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侯骨萬景夜探王宮

  《控鶴仙功》一書中本來就記錄著一套獨特的呼吸法門,而侯骨萬景更是早已將其修煉得爐火純青。

  所以,當他潛伏於宮殿之巔時,便巧妙地運用這門功法,從而能夠讓自己有效地掌控自己的呼吸節奏,使其變得異常細微,幾乎到了微不可察、若有若無的境界。

  侯骨萬景像一個幽靈一樣,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又如同一片落葉一樣,也沒有引起任何波動,就這麼輕飄飄地落在了殿頂上。

  他全身的氣息都收斂到了極致,仿佛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透過殿頂的縫隙,緊緊地盯著偏殿內的江洋王姬沖和他的心腹獨孤無畏,同時耳朵豎起,仔細聆聽著他們之間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只見獨孤無畏轉動著那一雙銳利的鬼眼,對著姬沖道:「大王,現而今,您雖然坐上了江洋王之位,但是五十萬江洋軍的兵權,仍然在相國侯骨彪的手中……依臣下愚見,這個侯骨彪留著早晚是個禍害啊。」

  姬沖將手中把玩的玉獅子鎮紙放下,沉吟:「相國侯骨彪早年跟隨先王征戰,屢次立功,在江洋軍中向有威望,如果強行從他手中奪回軍權,只怕江洋軍會譁變……」

  說著話,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獨孤無畏。

  獨孤無畏目光中冷厲的寒芒一閃而過:「大王,依臣下愚見,不如召之進宮,厲行誅殺,以絕後患。」

  「侯骨彪現在已經是歸順於我,又沒有觸犯國法,我就是想殺他,也沒有一個讓國人信服的正當理由啊。殺他,只恐人心不服,反而會危及寡人的聲譽……」

  姬沖說著話,又搖了搖頭,沉吟:「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獨孤無畏頗為不解,「大王何必擔心這麼多呢?須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大王率軍自松溪郡來,狠下辣手,方才奪回著江洋王之位。難道大王甘心被權臣侯骨彪掣肘嗎?」

  「當然不甘心。」

  姬沖說著話,又不由地嘆了一口氣,微微地皺眉,沉吟,「殺一個侯骨彪,易如反掌。只是他背後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的。禹杭侯骨家在江洋國已經經歷七世,為國家出生入死,向有人望。侯骨家在江洋國軍界盤根錯節,扎得很深。如果寡人沒有來由的,便下令殺了他,肯定會大失軍心,大失民心。他跟我的哥哥姬盪、弟弟姬闖不同。牽涉實在是太多。你知道侯骨彪的妻子龍卓君,出身自松溪龍家嗎?」

  「松溪龍家……」

  獨孤無畏沉吟著道:「……我自然知道。他們家族與大王來往親密,向來支持大王,不吝財寶。原來,禹杭侯骨家與松溪龍家早就已經聯姻了……下臣醉心軍務,竟然忽略了這一層關係。死罪死罪。」

  姬沖又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侯骨彪的大兒子侯骨萬隆,娶了橫塘衛家的女兒衛若蘭。想必你更加不知道吧。」

  一聽此言,獨孤無畏臉上微紅,忙道:「怪不得大王如此忌憚……禹杭侯骨家、松溪龍家、橫塘衛家這些世家大族,本來在地方上便很有勢力,原來他們早就通過婚姻嫁娶緊緊地勾連在一起了。也就是說,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成為了一塊鑲嵌在江洋國的鐵板了……」

  「哼。」

  姬沖不屑地道:「江洋國最大的世家大族,乃是我姬氏皇族。寡人可是名正言順的大周皇族後裔。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在江洋國中雖然稱得上是巨室豪族,但放在整個大周帝國來說,並不算什麼。寡人作為江洋之王,治理一國,自然要利用他們,但同時也要敲打他們,讓他們不敢輕視我姬氏皇族。」

  獨孤無畏聽了,默默點頭,隨即又建言道:「大王,看來,在明面上,王室還是要表現出優待侯骨彪的態度來。不過,在暗地裡,派遣刺客殺死侯骨彪,也能夠震懾一下這些心懷不軌的巨室豪族。」

  「唔。」

  姬沖點了點頭,「此計可行。不過,你是寡人的心腹,不宜出面。如今,姬闖的部將——豆盧干、東野維、百里飛他們,都已經表示要歸順於寡人了。你可以聯絡一下他們。讓他們出面招募刺客,幹掉侯骨彪。只刺殺侯骨彪即可,他的兩個兒子侯骨萬隆、侯骨萬景,驍勇善戰,寡人將來可能還有用的到他們的地方。」

  「下臣明白。——侯骨彪身為相國,官位這麼高,難免得罪人。豆盧干、東野維、百里飛把他們的家主姬闖的死,歸罪到侯骨彪的身上,自然會想著派遣刺客殺死他以解心頭恨。」

  獨孤無畏聞言大喜。

  他知道姬沖也想讓相國侯骨彪死,只是不能讓國人知道是他授意的。

  姬沖點了點頭,又想了想,問:「這刺客的人選你有屬意的嗎?」

  獨孤無畏沉吟著道:「大王,這刺客的人選,不能出自江洋軍中。我的部下將校里,也又很多好手,武功卓絕的,但是,他們作為軍人,氣息與江湖人士完全不同,很容易就會被查到底細。不過,下臣的軍營里,有一位幕僚文士,他在隨軍之前,曾經做過殺手組織的聯絡人。因此,可以通過他,重金聘請殺手組織的刺客。」

  「唔。」

  姬沖點了一下頭,又問:「這個殺手組織……你了解他們的底細嗎?」

  「回稟大王,根據下臣的這位幕僚所講,這個殺手組織,起源於北方的黑山國,有三十六個小型的殺手組織所組成,其總壇在一處布滿了竹林的深山之中。因此,這個組織又稱為『竹林聯盟』,其最高首領稱為『山主』。竹林聯盟行事詭秘,對於僱主的一切信息,更是守口如瓶。自成立以來,尚且還沒有暴露過僱主。大王盡可以放心。」

  獨孤無畏說完之後,江洋王姬沖沉吟了一番,方才道:「竹林聯盟……寡人好像聽說過這個刺客組織。很好,那就照此辦理吧。」

  「是,大王。下臣定然會將這件事辦理得妥妥噹噹。」

  獨孤無畏控背躬身。

  他銳利的目光中閃過殺機。

  ……

  江洋王姬沖與麾下心腹大將獨孤無畏的這一番密談,一字不漏地被潛伏在殿頂的侯骨萬景盡數聽到。

  他自忖:「不出所料!這一切正如我之前猜測的那樣。這位瘋王——姬沖,雖然表面上不敢對侯骨家有什麼明顯的動作,但背地裡卻心懷不軌,企圖僱傭刺客來謀害我的父親。然而,幸運的是,我已經成功地打探到了這些機密情報,所以絕不會讓這位瘋王的陰謀得逞。」

  想到了這裡,侯骨萬景又在心裡罵了姬沖幾句:「這個該死的瘋王!」

  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但也明白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於是,他悄悄地潛出江洋王宮,小心翼翼地避開守衛和巡邏的士兵。

  一路上,他像一隻靈活的野貓一樣,輕盈地跳躍著,無聲無息地穿過屋頂和牆壁。他的動作敏捷而熟練。

  最終,他成功地回到了相國府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