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聽說,鎮陵王府就是冥域之門,一進王府,就等同於一腳踏進了冥府地界。進了地府,那離當鬼不遠了吧?
鎮陵王聲音冰冷,「本王是讓你們當別人的侍女。」
當別人的侍女?
不單是紅袖和綠茵,就是骨離都有些懵。
王爺什麼時候還有這興致,幫別人要侍女?
「主子,讓她們給誰當侍女啊?」她巴巴地問,問完就巴巴地等著他回答。
鎮陵王自微黃燭光中一道清冷的目光掃了過來,「自然不是給你。」
骨離:「......」
她當然知道不是給她的!一直跟著王爺風裡來雨里去,出生入死,什麼事不是自己做,帶兩個侍女那不是累贅嗎!
這明顯就是不告訴她了。
紅袖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問道:「不知道王爺是想把我們送給何人?」
「女人。」鎮陵王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兩個字。
綠茵聽了倒是鬆了口氣,不是把她送給男人就好!
骨離聽了之後心裡卻更像有螞蟻在爬了,癢啊。這好奇要她把折磨死。
難道是給聾姑姑?
也不是啊,聾姑姑身邊有人照顧。
而且,如果是聾姑姑的話,王爺應該會實說是鎮陵王府的,不會用「女人」這樣來稱呼聾姑姑的。
紅袖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答應,不答應。
鎮陵王的聲音又冷冷地響了起來:「需不需要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還真當他在跟她們談交易了。
他的耐心已經快要耗盡,再擺著這麼糾結地猶豫的神情,他保不齊會一掌將她們拍飛出去。
這句話帶著殺氣撲了過來,紅袖和綠茵哪裡承受得住,瑟瑟發抖臉色刷白地一下子磕下頭去。
「奴婢願意,奴婢願意!」
「奴婢也願意!」綠茵趕緊跟著叫了起來。
骨影這會兒正好回來,便聽晉蒼陵道:「給她們寫賣身契。」
紅袖惶然道:「可是奴婢與綠茵的賣身契還在仙歧門......」
如果不是這樣,她們大可以找機會偷跑,也不是非得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找他。
她們都是賣身進仙歧門的,如果逃跑了就是逃奴,被抓到是會被打死的。而且出去之後她們也沒有身份啊。
「這個不需要你們擔心,骨離。」
骨離心裡再有疑惑也不敢再多問,「是,屬下明天便去辦妥這事。」
不過是要兩個舞姬,難道雲問松還敢不肯?
「說另一件事。」
「剛才到院後面去是雲初黛的貼身侍女青桃,」因為地上是青磚,夏季穿的衣裳單薄,紅袖跪的時間有些長了,膝蓋已經很疼,但是在鎮陵王面前,她和綠茵都不敢起身,只得繼續說道:「我們見她拿了些東西去餵那裡的小動物了,這事很是蹊蹺,請王爺小心。」
她的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到那個方向傳來一陣啼叫聲。
那處養著小動物的地方離這後院本來就近,又是在寂靜的夜裡,啼叫聲很是清晰。
那種啼叫有些奇怪,不似雞打鳴,聽不出來是什麼動物,一聲一聲的,像是嘀咕嘀咕的聲音,一直響著,不知為何聽得就有些心煩意亂。
「主子,屬下方才去探過了,那裡的確養著一些小動物,山雞野兔之類的,並沒有什麼不妥,而那個青桃已經跑得不見蹤影,想必是回去了。」骨影面色一頓。
半夜來餵雞餵兔子?
這是有多閒。
但是,他們實在是聽不出來這是什麼動物發出的聲音,他剛才大概看了一下,有幾隻是他不認識的,但是也呆在裡面好好的,沒有什麼不對的啊。
現在這啼叫又是怎麼回事?
「嘀...咕!嘀...咕!」
那聲音還在持續地響起,實在讓人覺得心煩,骨影拔出劍,「屬下去處理了。」
「骨離把她們帶下去,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是仙歧門的人了。」晉蒼陵站了起來,走出亭子,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
「起來吧。」
「謝王爺!」
紅袖和綠茵卻還不敢起身,直到晉蒼陵進了屋,門關上,兩人這才鬆了口氣,竟然齊齊跌坐在地上,只覺得滿頭冷汗。
「怎麼,還是覺得我們主子那麼可怕嗎?」骨離嘲諷地看著她們。
紅袖和綠茵趕緊搖了搖頭。
她們哪敢說鎮陵王可怕?
但是,今天晚上的確是讓她們很是意外,看起來,鎮陵王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可怕啊!
儘管沒有傳聞中那般,但是她們還是很害怕。
「你們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沒有?明天我們就要離開仙歧門了。」
「有......」
骨離和紅袖綠茵的聲音漸漸遠去,房裡,晉蒼陵和衣往榻上一躺,閉上了眼睛。但是,不一會,撕心裂肺的嘶喊又在他的腦海里響起,濺出來的紅色血霧模糊了他的視線,那種滾燙的血噴射在他的眼睛和臉上,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在耳邊響著,女人嘶聲叫著讓他捂住耳朵,叫著讓他記住這樣的侮辱,讓他殺了她,不要救她.......
黑暗裡,晉蒼陵倏地又睜開了眼睛。
漫漫長夜只過了一半。
嘀咕,嘀咕。
聲音竟然還能清晰地傳到這裡來。
這種聲音穿透力極強,一聲一聲的像是直接往耳里鑽。
不一會,聲音才嘎然而止。
應該是骨影這會兒才把那東西給處理了。
天際隱隱有一抹黑色轉為淺灰的時候,青桃扶著雲初黛到了後院。
「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若是出了事,奴婢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青桃緊張得手指都在抖,臉色蒼白,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
她已經勸了許久,可是雲初黛一意孤行。
她實在是不明白,嫁給太子當太子妃,以後有機會當上最尊貴的女人,這有什麼不好的?為什么小姐寧願以這種方式跟這個可怕的鎮陵王綁在一起?
雲初黛咬了咬牙,神色堅決,「青桃,你不要勸我了,我只想嫁給鎮陵王,只想當鎮陵王妃!我不怕他,我喜歡他,擺夷兔的本事大著呢,一定不會出問題的,現在他們一定都睡下了。」
說完,她沒有給自己絲毫猶豫的機會,走到後院牆一角,撥開那裡大簇的雜草,一個牆洞映入她們眼帘。
那個洞,男子未必鑽得過去,但是身形較小和嬌軟的女人和孩子卻可以。
青桃捂住了嘴巴。
聖女身份尊貴啊,為了鎮陵王,竟然甘願來鑽狗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