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戴笠,卒!

  第122章 戴笠,卒!

  「老師。

  「我已經做了兩手準備。

  『一,讓龍二組織一批工人罷工,封堵津海道路。

  「二,牟司令會安排人搞城防演習。

  「許志武會封死離開津海的所有通道。

  「即便姜棟樑想帶你走,也休想踏出津海一步。

  「只要拖到戴老闆升天,一切就好說了。』

  洪智有給吳敬中倒了杯茶,波瀾不驚的笑道。

  「好啊。

  「地利人和!

  「是戴死,還是我等亡。

  「就看老天爺幫誰,誰的命更硬了!」

  吳敬中懸著的心大為鬆弛,拍腿笑道。

  姜棟樑帶著十幾名執法隊員,殺氣騰騰來到了津海站,

  執法隊。

  對軍統要員來說,就是噩夢、鬼神般的存在。

  他們代表著戴笠鐵血森嚴的意志。

  上到軍隊要員、名流富商。

  下到走夫販卒。

  無不迫其淫威而恐懼。

  「姜副官,這是?」

  馬奎聽到動靜,帶著孫興一行人迎了過來。

  「戴老闆有令。

  「著吳敬中回山城接受調查。」

  姜棟樑語氣漠然,腳步未緩,軍靴踩的地板嘎吱作響。

  「您的意思是,要抓吳站長?」

  馬奎短暫錯後,狂喜道。

  「不該問的別問。」」

  姜棟樑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往吳敬中辦公室走去。

  原本探出頭還想瞧個熱鬧的陸橋山,一看這陣仗,嚇的跟烏龜一樣縮了回去啪!

  他關上門,抹了把冷汗,哆哆嗦嗦拿起電話,撥通了鄭介民的號碼:

  「鄭長官,出事了。

  「戴笠派人要抓吳敬中,姜棟樑和執法隊已經往辦公室去了。』

  電話那頭傳來鄭介民的冷笑聲:

  「戴笠這當口還敢抓吳敬中?

  「這個人已經瘋了。

  「津海站的事你別管,建豐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就記住了。

  「管誰當家,都動不了你的位置。

  「把心放肚子裡就好。」

  「謝謝鄭長官,再見。」掛斷電話,陸橋山長舒了一口氣。

  砰!

  姜棟樑重重推開辦公室大門。

  一行人冷森森走了進去。

  吳敬中雖早有準備,但面對這幫殺神仍不免一陣心驚膽顫「姜副官,你這是?」

  他坐在沙發上強作鎮定的笑問。

  「吳敬中!

  「戴老闆有令,請你去山城聊一聊肅奸委員會的事。」

  姜棟樑亮著戴笠親批的文書,傲然道。

  肅奸那點事。

  別說是吳敬中,就是海瑞來了,戴笠也能找到由頭。

  爭辯純粹浪費口舌。

  「看來戴局長還是信不過我啊。

  「那就走吧。」

  吳敬中雙手一拍大腿,笑盈盈的站起了身。

  「老師。

  「我送你。」

  洪智有與余則成也跟著起了身。

  由於是調查。

  姜棟樑沒敢上手。

  吳敬中面無表情的當先走了出去。

  「站長,一路走好啊。」

  到了台階邊,馬奎雙手插兜,燦笑告別。

  「馬隊長,你似乎很得意?」吳敬中頓住腳步,冷笑問道。

  「豈敢。」

  馬奎盯著他,目光夷然不懼。

  「願你美夢成真啊!」

  吳敬中看了他一眼,往汽車走去。

  姜棟樑親自打開車門。

  簡單檢查後,抬手道:「吳站長,請吧。』

  「站長。

  「您去山城了,站里的工作———.」

  一直藏在人群後邊的陸橋山,瞅準時機冒出頭來笑問道。

  「橋山。

  「大小事務,暫由你代理。」

  吳敬中指了指他,轉頭上了汽車。

  「謝謝站長。」

  陸橋山要的就是這句話,滿臉喜色的揮手告別。

  「咋樣幾位。

  「中午吃啥,要不我請客去同發號?」

  馬奎看著幾人,仰著下巴笑問。

  「馬隊長心情不錯啊。」陸橋山笑盈盈問道。

  「彼此彼此吧。」

  馬奎乾笑一聲,看向余則成和洪智有,陰陽了起來:

  「二位,戴老闆親抓的人。

  「嘖嘖,白公館。

  「這次該開席了吧!

  「走,我請客。」

  洪智有眨眼一揚下巴,附和的笑了笑:「馬隊長說的對。」

  「這席必須得開。

  「今兒這一頓,我反正是蹭上馬隊長了。」

  「老弟,明白人。

  「就你這嘴,眼神再好點,什麼蹭不著。」

  馬奎拍了拍洪智有的肩膀滿意道。

  「不過,我和老余這會還不餓,要不咱晚兩個點?」洪智有點了點腕錶,笑問道。

  「成啊。

  「不就是吃個飯嘛,那還不是咱說了算。

  「管幾點,你啥時候餓了,我啥時候開大席。

  馬奎背著手,鼻孔朝天上去了。

  「咳咳。

  「我說幾位,站長走了,這裡還有喘氣的呢。

  「吃什麼飯?

  「沒了閻王爺,把不住鬼門關了是吧。

  「一個個在這,沒事幹?」

  陸橋山見他飄的分不清大小王樂,臉一板目光凌厲的掃視幾人道。

  「對,對。

  「差點忘了,陸處長暫代站長一職。」余則成恍然諂笑。

  「行。

  「你是代站長,聽你的。

  「洪秘書,記住了,餓了咱就開席。

  「孫興,走!」

  馬奎哼笑一聲,擺手領著人走了。

  「什麼玩意!」

  陸橋山瞪著他,呸罵了一句。

  到了辦公室。

  陸橋山坐的筆挺,二郎腿一架,亮的皮鞋又翹了起來:

  「小洪,給我倒杯咖啡。」

  「是!」

  洪智有順手給他倒了咖啡。

  陸橋山也不叫兩人坐,自顧喝了一口,笑問:

  「兩位,你們覺的站長還能回來嗎?」

  「能吧。

  「畢竟是少將軍官,又跟鄭長官、建豐是同學。

  「可不是誰都能辦的阿貓阿狗。」

  余則成不咸不淡的笑答。

  「哎!

  「余主任還是缺乏政治經驗啊。

  「白公館那地方,進去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

  「建豐是能保他。

  「但津海站肯定沒吳站長一席之地了。」

  陸橋山泯了口咖啡淡淡道。

  「陸處長說的對。

  「以後我和智友全指望您了,還請多多關照。」余則成趕忙奉承。

  「關照是應該的。」

  陸橋山笑了笑,接著道:

  「你們說誰會接任站長一職?」

  「毛,毛萬里吧,這不都傳出風聲了嗎?」余則成故作深思道。

  「洪秘書,你覺的呢?」陸橋山嘴角不快的撇了撇,轉頭看向洪智有。

  「我覺的毛萬里沒啥機會。

  「戴老闆這次把平津整的雞飛狗跳。

  「秘密情報遭人泄露,與美佬勾結,更是人神共憤。

  「毛萬里是毛人鳳的人。

  「毛主任是戴老闆的心腹。

  「我要是委員長,絕不會派一個有二心的人鎮守津海。

  「依我看,多半得找個冤家。

  「比如鄭長官的人。

  「來個坐山觀虎鬥,以實現對軍統的控制。」

  洪智有一唱一和的分析。

  「老弟,明白人。

  「委座深譜帝王心術,准得是這個理。」陸橋山燦笑了起來。

  「喲。

  「那照這麼說,津海站站長很可能是陸處長啊。」余則成大徹大悟道。

  「差不多吧。

  「但得靠你二位同心同力啊。

  「老余,只要你把左藍策反,或者能破壞軍調,助我立一大功晉升上校。

  「呵啊—··..」

  陸橋山看著二人,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明白。

  「老陸這是要做站長。」余則成點頭道。

  「嗯。

  「到時候陸代站長就不是肩扛兩處七科,而是全站了。」

  洪智有陪著他一起鬧。

  越是亂時,越顯人心。

  陸橋山這點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哪裡,哪裡。

  「還得是兩位老弟幫襯才行。

  「坐吧。

  「小洪,再倒兩杯咖啡。」

  陸橋山點化透了,這才笑著讓二人入座。

  「是,陸代站長。」洪智有欣然領命。

  兩人眼下不得不看陸橋山裝叉。

  畢竟。

  站長能不能回來,只取決於戴笠。

  老戴不死。

  以老頭子的多疑,副站長八成是陸橋山。

  老戴若死。

  陸橋山一口一個的「小洪」,怕又得改口叫「親弟弟」了。

  六緯路。

  吳敬中在車內閉目而坐,儘管內心慌亂,但表面涵養功夫卻是做的極好。

  「吳站長。

  「你送給戴老闆的山貨,是不是該發貨了?』

  姜棟樑沒忘了這件大事。

  「人到禮到。」吳敬中沒睜眼,淡淡道。

  「抓你的原因,你應該清楚。

  「泄露絕密情報!

  「是受鄭介民指示嗎?

  「說明白了,到白公館戴老闆自會替你說話。」

  姜棟樑冷笑一聲,暗示吳敬中要懂事。

  「我不知道你問的什麼。

  「如果你們僅僅因為我是鄭介民的同學而發難於我。

  「那蔣建豐還是我的同學呢?」

  吳敬梓猛的睜開眼道。

  狗東西,跟老子玩這套。

  老子坑徐冰的時候,你特麼還在玩泥巴呢。

  「知道吳站長底子硬。

  「不過,白公館也不是誰都能插一手的。

  「就算蔣建豐想保你。

  「也得你全全乎乎啊。

  「吳站長年紀不小了,萬一高血壓犯了,心臟病猝死。

  「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

  姜棟樑陰冷威脅他。

  「我心向黨國,自有委座天威洪福庇佑。」吳敬中不再跟他廢話,再次閉上了雙眼。

  「好。

  「那咱們就到白公館再談。」

  姜棟樑沒說動他,惱火哼道。

  正說著。

  吱嘎。

  汽車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只見路口人山人海。

  「搞什麼名堂,快下去看看。」姜棟樑皺眉吩咐執法隊。

  立即有幾人下去。

  沖警察擺起了官威。

  然而,沒啥卵用。

  「姜副官,這邊在鬧罷工,人太多了,警察也沒轍,要不咱們繞道吧。」一個執法隊員站在車窗邊道。

  「好。

  「改道。

  「另外讓人給津海空管打個電話,就說備好飛機,時間再定。」

  姜棟樑吩咐。

  「吁!」

  吳敬中看了眼手錶。

  這時候劉玉珠該行動了。

  老天保佑,委座保佑,一定要成功啊。

  上午11點19分。

  青島機場。

  劉玉珠與龔仙舫、金柏三人來到航站樓。

  數十名空管警衛和軍統特衛,正在飛機四周警戒。

  「我們要對飛機進行檢查。」龔仙舫亮出了證件,頤指氣使道。

  「按照機場的制度,我們必須請示梁主任。」

  一個警衛看了眼,遞迴了證件。

  很快,梁松走了過來,不苟言笑道:

  「龔主任,對不住。

  「為了保障飛機的安全,按照飛行制度,除了特勤特檢,外人不得提前登機。」

  「我們也不行?

  「你少拿雞毛當令箭。

  「萬一飛機出了事,算誰的責任?」龔仙舫就覺的離譜,厲聲呵斥。

  他平日裡最煩跟鐵血青年團的人打交道。

  仗著個蔣建豐,狂的要死。

  「抱歉,這是規矩。」梁松道。

  「規個屁。

  「津海、北平的機場都沒事,怎麼到你們青島,冒出來這麼多規矩。

  「我必須檢查,這是戴老闆的命令。

  「敢攔我,老子斃了他!」

  龔仙舫一看快到點了,不由得火冒三丈。

  一時間,幾個手下同時拔槍對準了梁松。

  「龔處長。

  「這樣吧,三個人太多了,我擔不起這責。

  「你們派一個人。

  「我這邊派一個監督員,一個技術人員,隨同登機檢查。

  「同意的話,你簽字。」

  梁松伴作無奈,手一擺,立即有人拿來了文件。

  「金柏、劉秘書,你們看?」龔仙舫有些猶豫不決。

  「時間來不及了。

  「戴老闆的脾氣—————-要不還是簽了吧。」金柏有些擔憂。

  「好,咱們三人一起簽。」

  龔仙舫鬆了口。

  簽了字,他問:

  「誰去?」

  金柏裝聾,不聲。

  伴君如伴虎,事能少則少。

  戴笠有屁事多,向來對各種細節要求極高。

  檢查飛機若不仔細,哪怕是座椅上有一絲灰塵,回頭免不了挨責罰。

  「玉珠,你去吧。

  「你是女人,心細,凡事看的周到。」龔仙舫也不傻,直接甩給了劉玉珠。

  「好吧。」劉玉珠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劉玉珠到了外邊。

  一個檢修師拎著黑箱子。

  另外一名警衛把守在機艙外邊。

  「劉秘書,東西在箱子裡,可以安裝了。」檢修師冷聲道,並未透露自己的山頭。

  「外邊的人可靠嗎?

  「我擔心戴笠會改時間,再調整行程。

  「還有,這有兩架飛機,你怎麼確定戴笠坐的哪架?」

  劉玉珠緊張的聲音直發顫。

  她的對手,是軍統的蓋世魔王。

  絕不能有一絲絲的僥倖心理,必須儘可能的做到細緻、完美。

  「外邊的人可靠。

  「左邊那架飛機,發動機有異響,不會很大,但以戴笠的謹慎,肯定不會登機。

  「當然,這個不絕對。

  「如果他上了那架,我們同樣還有預案。」

  檢修師一邊說話,一邊幹練的打開箱子安裝定時炸彈。

  「好。

  「能確保我的安全嗎?」劉玉珠道。

  「戴笠會確保你的安全。」機修師冷笑了一聲。

  很快,他安裝好了炸彈。

  三人回到了大廳。

  「梁主任,龔主任,飛機已經檢查完畢,沒有問題。」劉玉珠回答。

  「好。

  「時間差不多了,立即通知戴老闆。」

  龔仙舫道。

  正午十一點五十分。

  戴笠從汽車上走了下來。

  身邊數十名特衛同時撐開黑傘,如一張黑網遮擋了外邊所有人的視線。

  同時。

  機場警衛被驅逐到了最外邊。

  特衛控制了安保和制高點,以確保沒有外人能威脅戴笠的安全。

  「戴老闆,按您的計劃準備了兩架飛機,您看———」龔仙舫道。

  「不急。」

  戴笠親自登上左邊跑道的飛機舷梯。

  飛機很乾淨。

  飛行員身份無誤。

  沒有多餘的服務生。

  不錯。

  出於多疑,他又登上了右邊的飛機。

  嗯。

  也很不錯。

  不過,他仍是聽出了一些細微的問題。

  第二架飛機的引擎噪聲似乎更急促、刺耳些許。

  飛機的引擎是大問題。

  容不得一點馬虎。

  在黑傘籠罩下,他站在了兩架飛機中間。

  「仙舫,小金你們隨我坐這一架。」

  他吩咐。

  然後,指著一個髮型、身形都與他差不多的特員道:

  「你和劉秘書登那一架。

  「開傘。」

  戴笠吩咐。

  傘打開。

  在兩撥人簇擁下,同時登梯。

  讓人難以分辨,真正的戴笠到底在哪輛飛機上。

  隨著飛機轟鳴。

  兩架飛機同時上天。

  「戴局,你這手真高。」龔仙舫端上來紅酒和瓜果、糕點。

  「平津一個馬漢三,一個吳敬中都不是省油的燈。」

  「世人皆知我戴雨農愛美人。

  「出此下策,也是不得不防啊。」

  戴笠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是。

  「吳敬中這老賊,枉局座這麼信任他。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龔仙舫跟著罵道。

  「人抓了嗎?」戴笠問道。

  「抓了,正押往機場。」龔仙舫道。

  「嗯。

  「你去盯著駕駛艙,我先睡會。」

  戴笠點了點頭,略顯疲色道。

  不知睡了多久。

  在飛機的劇烈顛簸種。

  戴笠驚醒了過來,大叫:「怎麼回事?」

  「戴局,天氣不太好,飛機信號失靈,正在聯繫京陵的塔台。」

  龔仙舫跟跟跪跪的說道。

  「快。

  「實在不行就返航。」

  戴笠轉頭看向窗外。

  黑雲滾滾。

  雷電如無數靈蛇在雲層中亂竄。

  宛若世界末日。

  機身時不時傳來的嘎哎聲,與劇烈晃動更是讓這位蓋世魔王少有的失去方寸,臉色慘白了起來。

  「戴局。

  「天氣較為惡劣。

  「離京陵不遠了,可能要迫降。

  「您吉人自有天相,別擔心肯定不會有事的。」

  龔仙舫安慰他之餘,身子一晃,一屁股栽在了過道上,

  「現在到哪了?」戴笠嘴唇哆嗦問道。

  「岱山!」

  「岱山?

  「山之以墳。

  「昔日鳳雛龐統西征見落鳳坡,果真隕命。

  「岱山,戴山。

  「人、戈皆落山頭。

  「人為我,戈有金屬之意,可為飛機,皆落山頭,大為不祥。

  「蒼天庇佑,我運即國運,萬望破此一劫啊。」

  戴笠臉色鐵青,望著窗外長嘆。

  「戴局,不會的,您———·

  龔仙舫還想說幾句吉利話。

  砰!

  飛機瞬間爆炸。

  雨農,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