金色的光輝，並逐漸的收斂進入胸前的彩色計時器中，顯露出紫色與紅色及銀色交間的身體，只餘三線型的護甲，H還閃爍著金色與銀色的餘光，乳白色的雙目緊盯著前方，抬起雙臂，擺出了戰鬥的起手式。
「恰啊！」
而在迪迦的對面，足以在光之國歷史上留名的托雷基亞卻是雙臂抱在胸前，十分輕鬆的站著。
它那藍色的身體上，有著一道道拘束帶般的黑色寬線條，縱橫交錯的猶如一張大網，把托雷基亞的身體整個包了起來，胸口有著兩道交叉成X狀的裝甲，把圓形的彩色計時器罩了起來，肩部則是半圓形的暗藍色肩甲，上面還豎著一根金色的尖刺，眼部有著黑色的眼罩，只露出一雙細長的散發著猩紅色光芒的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