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孔無奈,趕鴨子上架,只能勉力為之。
「事情一旦做共黨很快就會獲悉,輿論攻堅隨之而來。褚文昊前段時間釋放共黨人員離開,不管中間是何緣由,理論上共黨應該承他人情,且差點害死他,要不是有青天白日勳章頂著,此番褚文昊很難逃脫罪行。」
「有褚文昊扛著,共黨高層不好窮追猛打,真打今後也無緩和餘地,他也只能效忠黨國。再有,褚文昊完全有理由為報復共黨,而獻計獻策,他這般做也說的過去,攜仇而來,你不義我不仁,理論與情理都說的過去。」
「其次,此次事件可能關乎共黨生死存亡,輿論與行動都會空前絕後,洶湧而至。無知民眾定會受其蠱惑發動遊行跟黨國對抗,山城外國使館很多,消息很快傳到國內。但褚文昊跟英美兩國有淵源,且不會在乎各領館抗議,英美在國際上發表看法之時也會有所收斂,或者乾脆不言。倒不是說他影響力有多大,只是製造一個契機與空間差,可能會去關注德國、義大利及日軍態度,從而裝作沒收到消息,等看清形勢後在發言。」
「國際輿論即便可怕,世界大戰以起,沒有所謂的正義方,就當沒聽到。主要是面對國內輿論,南京偽政府執掌上億生靈,日占區總會差點。需要注意的還是國統區,尤其是山城,報紙輿論,可能很快把消息傳遞到各個地區,全國譁然,聲討黨國可能會對民眾或軍中帶來負面影響。有褚文昊擔著,輿論有風口,民眾、學生抗議遊行會去找他,發泄也好,聲討也罷,總歸轉移視線。他的聲譽好壞參半,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一時不煩二主幹脆讓其承擔。」
「另外,褚文昊藉故把共黨辦事處圍困,形勢上已經造就輿論風口。那些思想激進的學生已經開始搞串聯,意圖抗議遊行緩解局勢。若在出此事,剛好輿論鋪天蓋地,轟然而至,一併承擔吸引視線。」
「既然要跟共黨割裂,辦事處不能在留,可責令褚文昊一併驅逐。試探之餘,先用此事吸引視線,等計劃實施時民眾接受起來就沒那麼難...」
老孔真不是蓋的,誇誇其談十多分鐘分析的頭頭是道,讓人信服。
男子靜默不言,劉峙也不說話,要是讓褚文昊知道老孔出餿主意定不會算完。
女子嘆聲道:「也只能如此,都是為了黨國,犧牲誰都難以抉擇。事情牽扯甚大,讓他承擔責任總不能虧待,要好好封賞才行。」
「天岳覺得封賞何職合適?」
劉峙內心發苦,委座是不打算放過他,苦笑道:「回委座,即是參與軍中事務,就要有匹配的職務,卑職覺得可認命黨國參謀本部高級參謀,軍銜剛剛摘掉暫時不擢升,等事成在賞不遲。榮譽...全憑委座心意,總歸是個虛銜,引導輿論用的。」
茶杯交錯間,男子取手絹擦拭,「那就這般定吧,褚文昊獻計獻策挽救黨國於危難之際,特賞大綬一等雲麾勳章一枚。軍銜不動,就賞點職權吧,給他封鎖山城郵電之權。稽查科職權範圍略微調整,挖掘日本間諜、清除共黨,所涉及之人,軍銜銓敘少校、政務十級以下可直接抓捕,卻無審判權。軍銜職務上校、政務五級之下有傳喚詢問之權,卻無羈押之權。為其安全著想,天岳在調派三百士兵給他,總掌六百兵力。如此功勳卓著的黨國軍人,要在各類報紙宣傳,讓民眾知曉,讓黨國軍中知曉,只要一心黨國一切皆有可能。」
「是!」
......
八點,靜雅。
褚文昊聽完宣讀的任職文書,整個人呆愣,完全沒聽懂。自己何時獻計獻策獲得上峰認可,成為黨國英雄?特意擢升國黨參謀部高級參謀,賞賜一等雲麾勳章,職權跨步提升,且增兵到六百人,我幹什麼了?
豈止是他不懂,場內上百國黨軍政高官皆不懂,眼神中除了羨慕就是嫉妒恨。
高級參謀!何等職位,在升就是主任參謀,或擔任各廳長了。國黨參謀本部里的高級參謀最低銓敘上校軍銜,可褚文昊只是少尉,讓一個少尉擔任高級參謀,是不是瘋了!
榮譽職權賞了一大堆,在場之人百分九十都在稽查科傳喚之內,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嗎?
場內譁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對上峰決定完全不理解,裡面也有懂得,卻寥寥無幾。
今井武夫端著酒杯發愣,錯愕問老何:「何部長,這...這是為何?是害怕他無權參與和談,刻意給擢升官爵嗎?」
老何訕訕一笑,「委座向來對他偏愛,從大兵擢升將軍都有可能,擢升高級參謀不足為奇。或許,真提出什麼挽救黨國於危難的良策。」相比老何的無所謂,羅君強跟孫連城眼睛都紅了,赤裸裸的嫉妒。這會好了,本來想拿下褚文昊就很難,在擢升高級參謀等於又加了一層保護。
而且兩人差一點就在其傳喚範圍內,羅君強是政務四級,孫連城是銓敘上校,就差那麼一指甲蓋,就讓褚文昊隨便拿捏了,好險。
辦公廳的人宣讀完,把委任狀遞給他就撤離,根本沒打算解釋。
場內漸漸恢復正常,眾人遠遠觀望。褚文昊攥著委任狀,滿腦袋漿糊,驚喜來的實在是太意外了。
最重要,上峰給他封殺郵電之權,想要篩查日本間諜很輕鬆。不過事情有些蹊蹺,讓他心裡不踏實,狐疑之際見到熟人幾步來到近前,褚文昊慌忙招呼,「劉夫人。」
來者劉峙夫人陳淑娟,特意趕來是為劉峙傳旨,同時有點私事要處理。
「褚文昊跟我到外面走走,我有事同你說。」
「啊,好。」褚文昊跟隨出門,出門後陳淑娟直接登上停在門口的汽車,褚文昊眼見於此只能上車,等做到副駕駛回首之餘,掃到讓其頭疼的女子——孫若兮。
「去方寸山。」
「是。」
褚文昊靜靜的沒說話,雙眼盯著前方路面。陳淑娟靠在椅背上拉起孫若兮小手道:「褚文昊,公事一會再談,先說點私事。」
「劉夫人請說。」
「若兮跟我有親你知道,昨天我那表妹叮囑要你給個態度,孫家沒啥意見,希望你快點跟若兮把婚事完成,了卻她的心事,你怎麼說?」
褚文昊眼神淡漠,愣愣望向車窗外嗖嗖划過的景色,腦海里出現方虞的音容笑貌,微微刺痛。若娶了孫若兮,真就對不起她了,雖然不能說刺殺事件跟共黨有關,但他的生死卻系在共黨身上。趙雷能肆意活動,已經很能說明問題,運氣好而已,要不是他覺得趙雷有問題,安排人只看不動,抓到把柄維護己身,恐怕早被打入監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一切跟他自己有關,當然跟孫若兮也有關,心裡能喜歡才怪。
語氣淡漠道:「劉夫人好意心領了,只是我個人名聲在外,且常常留戀花叢,喜好與常人不同。前日收到家慈電報,並不贊同再娶妻妾,有美麗一人足夠。」
陳淑娟秀眉微蹙,她自然聽出褚文昊推脫之意,心中有些不滿。她親自開口褚文昊不識時務拒絕,讓她很沒面子。
孫若兮低著腦袋小聲道:「劉阿姨,算了,我現在也不想嫁,等畢業後在談婚事也不晚。」她心中有愧,要不是組織上有任務讓她回來,根本沒臉見他。
「好吧,你年輕漂亮還怕找不到人嫁嘛,讓不識好歹的混蛋眼饞死。」陳淑娟抱怨一句,想起自己男人叮囑之事也就不在糾纏,一路無話車輛停在方寸山下。
「劉夫人請。」
陳淑娟輕輕頜首,打量方寸山,交口稱讚:「褚文昊,你倒是會選地方,此處山清水秀,靜謐悠揚。青草盈盈,遠離塵囂,比住在市中心可好多了。」
「劉夫人若是喜歡,可時常來此遊玩,上個月我在湖中下了幾十萬魚苗,來此垂釣正合適宜。」說話功夫水橋緩緩放下,看守的士兵走出警衛室,先給褚文昊敬禮:「長官!」劉峙帶出來的兵都認識陳淑娟,敬禮問候,「劉夫人。」
褚文昊點頭示意繼續執勤,孫若兮低著腦袋跟在身後登山,此刻山上可是住著三百兒郎,吵吵鬧鬧好不熱鬧。
陳淑娟站在山頂俯瞰山城,心情暢然,「好地方,褚文昊你倒是挺會享受生活。」
「夫人客氣,荒山野嶺粗糙的很,若是喜歡可跟劉司令來此小住幾日,緩解心情。」
「好好好,算你有心。若兮,你在外面等會,我有事單獨跟褚文昊交代。」
「是。」
兩人進門,褚文昊親自泡茶,陳淑娟端著茶盞打量室內,讚譽一番,心裡很喜歡,大氣、威嚴,這才是人住的地方相比之下劉府跟狗窩一樣。
先把正事跟褚文昊點明,「你明白了?上峰擢升你高級參謀是讓你承擔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你要有心裡準備。同時要主動承擔該有的責任,獻計獻策之事關係重大,若事成共黨就此消亡殆盡,你將是黨國第一功臣。」
「賞你國光勳章都不為過,另外,上峰指令儘快驅除共黨辦事處離開山城,要人盡皆知,你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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