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沒有擺不平的事
「她說晚上九點,HQ區平遙路的福德茶樓,說她最多只等十分鐘。」米志國說道。
「十分鐘。
「好的,我知道了。
「你繼續回去賣貨,記住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事。」
馬奎凝眉略思考了幾秒鐘道。
「知道了!」米志國點頭道。
時間還早。
馬奎走到窗戶邊盯著底下的人來來去去,腮幫子隨著沉思,時而緊咬,時而鬆弛。
稍傾,他像是鼓足了勇氣般。
拿起桌上的電話機,迅速撥通了毛人鳳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
馬奎一直打。
終於,那邊通了,馬奎知道機會難得,語速飛快道:
「毛主任,是我,馬奎。
「我發現了吳敬中通票的重要罪證!」
那頭傳來毛人風疲憊、厭煩的聲音:
「通票?
「有證據嗎?」
「我手下的人看見吳敬中和軍調主任鄧銘在東海茶樓喝茶了。」馬奎道。
「看見喝茶就是證據?
「眼下正在軍調,吳敬中與軍調代表談話,這算什麼證據?
「現在吳敬中很受建豐的器重。
「你不要沒事找事。
「以後把你的狗腦子拎清了,再給我打電話。」
啪!
毛人鳳在那頭氣憤的扣斷了電話。
「哎!
「奸臣當道,我輩蒙塵啊。
「吳敬中、余則成!
「老子特麼就是條狗,也要咬你們一塊肉下來!」
想到這,馬奎拿起圓帽扣在腦袋上,快步往外邊走去了。
他手裡還有一張王牌。
周雲翼和林桃。
這些時日,通過林桃,周雲翼已經基本動搖。
至少不排斥跟他和陸橋山談話了。
一旦周雲翼鬆口,這位地委的一號人物就有可能釣出余則成和左藍。
只是具體怎麼用。
他和陸橋山還有分歧。
馬奎前腳剛走,米志國回到二科跟宋飛打了聲招呼:
「宋科長,我去找洪秘書支下個月工資。」
「去吧,你這點工資全養你爹了。
「也就是洪秘書管總務科,大家日子都好過了。
「換了以前老陸,你這關就難了。」
宋飛笑道。
米志國腫一笑,快步來到了洪智有辦公室。
洪智有正跟余則成下棋。
「洪秘書,余主任。」米志國敲門進來,恭敬給二人打招呼。
「是志國啊。
「怎麼,這是有事?
「那我迴避一下。」
余則成笑了笑,起身要走。
「不用,其實也沒啥事。
「紅票的女代表左藍,讓我聯繫了馬隊長,今晚九點在HQ區平遙路的福德茶館見面。」米志國低聲說道。
「知道了,還有事嗎?」洪智有微笑點頭。
「我,我想預支下個月的工資,還請您行個方便。」米志國語氣近乎乞求。
「好說,周亞夫還沒下班,你去吧,待會我去簽個字就行了。」洪智有爽快答應。
「謝謝洪秘書。」米志國大喜道。
「你父親的病咋樣了?」余則成問。
「上次丁院長找人看過以後,現在只用在家養著了。」米志國神色有些黯然道。
「老余!」
洪智有看了他一眼。
兩人同時掏兜,誰也沒藏著。
兩人湊了個十幾塊大洋,兩百六十塊美金,一股腦塞米志國衣兜里了。
「使不得。
「這,這也太多了。」
米志國都慌了。
「拿著,給你爹看病,張麗追的咋樣了?」洪智有笑問。
「她瞧不上我。
「嫌我爹是個拖累,我沒銜是個拖累。
「還說盛鄉都買小洋樓了——我這輩子是沒戲了。」
米志國鬱悶的搖了搖頭。
「張麗有這種想法是對的。
「女人嘛,誰不想圖個依靠。
「你好好干,回頭有立功的機會,站長不會虧待每一個人,會給你申銜的。」
洪智有說到這,沖他眨了眨眼:
「至於小洋樓,你會有的。
「去吧。」
米志國聽的有些懵,回過神來一通鞠躬後,離開了辦公室。
「洪秘書——」
余則成剛要開口,洪智有一扔棋站起了身。
「一千美金!」
余則成在身後道。
洪智有不為所動,腳步依舊。
「兩千。
「三千。
「就吃頓飯的事。」
「成交!」
洪智有折了回來,沉聲說道:
「這事咱倆誰出面都不合適。
「打狗還得看主人。
「馬奎做過毛主任的侍衛,又是被特派回來的。
「咱們要弄死他了,毛主任會怎麼想?
「萬一他哪天要掌管軍統局了,你我的小鞋就穿不完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向來很苟的余則成點頭道。
「看來你有想法了?」
余則成看著洪智有。
然後,兩人相一笑,同時往陸橋山的辦公室看去。
「這就對了。
「老陸向來跟馬奎過不去。
「我手上有個活,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叫孟德軍。
「他有個侄子跟人打架,把人打成了重傷。
「現在警察局下通緝令,正要抓這小子。
「孟德軍的弟弟願意出五根金條銷案。
「趁著現在警察系統還沒把咱們踢出去,老陸說的上話,你可以跟他談談。」
洪智有小小讓出了一樁買賣。
「我談不合適。
「得讓孟德軍和他弟弟自己去。」余則成道。
「沒錯,你去的話太明顯了。
「老陸搞不好會起疑。
「他這人很自負,只信自己。
「刻意去牽引,一旦被他察覺,那准得翻臉。」
洪智有提醒道。
「知道。
「行,我得趕緊走了。
「福德茶樓對角是萬家酒館,我得去挑挑位置。」
余則成說完,起身就走。
洪智有起身去了趟站長室,一看站長去警備司令部還沒回來,直接驅車去了海軍俱樂部跟安德森見了一面。
去的時候季晴還有安德森,軒尼斯的洋代理傑克正在喝茶。
跟方敏不同的是。
仁記的老闆前不久發病死了,季晴現在就是當家人。
做貼牌生意以來,有安德森、傑克、菲爾遜准將背書,她的人脈關係在市政軍上層有了質的飛躍。
兜里賺的更是盆滿缽滿。
儼然已經成為津海商圈裡的女強人了。
今兒她的妝容很精緻,盤頭、淡粉旗袍,風韻而不失嫵媚。
尤其是胸前略墊了一點。
原本就近D的弧線更顯圓潤、飽滿,簡直令人垂涎欲滴。
這點從旁邊兩個洋鬼子時不時偷窺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不過,這倆人倒是明白。
天涯何處無芳草。
這女人是他們的財神爺洪智有的寶貝疙瘩。
再癢,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看一看,過過眼癮還行。
「洪,我親愛的兄弟!」
一見到他,兩個洋鬼子張開雙臂熱情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把他摟了個嚴嚴實實。
「都不是外人,分錢吧。」
洪智有往季晴身邊一坐,大手在她美腿上邊摸邊道。
季晴涵養很好。
身子微顫,笑容卻依舊如春風般溫和。
「這是過去一個季度的收入。
「你沒在,除了菲爾遜將軍,以及走關係的開銷,剩下的盈利款子都在這。」
安德森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黑皮箱「砰」放在了桌子上。
一打開。
裡邊全是美鈔。
洪智有知道,安德森肯定貓了不少。
不過這是免不了的事。
在金錢面前,不可能有百分百的誠信。
只要利潤有得掙,在接受範圍內,就是雙贏,
幾人同時伸手,拿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
分完錢。
傑克又多拿出了兩千美金遞給了洪智有:
「兄弟,要沒有你在南邊的銷路。
「我不可能掙這麼多錢。
「這一成必須給您。」
」NO,傑克。
「沒有人不喜歡錢。
「做生意嘛,只有你拿的舒服,拿的多了,咱們的合作才能長久持續下去。
「這是你該得的!」
洪智有笑了笑,又把錢推了回去。
「我怎麼說,洪是不會要的。」安德森叼著雪茄哈哈大笑。
「洪。
「你跟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傑克一本正經的思考了一番,用腳的中文與詞彙努力描述著:
「你像商人,但更像哲學家,仿佛能看透這世界的一切。
「每次見到你,我總在想你是不是上帝派下來的使者。
「因為你的身上有種光芒。
「很迷人,很—————·可愛。」」
洪智有欣然大笑:
「哲學家?神使?
「我的兄弟,我身上沒有光,只有那可惡的銅臭味,這才把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都吸引了過來。」
「沒錯,讓我們一起為銅臭味乾杯。」傑克爽聲大笑。
喝了幾杯,閒聊幾句,傑克發愁道:
「洪,我現在有點麻煩了。
「龍東公司的襄理趙春城,準備向軒尼斯總部投訴我。
「說我惡意競爭,他們在我公司進的酒,在津海完全賣不出去。
「我現在很擔心總部來查帳。
「你知道的,上個月咱們賣了六千瓶,我報給總部公司的只有兩千瓶。
「龍東只賣了不到一千瓶。
「這些加在一塊,跟平日津海的產品銷量也不符。
「要知道過去龍東一家就可以賣五千瓶以上。
「萬一查起來,我會很麻煩。」
「傑克,你慌啥,洪在津海有大能量,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安德森在一旁笑道。
「傑克。
「這都是小事,你先往上邊再做三千瓶。
「帳目上的錢,不夠的話,我們先給你墊著。
「這個月多往南方發一批貨,就當提前預支墊付了。」
洪智有說著,把本來已經分到手的錢又大方的放到了箱子裡。
安德森與季晴也跟著放了回去。
「洪,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簡直愛死你了!」
傑克感動的一塌糊塗,又要擁抱。
洪智有連忙打住他:「別,你還是別愛我的好。
「我只愛季夫人。」
說著,他親了季晴一口。
「我也愛你。」季晴俏臉緋紅,眨眼嫵媚道。
「至於趙春城。
「他蹦不了兩天了,交給我就行。」
洪智有淡淡笑道。
「洪,你是這個。」傑克欽佩至極的豎起了大拇指。
「我想去法國買地建酒莊。
「你哪天回國了,或者有親戚朋友,可以幫忙務色一下。」
洪智有道。
「沒問題,我舅舅的一個朋友愛德華爵士,他有一座古堡和莊園打算出售,
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聯繫。」傑克道。
「可以。
「等忙完這陣,我就過去。」洪智有說著,看了他和季晴一眼。
兩人都是明白人,起身走了出去。
「龍二開了個新公司,走私軍火的買賣不能停,菲爾遜下個月就要辭職專門去北美倒賣軍火了。
「你們這邊要打內戰,這是發財的風口。
「萬萬不能錯過。」
安德森壓低聲音說道。
「嗯,可以做,讓他儘管放槍炮過來。」洪智有笑道。
以前老吳不信任,劉雄又查的緊,他自然不敢放肆。
但現在不同了,吳敬中跟他已經是一家人。
很多事可以明著做了。
「太好了,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萬事你只要開口了,我就知道一定沒問題。」安德森大喜。
「穆連城,你和龍二辦的怎樣了?」洪智有問道。
「他上的那艘北美商船,船長已經被我重金買通了,會去香島以維修的名義暫時停靠。
「到了那邊就看龍二的了。
「不過,我看過東西還真不少,要一票撈下來,估計足足夠你去法國買莊園了。」
安德森道。
「明天,我就和龍二親自飛過去。
「商船就停在你的輪船公司碼頭,放心吧。」
頓了頓,他又道。
「嗯。」洪智有點頭。
「對了,這位季太太很喜歡你啊。
「我和傑克約過她很多次,被她無情拒絕了。
「讓利也不行。
「她似乎跟其他的太太不一樣,這種女人很少見了。」
安德森搖了搖頭,頗有幾分鬱悶道,
「所以,你們只能羨慕妒忌恨了。」
洪智有朗聲一笑,走了出去。
「去我家嗎?」季晴美眸看著洪智有。
「我記得老頭子有個兒子吧。
「去你家是不是不太合適?」洪智有道。
「他們兩口子吃喝賭,玩的很花。
「分他們那點錢,早就快敗光了。
「現在見我賣酒起來了,又想打起了主意。」
季晴踩著高跟邊走邊道。
「明白了。
「走,去看看。」洪智有道。
然後,他主動上前拉開車門:「季老闆,請吧。」
「討厭。
「我這老闆還不是你扶的。」季晴嬌嗔一聲,輕撫翹臀上了副駕駛。
「是的。
「我扶的,扶牆。」洪智有上車,瘩笑調侃。
季晴知道他說的啥,俏臉一紅,微吸了一口氣道:「我想跟你。」
「跟我幹啥?」洪智有壞笑挑眉。
「跟你發財。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生意,總需要人打理。
「還有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
「感覺人變年輕了。」
季晴看著他,深情說道。
「哦,對了,我知道你和吳站長女兒的事。
「你放心吧,我不要什麼名分。
「就想安安心心跟著你,享點榮華富貴。」
季晴怕他誤會,又道。
當小三都能這麼理直氣壯,你也是絕了。
「吳蕊蕊跟你一樣的想法。
「怎麼說了,我需要你,掙錢還有———.·那個。
「但你最好不要對我抱太大的期望。
「也許有一天醒來,你會發現我或許已經無影無蹤了。
「不過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生意,還有你想要的快樂,都不是問題。」
洪智有從不做加法,有些話說清楚好些。
「好。
「有一天算一天,如果你哪天真離開我了,我絕不怨你。」季晴輕咬嘴唇道「走!
「先找點樂子!」
洪智有把車開到俱樂部,拉著她往裡邊走去。
「不去我家嗎?」季晴道。
「美女,拜託能不能不要這麼勢利!
「想殺人,也得先把我這把刀磨利了吧。」
洪智有笑道。
「好吧,我確實太心急了。」她輕輕點頭道。
到了房間。
季晴就像一隻乖巧的小綿羊。
旗袍脫落。
如羊脂般的肌膚,白的閃亮。
她伸手就要解洪智有的腰帶,洪智有一把拉住她,笑眯眯道:
「別心急,小心病從口入。」
「討厭,我這不是怕你急嗎?」
洪智有拉著她去了浴室。
兩人沐浴起鴛鴦浴。
待情到濃時,他撥轉了美人兒的嬌軀,正式扶牆。
浴池。
窗台邊。
床上。
兩人忘情的享受著彼此。
「牆也扶了,該辦正事了。」洪智有拿起床邊的電話,撥給了肖國華。
「老肖,仁記的少爺過去好像給鬼子供過酒。
「你帶人去一趟,先把他倆口子投水屯監獄熬一熬。」
掛斷電話,洪智有靠在床頭。
季晴一攏耳際秀髮,抬起頭問:「你不怕吳站長說你以公徇私?」
說完,她又埋下了頭。
「要是別人,我肯定不會這麼光明正大。
「但你是誰?
「你是吳敬中的金主啊,他還指望多賣你幾箱酒呢。
「自然會樂意效勞。」
洪智有閉上眼,呼著氣道。
「好吧。
「我算是發現了,朝中有人好辦事。
「在我看來頭疼苦惱的事,對你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季晴含糊道。
「我有啥厲害的。
「再厲害的男人,遇到白骨精,也得變成毛毛蟲啊。」
洪智有挽起她的秀髮,在她嬌艷的臉上親了一口。
「你不是毛毛蟲。
「你比孫猴子還厲害,人家三打白骨精,你是五打白骨精了。』
季晴溫婉的陪他調情。
晚上八點。
洪智有腰酸腿軟的從房間走了出來。
季晴挽著他,高跟鞋踩的倍響,看他的眼神倍得意。
洪智有看著她花兒般嬌艷的臉蛋。
就覺得,還值。
不枉費自己的辛苦澆注。
「回去吧,以後家裡清淨了。」洪智有親了她一口,兩人分手告別。
他直接開車去了桂林路陸橋山的宅子。
沒法,收了老餘三千美金。
事還是得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