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後鑽了進去。
雲初黛站起來的時候裙擺嘶地一聲,被牆內紫竹勾裂了一大口子。
「小姐,沒事吧?」青桃站起來,心裡一緊,想去看她的裙子。
雲初黛阻止了她,壓低聲音道:「沒事,趕緊走吧。」
整個後院靜悄悄的,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黎明前的這一段時間是所有人睡眠最沉的時間。再加上擺夷兔的作用,雲初黛相信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暈睡著了,包括鎮陵王。
她知道鎮陵王的本事,在他清醒的時候她要做的事情絕無可能成功,而且,一般的迷藥一般的手段肯定也很容易被他識破。
只有擺夷兔,絕對是他沒有辦法察覺的。
這個地方她小時常來玩,青桃也一直是跟著她的,主寢室在哪裡兩人都清楚得很。
果然,直到她們走到了主寢室都還沒有受到半點阻攔,骨離骨影也完全不見人影。
雲初黛和青桃都是心頭稍安。
「小姐,你是怎麼知道那擺、擺夷兔的?」青桃忍不住問了出來。雲初黛今天跟她說起這事的時候,她一直不相信,那隻從幾年前就一直養著,可也一直不見長大的赤紅雪白兩色相間的小野兔竟然有這樣的能力。
她一直以為那就是一隻長得比較漂亮的野兔。
雲初黛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是在她成為太子妃兩個月之後,父親帶著那隻兔子進京入宮,將它獻給了因為一個大錯而差點被廢的皇后。
皇后用它重獲大晉皇帝的寵愛,幾乎夜夜歡寵。
因母后差點被廢而失了帝心的晉天皓這才又重新坐穩了東宮太子的位置。
只是,父親為了他們這樣盡心盡力,卻只是讓晉天皓寵了她數月。數月之後,他又迷上了別的妖精。
現在,她怎麼甘心讓這隻從西域來的寶兔再替晉天皓和皇后發揮光和熱?要用也是她用!
這隻擺夷兔,並不是當年那個小貴客帶來的,而是後來一個西域舞娘送來的,似乎是送給了木嘉。
雲初黛對於木嘉與自己父親之間的事情也知道,但是她對木嘉並不厭惡,因為木嘉的身份似乎也不簡單,只要她是站在父親這一邊的,以後也能成為她的助力,所以她完全不像洪氏那樣,容忍不了木嘉的存在。
好在她記得這擺夷兔吃什麼東西才會發出那樣的叫喚,否則要去問木嘉,她肯定是不願意說的,父親也會知道她的計劃。
一想到這裡,雲初黛就越發有信心了。
她記得那兩年的許多事情,比所有人都要超前許多,她一定能夠憑此逆轉自己的命運的!
未來她會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嫁的是天下間最偉岸最俊美的男人!
現在有多少女人怕鎮陵王,以後就會有多羨慕她!
看著那扇緊閉著的房門,雲初黛緊緊抓住青桃的手,低聲道:「我之前吩咐你的可記住了!」
「奴婢記得!」青桃手心都出了汗。
雲初黛深吸了口氣,走了過去,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門開無聲。
裡面一室清冷暗寂撲面而來,像是要把她吞噬進去。
但是,鎮陵王在裡面。那個俊美無儔的男人就在榻上。
雲初黛走了進去,反手把門輕輕掩上。
青桃在外面緊張得揪著手指,覺得能夠聽到自己心跳如鼓點,咚咚咚咚,快要蹦出來似的。害怕緊張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也覺得羞極了,都是未婚黃花大閨女,想著自家小姐進了鎮陵王房裡要做的事,青桃臉都燒了起來。
房裡,雲初黛也屏著呼吸,紅著臉,摸向了床榻。
帷幕並沒有放下,她已經看到那往裡側臥著的男人,墨發散在枕間,看起來確實睡得很沉。
雲初黛有前世身為太子妃的記憶,床第之事自然是很清楚的了,雖然臉上發燙,但是實在不如青桃那麼羞澀難當。
站在床邊,她開始給自己寬衣解帶。
裙子一件件落在地上,直到自己身上不著寸縷。
她咬了咬下唇,欲爬上榻。
就在這時,寒意瞬盛,殺氣四起,她眼前一黑,床上薄薄的錦被驟地朝她罩了過來,瞬間就將她罩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個頭。
她連人帶被摔落在地上,看著那本該熟睡且在熟睡中身體亢奮的男人緩緩坐了起來,看著她,眼神冷酷如同夾了冰刺。
「仙歧門聖女就是這般聖潔的?」一道冰冷的聲音低沉響起,「半夜爬男人的床的聖女?」
他把聖字咬得很重,聽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雲初黛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點了啞穴。
她心裡大慌,只能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她低估了他了,她明明知道他本事厲害,但是,卻沒有想到他連擺夷兔都能夠抵擋得住。
可是,只要讓她說話,她可以把心裡話都說給他聽啊!
她喜歡他,心悅他,在天下女人都對他畏之若鬼的情況下,她是心甘情願嫁給他,進入鎮陵王府的啊,只要給她機會傾訴衷腸,他會感動的吧?
可是,晉蒼陵看著她的眼神猶如看著一隻臭蟲。
他下了床,從她身邊走了過去,不一會就有人過來,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提了起來,掠了出去。
骨影幾個起落,摸進了晉天皓房裡,將被被子包著的雲初黛抖到了晉天皓床上。同時,解了雲初黛的睡穴。
本來他與骨離一樣十分期待聖女成為鎮陵王妃,但是經歷這一次之後,他對雲初黛只有深深的厭惡和鄙視。
這樣的女人就該跟晉天皓湊成一對!
鳳命麼?
晉蒼陵站在院子裡,抬頭望了一眼圓月,腦海里浮現的是一張絕美傾城的小臉,她的眼睛盛滿一季春光,瀲灩璀璨。那夜,在她的背後,浮現的虛影鳳凰睥睨天下。
天初亮,一聲尖叫劃破了仙歧門的寧靜。
......
月亮墜落,天初亮,山上墓陣中也響起了一聲驚叫。
「石頭下沉了!」
錦楓一直不敢睡,與木野大眼瞪小眼地守到了天亮,天剛剛亮起來,他們果然看到那些原本像是扎得非常結實的石頭屏障突然間無聲無息地在緩緩下沉。
那一圈砂土地就跟變成了流沙似的。
地面微微震動。
在石頭下沉到一半時,他們的眼睛都驚駭地瞪大了。
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種怪花!滿天揮舞著的,是一根根長長的花牙!
如重兵圍牆,他們果然身處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