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特高課課長切腹自殺

  走到了霞飛路和邁爾西愛路專角處,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建築,國泰大戲院。

  趙海帆頓感輕鬆,因為被盯梢的感覺消失了,特高課千尺雪應該離開了法租界。

  「看起來,你很喜歡這裡?」艾莉絲嫵媚笑著。

  「那是當然了,我住在淪陷區閘北,那是什麼破環境?來到了法租界,我喜歡這裡的每一處風景。」

  趙海帆說著,很灑脫的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面對艾莉絲的時候,他有點喜歡展現自己的魅力。

  就是不知道,他這個東方面孔,不算帥氣,也不算很高大的男人,在艾莉絲眼裡是什麼感覺。

  「今晚,我們先在國泰大戲院看電影,然後去大金圓賭場試試手氣,如何?」

  「好。」

  趙海帆對艾莉絲的安排很滿意。

  反正,今晚他沒打算回閘北老弄堂。

  此時。

  閘北老弄堂,外面街上。

  益康藥鋪正常營業。

  章超在給一個男人抓藥,高玉蘭在給一個女人打針。

  蒼井秀卻是坐在茶桌旁品茶,看起來悠然自得。

  一個多小時前,日本憲兵隊滬北隊部和本部特高課,都找過她麻煩。

  小泉正三和芥川雄氣得跺腳,怒吼了幾分鐘,說蒼井秀如此疏忽,對不起大日本帝國的栽培,對不起渴望勝利的天皇。

  特高課課長副手上野一郎甚至懷疑,蒼井秀給趙海帆泄密,故意讓趙海帆逃走了。

  蒼井秀脾氣也不小,怒斥對方冤枉她,甚至對自己人喊:「你們地,八嘎呀路!」

  日本憲兵隊和特高課,不管如何憤怒,都不敢輕易給蒼井秀上刑,更不敢將她處決。

  因為,蒼井秀的父親蒼井次郎,是日本黑龍會的重要頭目,很有實力。

  此時,蒼井秀離開了藥鋪,去了弄堂店鋪區福口居飯館。

  李向風和楊曉雨不知道蒼井秀的底細,但是看到了她,多少都有點緊張。

  「秋雅,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你這麼快就餓了?」

  「我不餓,我只是來問你們,知不知道趙老闆去了哪裡?」

  「不知道,我和曉雨都擔心趙老闆遇到了危險。」

  「我知道他去了哪裡,法租界。他很安全,你們放心吧。」

  「那就好。」

  李向風鬆了一口氣,給蒼井秀倒了一杯茶,「秋雅,請喝茶。」

  「好髒啊,這是誰用過的杯子?」

  蒼井秀看了兩眼,然後轉身走出了飯館。

  楊曉雨嘀咕道:「愛喝不喝,這個秋雅,每次來飯館,脾氣都好大。」

  「她該不會是……」

  李向風約莫想到了,秋雅很可能是日本人,回頭問一下趙海帆。

  「你是說?」

  楊曉雨很詫異的看著他。

  「我什麼都沒說,曉雨,我幫趙老闆提醒你,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曉得啦。」

  楊曉雨一瘸一拐在飯館裡走著。

  她想翩翩起舞,可她舞不起來。

  ……

  夜裡八點多。

  特高課。

  留給佐藤信村的時間不多了,只剩三個多小時。

  這是留給他抓捕夜鷹的期限,也是他的生命限期。

  癱坐在桌子旁,佐藤信村已經絕望了。

  「除非夜鷹自己飛過來,否則,在剩餘的三個小時裡,我根本抓不到他。」

  「課長,閘北藥鋪蒼井秀問題很嚴重,如果她沒有給趙海帆報信,趙海帆不可能清晨就離開弄堂,逃到了法租界。」

  「山田惠子,你有證據嗎?」佐藤信村怒問。

  「反常即是證據!」

  「我也懷疑蒼井秀,可是不能輕易用刑審問她。她的父親蒼井次郎是黑龍會重要頭目,深得會長山頭滿的器重。

  如果特高課嚴重懲罰了蒼井秀,那就是嚴重得罪了黑龍會,運氣差的話,我和你都要死在黑龍會手裡。」佐藤信村面色沉重說著。

  「特高課,什麼時候怕過黑龍會?」山田惠子冷傲反問。

  「黑龍會,什麼時候怕過特高課?」佐藤信村苦笑反問。

  副手上野一郎嘆息道:「黑龍會從浪人組織變成新政團體之後,的確有著與特高課一決高下的實力。

  既然我們沒有充分的證據,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就不能懲罰蒼井秀。」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特高課的氛圍,比海底更冷酷,更黑暗。

  佐藤信村隨時都可能被難以承受的壓力摧毀。

  嗚嗚……

  佐藤信村跪在了地上,痛哭起來:「軍統夜鷹,我不能因你而死!」

  副手上野一郎,山田惠子和捕鷹組成員,只能安靜看著他。

  「留給我的時間,不到三個小時了,千尺雪,你有什麼好辦法?」

  「抱歉,課長,我沒辦法!」山田惠子微微垂頭,心道,你是課長,但你的能力有限才讓自己陷入了絕境。

  轟。

  門被踹開了。

  闖進來十多個人。

  領事館和憲兵隊本部的人。

  問過情況,所有的人都非常失望。

  領事館:「佐藤君,當初你怎麼說的?」

  「嗨!」

  領事館:「我問你,當初怎麼承諾的?你的軍令狀是多麼隆重,多麼毋庸置疑?」

  佐藤信村:「我切腹,誓死效忠大日本帝國天皇!」

  領事館:「剩餘的兩個小時,不可能發生奇蹟,希望你能發揚武士道精神,提前自裁,提前懺悔!」

  佐藤信村跪在地上,手持武士刀,刺向自己的腹部……

  傷口極深,胡亂攪和。

  腸子流出來了,滿地的鮮血。

  可是,佐藤信村翻滾在地上,一時半會死不了,嘴裡哀求:「對我……,開槍……」

  副手上野一郎看向了領事館的人。

  領事館怒聲道:「不允許任何人對佐藤信村大佐開槍,要讓他在死亡中懺悔,如果有來生,他會更懂得如何為天皇效忠。」

  無法挨子彈,佐藤信村不得不繼續用武士刀禍害自己。

  終於,一命嗚呼!

  領事館:「地上的鮮血,是教訓,也是鼓舞!」

  「嗨!」

  「今後,你們的任務要全方面展開,不要只盯著夜鷹一個人!」

  「嗨!」

  ……

  法租界。

  趙海帆、吳亦嬋、艾莉絲到了國泰大戲院。

  買了電影票,朝著放映廳走去。

  周圍的人,都在議論今晚上映的電影。

  而趙海帆卻在留意著身邊的人。

  他對著吳亦嬋的耳朵,輕聲道:「氣氛不對,要出事。」

  「我們有危險?」吳亦嬋環顧四周,小聲問道。

  「不是我們,是別人。」

  很短促的溝通之後,趙海帆忽然留意到了三個人。

  看起來,都是邁著自然的步子走向放映廳,可是感覺更像是接頭。

  暫時看不到正臉,就無法從面相獲得信息。

  趙海帆想擠過去看個明白,可這時候,其中兩個人忽然說,今晚放映的電影都看過,再看一遍不如去大金圓賭場試試手氣。

  那兩個人離開了,但是還有一個人,繼續隨著人潮,走進了放映廳。

  趙海帆終於看到了這個人的正臉,凝聚心神獲取了信息——

  沈凡,26歲,軍統血海隊第一組組長,代號碧落……

  一瞬間,趙海帆百感交集。

  軍統血海隊第三組,就剩了他自己。

  而第一組都還在,碧落就在眼前。

  可是,戴老闆為血海隊制定了非常嚴格的規矩,組與組之間不協作,不打問……

  「今晚這裡如果出了大事,那一定就是碧落出事,剛才接頭的兩個特工,也根本跑不了。」

  趙海帆很著急。

  不能就這麼看著碧落栽到日本人或者76號手裡。

  他忽然摟住了吳亦嬋的肩,對著她的耳朵輕微說道:「路上見到的人流了好多血,黃泉路啊。」

  吳亦嬋燦爛笑著點頭,立刻就明白了趙海帆的意思。

  這放映廳里有自己人,而且即將遭遇兇險。

  吳亦嬋循著趙海帆的視線,發現了那個人,輕聲道:「彈弓啊。」

  「你說的是上周看過的影片,裡面有個用彈弓的高手。」

  趙海帆小聲說著,從兜里摸出一點手紙,捏成了小球,朝著沈凡的頭部彈了過去。

  後腦勺忽然被紙團擊中,沈凡渾身一個哆嗦,心道,這如果是子彈,我他娘的被爆頭了。

  沈凡沒有低頭尋找紙團,也沒有尋找打他的人,而是起身離開了放映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