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村莊了,說明周圍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
可是,如果這個村莊本身就是危險所在,那對於他們現在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禍不單行。
他們現在的戰鬥力應該算是零吧。
如果不到村莊裡去,從這條路一直前行,是能夠繞開的,還有一點兒距離。
那麼,去,還是不去?
馬車裡,鎮陵王一直把雲遲抱在懷裡,他垂著頭,臉靠在她頭頂,一手握著她的手,像是沉沉睡著。
雲遲的臉色還是那樣蒼白。
朱兒和霜兒坐在另一側,一路都不敢有半句聲音發出,只怕打擾了那一對相依而睡的主子。
現在馬車停了下來,她們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叫醒王爺詢問。
丁斗也回頭望了一眼眾人。
再不找吃的找喝的,他們都活不下去了。
他看向骨影,「進村吧。」
骨影抿緊唇,若是進村有危險,不用等到餓死了。
畢竟這是一個離紅枯谷和白雷崖不算遠的地方,讓他不得不心裡打鼓。
在骨影猶豫著時,霜兒突然輕輕掀開了車簾,對他輕聲說道:「王妃說進村。」
骨影一愣,「王妃醒過來了?」
「是,但是不太好。」霜兒咬了咬下唇。
雲遲剛才的聲音,如果不是馬車裡和周圍實在夠安靜,她都可能聽不到。
太虛弱了。
王妃救了他們,制了那樣的秘藥,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霜兒看著她就覺得心酸難忍。
「進村。」骨影立即就揚了下鞭,驅著馬車朝通往村莊那條岔道駛去。
雲遲說能進村,那便進。
丁斗望了一眼馬車,剛才他也沒有聽到雲遲的聲音,想來也知道她現在虛弱成什麼樣子了。
他嘆了口氣,也跟著策馬進了村子。
這個村子看起來很小,這麼一眼望過去就能夠看到有多少戶人家。
房子都是很窄小的平房,一半石頭和泥土砌的,一半是泥土裡面摻和了草,這麼壘起來的房子看著就很是老舊。
屋頂也是用竹子壓著草,沒有瓦片。
每一座房子都離得挺遠,村裡的道路看起來倒還是挺大的,他們的馬車都可以駛進去。
木野數了一下,回頭說了一聲,「就十三棟房子。」
那也就是說,這村子只有十三戶人家了。
幾乎每一棟房子前面都有一畦菜地,但是菜地里的菜長得都不太好,有些萎的樣子,還有些種著豆和瓜。
雖然看著都不怎麼樣,但是現在在他們一行人的眼裡,這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珍貴的美食了。
餓了那麼多天,看到了瓜果蔬菜,簡直就是上天的賞賜啊。
所有人都使勁地咽了咽口水。
但是現在他們其實已經連口水都沒有了,這麼一咽頓時覺得喉嚨很澀很痛。
再不喝水再不吃東西,他們都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後面啪地一聲。
一個侍衛暈迷了,從馬上摔了下去,滾落到一片菜地邊。
這就像是一個信號,一個傳染的信號。
接下來又陸續有兩三人從馬上摔了下去,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丁斗忙翻身下了馬,和木野一起去把他們給抬起來。
到了村莊這裡已經是黃昏了,寒風又開始呼呼地颳了起來,得趕緊把他們抬到至少能避風的地方。
說來奇怪的是,他們這麼一行人還有車馬進了村,村里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整座村子都靜悄悄的。
也沒有吃到有什麼家禽的叫聲。
如果不是還有著這麼些菜地,他們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死村了。
「朱兒霜兒下去看看有沒有人。」骨影停下馬車,扶著霜兒和朱兒下馬車。
在這種小村莊裡,還是要讓朱兒霜兒先去敲門,如果這裡真的住的是普通的山村百姓,看到女子總是會比較安心一些。
「是。」
朱兒和霜兒其實也已經有些走不動路了。
但是,眼前的房子和菜地也讓她們有了幾分盼頭。
像是看到了熱騰騰的飯菜一樣。
只要他們能夠敲開一戶人家的門,晚飯就有著落了啊。
今天晚上不管怎麼樣他們都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趕路了。
她們對視了一眼,決定分頭敲兩戶人家的門。
這些房子都是關著門的,但是那些門也都沒有鎖。
朱兒走到了一戶人家,伸手敲了敲門。
霜兒則是多走了一段路,往上面一些的那一戶人家去了。徐鏡看了一眼,拖著沉重的步子跟了過去。
朱兒敲了門之後,屋裡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聲音。
她等了一會兒又敲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地把耳朵貼近了房門,想去聽聽屋裡的動靜。
但是,依然是一片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就算是出門幹活,也該是回家來的時候了。
而且這裡只有這麼一個小村莊,菜地都在自己家門口,還要去哪裡幹活?
霜兒也在前面那一棟房子門口敲了好一會門,裡面同樣是靜悄悄的,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難道整個村子都沒人了?」木野愣了愣。
他們把暈了的侍衛都抬到了一座房子屋檐下,就做了這麼點事,兩人也都是手腳都發軟了。
「看來,只要是沒有達到宗師,武功再高也頂不了飢餓啊。」丁斗苦笑著。
主要是他雖然也經歷過很多苦,卻真的沒有試過這麼多天沒吃沒喝的。
現在說話都覺得嘴唇全裂開了,一層厚厚的死皮,一裂就出血,疼得很。
再看他們的衣服,都是濕了干,幹了濕過的,已經沒有衣服換了,現在全身都是臭的,衣服這樣子也不太能禦寒。
晚上總得到屋裡去,否則山裡的冬夜能把他們給凍死。
「木野你也去敲門,不可能整個村子都沒人吧。」
「是。」
木野走遠了一些,也連著敲了三戶人家,直到第四戶,他敲完門之後,聽到了屋裡傳來了腳步聲。
這裡有人!
木野頓時又驚又喜,同時又有些緊張。
他退開了兩步,等著那扇門打開。
不一會,吱呀一聲,那扇門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
門裡有人,但是看不清楚。
「誰、誰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