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魏冉。」
「職業!」
「自己做點小生意。」
中央巡捕房審訊室里,一盞探照燈對準魏冉,他只能閉著眼接受盤問,心中突突,不害怕是假的。
「你在軍統擔任何職務?」
魏冉猛然睜開眼望去,刺眼的白光慌得他又重新閉上。心中大驚,警察居然知道他身份,怎麼會這樣!?
「什麼...什麼軍統,我只是普通老百姓。」看不清只能豎起耳朵儘量探尋室內環境。
嗤——
香菸的味道,還有一絲淡淡脂粉味,猜測對面一男一女,卻不知道身份如何暴露。
「知道為何不把你交給日本人嘛?倘若不老實交代,陳龔鵬、周養浩兩個廢物我會直接轉交給特高課,結果你可以想像一下。」
「你!」
「你是誰!」魏冉大驚能一口喊破軍統站長與副站長名字說明什麼!?說明此人極其了解他們,「你是七十六號的人?」
「就當是吧。」
魏冉氣勢一泄,遇到七十六號特務否認跟本沒用。
「回答我的問題,你在軍統擔任何職?」
魏冉知道繼續狡辯沒意思,卻不想死的糊裡糊塗,「你先告訴我,中央巡捕房幾時淪為七十六號的羈押室,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用管,只回答問題。回答的好,放你們回去,倘若不滿意只能交給特高課,或許梅機關更有興趣一些,畢竟今晚軍統好事多為。知道嘛,木島梁純死了,你們盜取文件的任務並沒有成功,虹口封鎖正在搜尋亂黨。租界警察也接到配合要求,留在崇明島的幾人已經被抓獲。我這是在救你們,不想死就老實交代!」
咕嚕——
魏冉不止心慌,更有點害怕起來,此人好像知道很多事情,最起碼今晚行動他一清二楚。自己沒殺木島梁純怎麼就死了?
嘆聲道:「乙組組長,軍銜國黨銓敘中校。」在他面前繼續保密沒有必要,事情身份都露底了,毫無意義。
「朱琳琳是你的下屬嗎?」
魏冉嘴角抽動幾下,有些無言以對,「是,一隊上尉副隊長。」
「八點半那會朱琳琳有沒有上報過軍統行動已經被日方獲知?」
魏冉皺眉努力睜開一絲,真想知道誰在審訊他,好像在內部開過會一般。
「上報過。」
「既然上報過為何沒有取消行動?」
「消息太假,收到消息後我曾安排隊員沿途搜尋過,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另外,任務迫在眉睫再不行動木島梁純可能會離開上海,確定沒有危險後繼續執行任務。」
「是你私自決定,還是上報給陳龔鵬後得到這般命令?」
魏冉有些不明所以,「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要上報給站長,但具體事務我們五人商討決定。」
「幾千警察行動,幾百憲兵活動難道你們眼睛瞎!還是耳聾!不能推斷日方有大行動,冒險執行任務是不是腦袋不好!致使兩百人全軍覆沒,且任務沒有完成,只劫持了木島梁純,軍統墮落至此嗎?」
「這...」
魏冉腦袋有些犯迷糊,「當時我們接到警察大批出動,日本憲兵有蝟集消息。可九點半那會警察跟憲兵抓了幾十共黨就撤了,原以為是針對共黨行動,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軍統人員還是沒躲過,日寇太狡猾了。」
室內陷入安靜,褚文昊皺眉吸著煙,怎麼還牽扯共黨呢?
九點半那會他已經鑽進車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何事。影佐禎昭用抓捕共黨讓軍統人員相信消息是假的,從而繼續執行任務。
合情合理,這樣內奸決策無誤,事後追討起來毫無痕跡,安排的天衣無縫。
可共黨為何如此聽話,主動配合演場戲呢?難道影佐禎昭跟文墨軒早就暗中勾連,事出緊急,匆忙安排?
不太合理,文墨軒有問題共黨方面應該知道,用其他來總要有所顧忌才對,可怎麼解釋幾十人被捕?
他已經儘量給足提示,幾千警察行動,只要有眼線在不管共黨、軍統都應該及時收手,可事情卻恰恰相反。
早川智子笑臉如花站在身後充當賤婢,捶肩按頭卻沒絲毫怨言,這個男人給她很大安全感,今晚隨便他作踐。
「這麼說,共黨今晚也要抓木島梁純?」
「應該...應該不是吧?」魏冉沒把握,「我只聽到下屬匯報警察跟憲兵像知道共黨隱藏在哪裡一樣,只用半小時順利把人抓走。甚至中間很和諧,沒聽到槍聲,警察跟憲兵很快撤離,沒想到還有大量日特隱藏,隊員剛行動就被抓了起來,損失慘重啊!」
「哼。」
「你就不覺得事情有點蹊蹺,既然參與行動的軍統人員通通被抓,為何還能順利綁架木島梁純?」
「這...」魏冉聽罷細思突然覺得事情好像真的很邪門,漏網之魚?可能嗎?連他自己都不信。
「你什麼意思?」
褚文昊示意早川智子休息會,她也沒客氣乾脆做進懷裡,趴在胸口聽著心跳聲。
「意思,今晚你們內部有鬼,而且就在你們五人之中!」
「不可能!」
魏冉當即否決,「要是有鬼,早就被抓,何必等到今晚。」他不相信,五人都是軍統老人,對黨國忠心耿耿。
「早抓不合理啊,總需要一個理由。單憑你們能綁架木島梁純一點就說明事情有問題,他可是日海軍副司令,你當是平頭百姓,隨便拿捏嗎?」
「這...」
褚文昊覺得魏冉不像內鬼,「陳恭鵬今晚都跟你在一起嗎?」
「是,我們五人一直在一起等候消息。」
「那,八點半你收到消息後,誰離開過你視線?我的意思誰打過電話或發過電報?」
魏冉忍著刺眼光芒,努力睜開眼,神色中一抹吃驚與狐疑,「當時...當時我接到電話匯報給站長,因為事關重大,站長命令各自打電話通知自己下屬進行甄別。別墅里有三部電話,我跟另外兩名組長在一樓,周副站長在二樓,陳站長應該上三樓了。另外兩名組長當面下達命令,接聽來電,並沒有離開過視線,只有...」
褚文昊手上不自覺用力,惹得早川智子不滿捶打他。「只有周養浩跟陳恭鵬脫離你視線對嗎?」
「是...是!」這樣算不算出賣,他有點沒搞明白,只是內心也開始動搖。
好狡猾,倘若不是他知道整件事過程,任誰都不會發現問題。而今嫌疑鎖定在周養浩跟陳龔鵬身上,兩人定有一個是內鬼!
「九點以後,兩人有沒有單獨離開過?」影佐禎昭喊他過去那會剛好九點。
魏冉要著腦袋:「沒有,九點後五人都在一起,一直到木島梁純夫婦被送進別墅。」
早川智子聽到夫婦二字甚為不滿,撅著嘴向褚官人抗議,跟一頭豬搭配有辱她聲名。
又詢問一番暫時無法確定誰是內鬼,「你能聯繫到戴春風嗎?」
「呃,那個,我只能聯繫到矛主任。」
褚文昊眼眉微挑笑笑:「看來矛仁風很本事嘛,也好,你回別墅把今晚事情匯報給他,等待命令。暫時不要跟其餘人有聯繫,問起來自己編理由。」
「你放我走?」魏冉有些不敢相信。
「走吧,念你雖有過卻無心。」拍了拍懷中婦人,早川智子聰明起身戴上黑紗出門喊人,不想讓人知道跟褚文昊鬼混在一起。
盞探照後面很暗,看不清是誰在審他,魏冉走到門口時回身詢問:「能否告知閣下名諱?」
「忠心做事,我是誰不重要。」
魏冉點點頭抬腳走出牢房,一路暢通出了中央巡捕房,回身望去,感慨良多。拽住送他出來的警察遞上五百法幣,「請問剛才是誰在審訊我?」
警察悄悄接過錢,小心觀察四周,低聲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
「恩,不知道。」小警察賤嗖嗖笑道:「警務處長直接給局長下達命令,所有人必須配合而且要保密。我能告訴你的是,他身邊女人一定很漂亮。」說完揚長而去,快點趕回去多看兩眼美婦人。
魏冉這個怒啊,白花了五百塊,氣得甩袖離場。
周養浩被帶進審訊室,銬在椅子上,探照燈讓他很不舒服側頭暗罵混蛋。
「周養浩是嗎!」
「你是誰!」周養浩眼眉微挑,磁性綿軟的女聲,他判斷女子很可能不是華人。語調生硬彆扭,在巡捕房有外國女人出現也屬正常,但一口喊出他名字就不正常。
褚文昊跟周養浩曾經是上下級關係,兩人交際不多,但只要開口就會暴露身份。不是害怕,懶得跟軍統有牽扯,萬一他是內鬼影佐禎昭就會知道他了解整件事過程,總會有無盡麻煩,省心前提下讓早川智子開口詢問。
「你不用管我是誰,只管回答問題,否則今晚就死!」早川智子也算女魔頭,她連木島梁純都敢殺何況區區軍統特務,要不是褚文昊不讓,早就打死這幫綁架自己的混蛋了。
周養浩神情凝重,進來半小時了,他擔心有人在他前面接受盤問說了不該說的話。
「是,你要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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