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的意思,實非必要還是二組自己傳遞消息,大本營不許私下牽扯。【,無錯章節閱讀】」羅蘭錯著衣服小聲嘀咕。
男子不時抬眼悄悄觀望,「二組要是能傳遞還會請三組幫忙!軍事情報一刻不容耽擱,豐都縣水域讓褚文昊個狗賊禁封半月,除申報船隻外一律不得靠岸。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他偏偏去豐都,城內電台一動就會被鎖定。唉,不是之前,摻雜商用電台根本無從鎖定,可如今只要啟動,稽查科鎖定不了,軍統也會鎖定。二組是帝國潛伏山城的中間力量,上撐下托,一旦出事會塌方式倒塌,帝國辛苦布局將毀於一旦。」
「三組本就服務二組,事到臨頭只能冒險試試,既然三組長有本事傳遞迴大本營那麼多情報,都是為帝國服務,海軍跟陸軍需要分的那麼清楚嗎?」
羅蘭錯著衣服一時沒說話,她是剛剛從南京帶領小組來協助白箬,知道有限。
帝國各情報機構繁多,年初好像重新分配,具體如何不清楚。她知道白箬執掌的三組最雜亂,各個情報部門都有,所以直接有參謀本部負責。
「我會跟長官匯報,晚上十點你帶情報去收容所。」
男子皺眉道:「不行,時間太晚,一是我不方便,二是情報必須凌晨之前傳遞迴大本營,不然就失去效果。」
「你放心吧,情報會在凌晨之前傳遞。」語氣篤定不似作假,男子狐疑間點點頭起身快速離去。
羅蘭也沒久待,要趕回去匯報,至所以有絕對把握,因為方寸山基本被占領,褚文昊不在家白箬經營的那叫一個密不透風,可以做到隨時發電南京。
「老王來條煙。」
渝中城防營家屬院唯一的菸酒店鋪,面積夠大,室內裝潢極為考究,只賣菸酒且都是高檔緊俏貨。
老闆扔下算盤起身笑呵呵打趣道:「梁參謀,又去給哪位長官送禮啊,年紀輕輕賺點錢都送給長官,有前途!」老王開著玩笑不忘伸手從櫃檯裡面取出一條煙,擠眉弄眼道:「好貨,專門給你留的,都是老熟人給你打個八折~」老王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
「王掌柜仗義!」給老王比個大拇指,伸手就要拽煙。
「哎哎哎,幹嘛呢!」老王閃身瞪眼:「三十,你可真敢說,我這有過三十的貨嘛!三百。」
「嘿!我說老王你也忒黑了點吧,平常來買最多兩百,怎麼又漲價了!」
「哈哈,我黑~」老王拍了拍香菸:「瞧見沒,四一牌,軍統專供,黨國軍政官員都習慣抽了,菸絲頂級,口感辛辣中透著清香。你不要抱怨,一般人來我還不給呢,賣的貴拿貨也貴。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年紀輕輕做事要有魄力!」
「得得得,就帶了兩百,晚點再給你送來。」扔下錢拽過煙出門揚長而去。
老闆嗅了嗅鈔票的香味,哼著小曲把錢收好,繼續打算盤卻聽到門帘響動,抬眼即聚眉。
卻見進門男子西裝革履,黑色禮帽壓的很低,只看到一縷鬍鬚,膚色黝黑,手執權杖,大高個。雖看不清廬山真面目,卻有股懾人氣勢,以他眼力絕對不會看錯。
有錢,有勢的官老爺。
「這位官家,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小店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進門男子掃視幾眼,幾步來到櫃檯前,「剛才哪位先生買的何?」聲音沙啞渾厚,頗有辨識度。
「呃~」老王詫異一眼,卻沒撒謊,「剛才小梁買了一條香菸。」
男子輕輕點頭,「照樣來十條。」
「十十條!」老王驚叫,咽了口唾沫,「這位先生實在抱歉,小梁買的四一牌香菸,很緊俏,每星期只給五條,剛好賣完,要不您換別的」
男子沒說話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鈔票,足有一千塊,「你去要回來賣給我,我只抽四一牌香菸。」
「這」
老王眼饞柜上錢款,卻很是為難,「先生您為難我了,瞧見沒,門口有抱槍的士兵,就算想進也進不去。在說小梁買煙孝敬長官,咱不能為了點錢壞人前程是吧,你看」
男子沉吟道:「小梁什麼官職,我自己去要。」說話間留了一百法幣其餘揣回兜里。
老闆何等聰明,沒多想,只當確實愛好抽四一牌香菸。小心把錢收起來,滿臉褶子聚到一起,牙都呲出來了,笑著回話:「先生好眼力,要說小梁真不錯,上進,有想法,年紀輕輕已經是黨國少校參謀,隸屬國民革命第十八軍二十五師少校參謀。市區跟巴縣、江北是第一警備區,梁曉東這小子很會做人,一年時間連升兩級。」
「梁曉東」男子皺眉詢問:「長官是誰?」
老闆小心掃了門口一眼,「師長李根固,參謀長李守源。」
「好厲害。」
「是啊,我說這位先生,小梁子跟李參謀長女兒都定親了,為了條煙不值得,忍忍吧。實在想要我再想想辦法明天給你弄兩條,何必呢。」
男子嘴角一抹弧度,「你到是好心,四一香菸軍統要上交專供,你本事不小。」
「哈哈哈先生好見識,不是跟您吹」老王是真能吹,一時不住嘴。
吧嗒,兩百塊扔出來,「進去不方便,平常都去哪我去等他。」
「先生太敞亮了!」先把錢收好,咧著嘴如實告知:「我跟小梁認識快一年,平時比較聊得來,年輕人嘛,喜歡湊熱鬧。我知道他時長去軍官俱樂部,玩到九點左右回家」
男子又扔出五百塊,「收好,今天的事忘記,不要多嘴,否則我可把錢收回來。」話閉拄著拐杖幾步出門,掃了一眼不遠處大門口,進出皆需要接受檢查。
軍官俱樂部。
好像設在渝中枇杷山上,原本姬漫雲經營的銷金窟,後被城防營接手搞成軍官俱樂部,他沒去過,聽說規矩很多,好像只有晚上開門。
梁曉東——二十五師少校參謀,李參謀長的准女婿,看來牽扯很大。
黃山。
俞濟時小聲在男子耳邊低語幾句後告辭離去。老俞何許人也?禁衛統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城內城外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的雙眼,工作需要,最後防線。
男子端著茶盞輕輕吹動浮沫,嘴角微翹很輕的動作,卻躲不過相守十幾年的夫妻。
女子正在削蘋果,笑問:「何事讓你開懷?」
「我何時開懷了?」
「呵呵,中正大人想要造反嗎?」
「哈哈哈」男子沒憋住開懷大笑,「看來夫人把蔣某人看到骨子裡去了,怕是難逃手心啊。」
女子白他一眼,「該不會跟小傢伙有關吧?」
「恩。」
「夫人說的是,豐都縣上報人兩天前消失,卻留了大批人馬在招搖過市,生怕有人知道他離開。濟時匯報中午朝天門碼頭發現相似身影,剛剛確定人跑到城防營去消遣,不知道搞什麼鬼。」
女子聽到微微詫異,旋即繼續手中工作,「這小子太能鬧騰,下去半個月搞得怨聲載道,行政院門庭若市快踩踏了。要不是姐夫壓著,陳家兄弟早安排人下去掣肘,殺起人來毫不顧忌,規矩都不要了,也難怪集體彈劾要拿下他。偷偷摸摸跑回來不漏痕跡,不知道要搞什麼鬼。」
「也不盡然。」
「亂世重典,殺殺風氣也好,民眾不是交口稱讚嘛,貪官墨吏,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上有惡官,下有刁民,動一步盤根錯節,殺一人而扯百官,無根之人好啊,殺也殺得,罷也罷得。」
蘋果在水晶盤子裡均勻切成小塊,放了兩柄小鋼叉,推至面前,「你就慣著他吧,早晚有你頭疼的時候。聽雨濃說下去半月花費十幾萬,卻沒抓到一個日本間諜,倒是編排幾十個,屬實胡鬧。」
男子眼神呆愣追望門前青竹,「相比而言,我寧願讓他殺,總好過誅心弒親之人。若有一天黨國敗了,你莫要再見她,若我身死道消,千古罪責」
「不許你亂說!」
「唉,不說也罷。」男子叉起蘋果品嘗,眉宇間化不開的愁絲。
女子眉宇間也淡淡怨愁,「那就打吧,總要有個合適理由,既然小傢伙回來了,就讓他做點事情,名正言順總好過直接對決。」
「等等吧,看看他在搞什麼,等山城梳理完,就安撫他們的心。最近天岳家手伸得越來越長,你抽空見見她,不能助力也不能總掣肘。金銀滿屋,要是把刀折了乾脆都養老吧。」
「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國黨海軍雖然名存實亡,總歸有番號在。深藍色上尉軍裝,鋥亮的軍靴,留著八字鬍,皮膚黝黑的男子從軍車上跳下來。抬眼望,燈紅酒綠的招牌依然點亮,門前停了十幾輛軍車,早有人登門。
跨步登門,被警衛攔下,「證件!」
男子從口袋裡取出藍本遞給他,警衛接過簡單對照,「請長官留下配槍。」
「我沒佩戴。」
「請進。」
昏暗的燈光下,男男女女幾十人混跡在一起,嬉笑怒罵,喧囂聲壓的音樂都小了幾分,烏煙瘴氣來形容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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