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怒火滔天

  「這個月不能再增加了,你應該知道,現在就已經超發了……」

  「知道了徐大人。🍓☯ 69Ŝнⓤ𝔁.ⓒᗝ𝐦 🍧🐊」

  潘玉堂笑著舉起了酒杯。

  「來敬您一杯。」

  他就知道徐方年會鬆口,別說這一次,就是他再跟其張口,他還是會答應。

  原因就在於給他的那三成。

  鹽引要花錢購買,大抵如同票據,上有標註市斤。

  也就是說,百斤鹽引,你只能運購百斤,超過斤稱就是違禁。

  鹽引的價值很大,官員們都見之有利可圖,都想盡辦法討引,而轉賣於鹽商,從中牟利。

  潘玉堂就讓利三成給徐方年。

  他購買百斤鹽引,其實只拿到七十斤鹽引,有三十斤就由徐方年自留了。

  最初鹽引只能保留三年,現在朝廷官府形成暗規,至少能保留十年。

  這就使得鹽引成為票據一般的存在,很多大宗交易用銀兩不便,就用鹽引交易。

  雖然讓利給徐方年三成,可他依舊有暴利可圖。

  他坐擁幾大鹽湖,生產自然是沒問題,關鍵是賣出去。

  潘玉堂說的也不是假話。

  現今跟南蠻開通互市,鹽量需求大增,一來一回,就賺到了暴利。

  徐方年拿起酒杯隨意一碰。

  潘玉堂見之心不在焉,可能還是在想義蕪渠的事情。

  他便開口道:「徐大人不要多想,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要好好享受。」

  潘玉堂拍了拍手。

  在正中的舞姬立即停下都纏繞了過來。

  她們在過來時,已將肩頭薄紗褪去。

  徐方年已是五旬有二,宦官生涯早已讓其對此道相對淡漠,可還是起了興致。

  既來之,則安之。

  他並未拒絕。

  潘玉堂心裡有數。

  他直接起身,除了這些舞姬和徐方年,其餘人都走出房間……

  徐方年暫時忘記自己是一州主官,已沉迷於溫柔鄉中無法自拔,自然也淡忘了義蕪渠之事。

  管他洪水滔天,先享受了再說……

  「這就是義蕪渠嗎?」

  五天後,關寧來到了目的地。

  這項工程是漕運署探測提交,是他親自批准的,自然是一清二楚。

  去南蠻時,他還順路來過一次,知曉位置在哪。

  他可以確定沒有來錯。

  在他面前是一塊石碑,上面寫著義蕪渠三個字。

  按照原有規劃,這條河渠途經兩地四縣,將原有天然河道擴寬,再開挖兩條支流,澆灌兩岸土地。

  考慮到擴寬後影響通行,還規劃了一座石橋。

  關寧對整個工程內容一清二楚。

  可現在看實際與規劃大相庭徑。

  河道沒有半分擴寬的跡象,還是原來河溝的樣子,水流稀稀拉拉,裡面淤泥嚴重,沒有辦法整治過的跡象。

  義蕪渠是在原有自然河道開挖修整,相比較而言,難度不大,就是比較長。

  途經了四縣之地。

  「往下走。」

  關寧面色冷峻。

  「陛下,用不用通知地方官府?」

  成敬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知道陛下動怒了。

  任誰看到這種情況也難以不生氣,這已經不是欺騙了,而是連糊弄都懶的糊弄。

  「暫時不用。」

  關寧沒有乘坐車駕,而是順著河道往下走。

  後面倒是能夠看到修整的痕跡,但也是敷衍了事。

  這本是一條天然河道,主要是規模和淤泥限制了水流。

  只要在其基礎上重新修整,大有可為……

  關寧越走神情也越發冷峻。

  真的是難以入眼。

  這距離他的要求相差甚遠,完全是敷衍了事。

  這樣的河道有什麼用?

  別說通行了,就是行個小船都不可能。

  當時朝廷可是撥付了近三百萬兩,錢都花到了哪裡?

  關寧很慶幸他心血來潮過來看了。

  否則還不知被矇騙到何時?

  再往下走,便見得有幾個老漢在河邊推著小車行走。

  關寧上前詢問。

  「老大爺,這是要去哪裡?」

  其中一個老漢指了指河對岸道:「回家。」

  小車上裝滿了木柴,他們是砍了柴回家。

  「那前面不是有座橋,為什麼還要繞行?」

  這座橋就是新修的,為了便利兩岸百姓通行。

  「那橋可不敢走。」

  「是啊,我們寧願繞行二十里,也不走那橋。」

  幾個老漢說著。

  「為什麼,那橋有什麼問題?」

  「那橋塌過一次,當時橋上正有三人行走,結果全死了。」

  「後來又補齊了,也沒人敢走了,縣衙還專門派了差吏不讓人們上橋。」

  這話聽得人莫名其妙。

  關寧問道:「橋都修好了,為什麼還不讓走?」

  「怕塌啊!」

  其中一個老漢道:「我家孫子搭的泥巴橋都比那結實。」

  「還算不錯了,怕橋塌了摔死你,還派人看著不讓上橋。」

  「你懂個屁,橋塌了就不用重修嗎?重修不用花錢嗎?」

  「你說的有道理。」

  這番對話聽得關寧都好久沒反應過來。

  這可真是離譜遇到離譜他爸,離譜到家了!

  可想而知,建橋是糊弄到了什麼程度?

  為了防止有人上橋坍塌,還派了專人看守,那橋完全就是個擺設。

  「大爺,年初這有施工的,聽說是招募附近百姓還給工費,是不是這樣?」

  「給勞工費?」

  「可拉倒吧,朝廷就是糊弄鬼!」

  「誰說的給工錢,是讓我們服徭役!」

  「你看看這幹了個啥,過來裝了裝樣子,什麼都沒有做,反而把老百姓害苦了。」

  「沒有給你們工錢嗎?」

  「年輕人,你還太年輕相信他們的鬼話。」

  「唉。」

  幾個老漢搖了搖頭走了,留在關寧停駐在原地。

  短短的幾句話,讓關寧已經知曉了全部。

  別說水渠沒有修成,就連原有的以工代賑也沒有實施。

  這些錢哪去了?

  都被人貪污了!

  關寧緊握著拳頭,渾身散發出煞氣。

  施工的錢還是姬蕊帶來的嫁妝,他幾乎不要皇帝的身份臉面,才得來了這些錢。

  當時還特意交代,千萬不要卡扣,及時交付給地方,別讓他們為難!

  結果就是這樣糊弄他。

  實在該死,該殺!

  怒火滔天不足以形容。

  「朕要扒了他們的皮!」

  他突然有些理解明太祖朱元璋了。

  為什麼他對貪官從不留情,而是嚴加懲治。

  真是恨的牙癢!

  就在關寧憤怒的時候,不遠處有一個隊伍趕來,眾多人簇擁著一輛官轎。

  這是延州州牧徐方年的轎子。

  回去之後他還是不放心,不親自來看看實在是不踏實。

  陛下應該不會來吧?

  徐方年心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