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酥麻,全身冰霜雖然沒有退盡,但是,他終於能夠主宰自己的意識。
她就跟一頭小猛虎一樣,簡直想把他吃了。
腦海里浮起這個念頭時,鎮陵王立即就抓住她的後衣領,用力地將她扯開。但是雲遲還沒有察覺不對,再次撲過來,張嘴就要去咬他的唇。
他大爺的!
她非把他的嘴唇咬掉不可!
她非把他的舌頭咬掉不可!
要死也拉他墊背的!
她兇狠得讓他幾乎制不住。
鎮陵王一頭黑線,再次用力扯開她,沉聲喝道:「夠了!」
「夠你大爺!」雲遲想也沒想地吼了回去,但是吼完她就發現不對了,頓時全身一僵,「你回魂了?」
鎮陵王眸子裡飛快地閃過一絲窘意和羞惱。
他看著她的唇,紅艷微腫,是在提醒他,她剛才有多兇猛。
從沒來有見過在這方面兇猛成這樣的女人!
她是女人嗎?
怎麼會無恥成這樣!
唇上傳來微微刺痛,鎮陵王的臉再次黑了下來。
竟然把他的嘴唇咬唇了!
「你是屬狗的是不是?」他怒罵道。
雲遲終於確認他是恢復理智了,怒火也跟著騰騰騰地燒了起來,額頭猛地朝他額頭撞了過去。
咚!
實打實地撞上了。
兩個人都痛得嘶了一聲。
「你是屬閻王的!」她怒噴了回去。
鎮陵王差點又想把她捏死。
真沒有見過這麼野蠻的女人!雙手被他制住,她竟然用頭來撞!
抬眼看她額頭一片紅,迅速地腫了起來,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屬閻王爺的?
他怒極反笑,磨牙霍霍,「怎麼沒捏死你!」
「來啊!你捏死我之前,我一定咬死你!」她毫不示弱地叫道。
第一次見面,他們互要對方當自己的墊背的,現在,他們再將暴烈地針鋒相對,恨不得立即弄死對方。
「你是不是女人?這種方式,你還有貞潔?」
怒,怒極了。
鎮陵王狠狠地盯著她。
「貞潔一斤多少錢?」她反問。
鎮陵王:「......」
火光再次啪啪爆響。
「無恥。」
「暴戾!」
他盯著她的紅唇,覺得被她狠狠蹂躪過的舌頭還又麻又痛。
而她整個人還掛在他身上。
努力地瞪著一對水泡眼跟他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不知道為什麼,鎮陵王的火氣突然間就如潮水般退了。看著她這模樣,他忍不住想笑。
「下去。」
「啊?」雲遲一愣,沒反應過來。下去,下哪去?
他再次拎起她的後衣領,將她從自己身上拽開。
雲遲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的腿還死死地纏在他腰間。
「啊呸!」她立即從他身上跳了下去,啐。「無恥!」
鎮陵王再度氣極反笑。
「誰無恥?」纏住他的人是誰?
雲遲惱火得想再撞他一下。
她的初吻,就這麼給了一個喜怒無常,有一身死人毛病,說翻臉馬上翻臉的臭殭屍!虧,虧死了。
呸呸呸!
雖然他唇間氣息很是清冽,她也覺得自己虧大了。
花焰鳥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撲棱一下,這聲響終於是把他們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
雲遲這才想起它剛才不顧自己的懼怕拼命要救自己的,立即心一軟,蹲下去朝它伸出手,「啄啄,過來。」
花焰鳥邁著小碎步走到她手上,低頭蹭了蹭她的手心,委屈兮兮。
雲遲用拇指指腹輕輕撫著它的頭,哼了哼道:「以後再有這種情況,要飛到他後面,衝著後腦勺啄啊,機靈點,注意閃躲,明白沒有?」
以後再有這種情況?
聽到她這麼說,鎮陵王的心有點抽。
再聽到她教著那隻蠢鳥往他後腦勺啄,又是一股怒火。
他冷冷地道:「你不是已經找到方法了嗎?再有這種情況,還是這麼做就行了。」
話畢,他又想起兩人唇舌勾勾纏的感覺,身體又猛地一熱。
雲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即就啐了一聲。
「你想得美!再有下回,本姑娘一簪子捅死你!」
她恍然想起來,自己包袱里還有一把髮簪的啊,剛才危急關頭怎麼沒想著抽一支直接捅到他喉嚨?反而採取了那種最虧的方法!
蠢,蠢死了。
她又忍不住戳了戳花焰鳥的頭,「跟你在一起,我都被你傳染了愚蠢。」
花焰鳥:「......」
憐惜不過三秒鐘。
它好可憐。
鎮陵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五指一扣,將她再次拎到自己身邊,拉著她的手抱住自己臂彎。
「本王大人不計小人過,再帶著你這半瞎。」
語氣就跟給了她天大的恩賜一樣。
雲遲聽得牙痒痒,乾脆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鎮陵王也不說話,帶著她沿著河岸往下走。
雲遲再次將花焰鳥塞到包袱里,順手摸了一支髮簪,拿在手裡無意識地輕晃著。
鎮陵王現在還是一身冰涼,但霜花已經退了大半,只是面色蒼白,要比之前好許多了。但她心裡還是提高了警惕。
「喂,」一直的沉默還是讓雲遲有些不習慣,她拽了拽他,低聲問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毛病啊?什麼時候發作?有沒有規律的?」
鎮陵王身子一僵。
雲遲閉著眼睛,沒有看到他黑沉的臉色。
當然,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片刻,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低沉地說道:「在陰寒氣重的地方就會發作。」
雲遲愣了一下,隨即罵了聲粗話:「你大爺的!那你還總是下墓?」
陰寒氣重的地方?
哪種地方的陰寒之氣會比古墓里重?
他要死也別害人啊。
「鎮陵王府里,本王的寢室,陰寒氣也很重。」他語氣平淡無波地說道。
這句話,他還從來沒有對誰說過。
不知道為什麼就跟她說了出來。
雲遲猛地抬頭要去看他,抬起頭才想起自己看不到,又低下去。「嘖嘖,所以傳言是真的?鎮陵王府是建在一片亂葬崗上?猶如鬼府?」
鎮陵王掐了拳頭。
世人背著他的議論和懼怕,他倒是知道得多了,但是,當著他的面這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的,她還是第一個。
要不要捏死她?
要不要?
他還在想著,又聽她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換個向陽的房間睡唄,誰還規定了你得住睡哪一間不成?」
本來令別人談之色變、令他戾氣橫生的事,被她這麼跟閒聊似地說出來,感覺似乎,好像,仿佛,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而她的語氣也輕鬆得像在聊吃什麼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