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天色晚了,想要在這裡借宿,怎麼村子裡面都沒有人啊?」
門縫裡的眼睛朝著他看了看,啪地一下又把門關上了。
然后里面再無聲音。
木野愣了一下。
「老人家?我們真的不是壞人,你開開門吧?」他又拍了拍門。
但是那個老人根本就不出聲了。
木野嘆著氣走了回去,「那間屋子有人,應該是個老伯,但是他開了一條門縫看到我又把門關了。」
骨影皺了皺眉,道:「一定要讓他開門問問清楚,就算他不能讓我們進屋,也問問有沒有吃的,這些菜我們能不能出錢買了。」
柴叔道:「還是讓朱兒和霜兒去,他可能會沒那麼害怕。」
這個村子裡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否則那老人的警惕性不會這麼強,也這麼害怕。
本來他們應該先派人把村子都走一遍看看有沒有危險的,但是現在所有人都幾乎走不動了,走幾步都要喘,只能算了。
朱兒和霜兒互相攙扶著去了那一間房子前面,敲了敲門。
「老人家,我們都餓了好多天了,水也沒得喝,現在連說話都沒有力氣,能不能給我們點吃的?我們會付銀子。」
「老伯,我們夫人還病著,如果沒水喝沒東西吃,她很難熬過去,求你了。」
朱兒和霜兒在門外求了許久,實在是站都站不穩了,兩人互相依偎著,身體發顫感覺跟快倒下了似的,眼前的門才又打開了一道門縫。
她們對視一眼,趕緊站直了。
門裡的人看了一會,才好不容易出聲了。
「你們打哪來的?」
「白雷崖。」朱兒知道這一帶本來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亂說的話說不定反而會再次讓這老人縮回去,所以就說了實話,但是也夾雜了一點謊話。
「我們夫人身體有恙,聽人說白雷崖那邊有奇藥,就想去找找,誰知道藥沒找著,卻遇到了危險,而且一路過來也找不到吃的,我們所有人都快餓死了。」
聽了她的話,屋裡又沉默了一會,門才吱呀一下打開了。
朱兒和霜兒終於看到了屋裡人的真面目。
果真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白髮白須,臉頰清瘦,穿著一身打著補丁的棉襖,半邊耳邊還包紮著,滲出了一些微褐色的藥的顏色來。
這老人看著倒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但是因為眼神一直是警惕帶著防備的,所以讓人也看著放鬆不了。
「你們咋能去白雷崖?那裡危險得緊。」老伯說道。
「是,去了之後才知道真的很危險。」朱兒趕緊說道。
老伯嘆了口氣,道:「你們人都在哪裡?有多少人?」
「看,都在那邊呢。我們近二十人。」
「這麼多人......」老伯往那邊張望了一眼,看到了倒在一間屋檐下的幾個人,嚇了一跳,「這,這,都咋了?」
霜兒苦笑,「餓的,老柏,我們都快餓死了。」
「去把人喊過來吧,」老伯猶豫了一下,又指向了鄰近一屋,「去那屋也行,你們把門撞開就成。」
朱兒和霜兒愣了一下,「老伯,這村子裡的人呢?撞到別人家的門不要緊嗎?」
「有什麼要緊的,怕是都不回來了,村子裡就剩下我跟老伴了,所有的門都是我給關的,用鐵勾子從外頭勾上的。」
老伯搖了搖頭,擺了擺手道:「去吧,那屋子原來的主人是村子裡錢最多的了,你們先找找有沒有衣服換上,再沒有就去別家也翻翻看。我進去先給你們煮點吃的。」
朱兒和霜兒看著他進了屋,才回頭對骨影他們招手。
等人都過來了,骨影聽了她們的轉述,也是一頭霧水。
但是現在也顧不上去問太多,天色暗得很快,外面已經昏暗得看不清了,寒風也呼呼直響,夜色挾著寒意而來,再加上這村莊寂黑一片,所以總讓人覺得心裡莫名地發寒。
那扇門很容易就踹了開來。
老伯說這一家是村里最有錢的,也許就是表現在屋子大了一些,裡面的家具是齊全的吧。
一屋三間房,其中一間房是大通鋪。
床鋪上被褥都摺疊整齊,而且也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屋裡的東西也都擺放得有條有理,桌子椅子上並沒有灰塵,可以看得出來這屋子的主人原來就是很愛乾淨的。
鎮陵王抱著雲遲步進,將她放在一間房間床上,雖然嫌棄,但是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可以挑剔,只得替她蓋上了棉被。
其他人也都進了這房子,暈迷的那幾名侍衛被抬到大通鋪去,剩下的人撐著在屋子裡翻找起食物來。
木野對這樣的環境更熟悉一些,所以一下子就進了廚房,並且發現了半陶缸大米和一些麵粉和醃菜之類的東西。
甚至,廚房裡還有一口大水缸,水缸里的水還有七八分滿。
廚房裡一應廚具也是齊全。
他大大鬆了口氣,立即就先刷了一口鍋,點火起灶,先盛了一鍋水煮上了。
朱兒和霜兒也走了進來,見他已經忙開了,兩人也撐著要幫忙。
「你們現在沒力氣,做不了什麼活,朱兒,你就坐在這裡燒火,霜兒,我把水煮暖了,你把這些碗筷洗一下就行。」
「好。」
霜兒看著木野動作麻利地干起活來,忍不住對朱兒說道:「原來木野很能幹。」
平時不覺得木野能幹什麼,但是一到了某些情況,他還是會發揮不一樣的作用。
就是她們兩個以前學的也不是做煮生火這些事情的,要讓她們動手肯定還不如木野做得好。
木野很快就把一鍋水煮得溫了,分了兩盆,一盆讓霜兒清洗碗筷,剩下的把一隻臉盆洗乾淨了,又煮了一鍋水,熱騰騰的,倒到了那隻臉盆里。
骨影適時進來,木野立即把那盆水端給了他。
「這水先讓姑娘和王爺擦洗一下,我馬上做飯。」
骨影點了點頭,端著那盆水進了房間。
丁斗這時已經從那邊老伯那邊端了兩大壺水過來,每個人倒了一碗水。
「喝水,快喝水。」
他自己也喝了一大碗,終於感覺像緩了過來一樣。
柴叔和徐鏡快速喝了一碗,然後去給其他人餵水。
這會兒,一屋的殘兵敗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