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死灰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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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漢,房間裡電台滴滴作響,卻無人問津。閱讀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趴在美人懷中鼾睡。

  唐美麗任其馳騁半天才安撫下,身無寸縷起身來到外間,把擾人清夢的電台關掉。眼神散發寒意,讓晶瑩如玉的身姿卓顯不凡。

  她心裡恨透了向穎欣個婊子,居然不管不顧,致自己男人心境如海中枯骨起伏不定。

  心裡有些怪責自己大哥不管不顧,即便是漢奸也要出手幫助,卻無法言明,畢竟誰敢幫助漢奸出頭。

  姓戴的好本事,隨意揉捏自己男人,她還真有心投靠日本人,等把這幫混蛋抓住都打殺掉。

  沒一個好東西!

  ......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街道上大雨傾盆,路燈下有一姑娘駐足跳腳,不多時雙手遮頭跑步離開,看上去雖狼狽卻生機盎然。

  一襲睡袍端著咖啡透過落地窗掃視到,房門被敲響,唐美麗梳著長發從臥室出來去開門。

  「唐小姐。」

  顧叔同打聲招呼推著車子進門,兩份晚餐。褚文昊開口:「今夜無事,你們自行安排,想玩就出去玩,不用顧忌。」

  「是。」顧叔同答應一聲隨口道:「有兩封書信,一封是給唐小姐,一封是給組長。」話閉把書信遞給蹙眉的唐美麗,晚餐放桌上退走。

  唐美麗拿著書信來到身邊,兩封信都很怪,信封上毫無提示,「神神秘秘的不知是誰,文昊你看吧。」把兩封信都給他,在她心裡沒有任何秘密需要隱瞞。

  褚文昊坐在椅子上欣賞大雨,喝著咖啡:「你我夫妻一體,你看也無妨。」

  唐美麗高興的眼睛快笑沒了,她覺得跟褚文昊在一起年輕了幾十歲,仿佛回到豆蔻年華,身心輕鬆。

  皮膚晶瑩且緊實有彈性,容貌越來越年輕,原本幾絲魚尾紋早就消失不見。

  可能是心情通透的緣故,褚文昊的心屬於她。態度能說明一切,卻很是乖巧賞了個香吻,「你先看,我準備燭光晚餐,一會在看。」說著把信塞給他就蹦蹦跳跳去布置晚餐。

  也沒多想,輕輕撕開第一封書信,兩頁紙,字跡工整卻未見過,像是女子所書。

  看到抬頭手微頓,身體不自覺挺直,很簡單幾個字,他就知道是誰來信。

  『晚舟親啟:初聞噩耗心有掛念,系我黨同志魯莽行事,致其性命於險境,內心多有不安。幸君無礙,且污名加以其身,造成無法挽回之遺憾,在此表示誠懇歉意,望君能寬恕其魯莽行徑,不計前嫌於我同行。雖已責令內部不予針對,更望其小心安全,待將來......君心中抑鬱難平,我亦系君之苦悶,前路迢迢險阻重重,我輩同仁當有披荊斬棘身入熔爐煉化之意志,乘風破浪精神高掛惡木枝錘鍊之心魄。望君重整旗鼓再戰明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君之榮辱自有昭雪之日,望君珍重。』

  短短兩頁紙張,卻如指路明燈,心中壁壘盡除,字字珠璣,重新打開即將封閉的大門。

  心裡很暖和,在這大雨傾盆的夜晚,這份禮物如楊枝甘露飲後身體通透,嘈雜盡除。

  他的鬱悶之情多數來自看不到希望,像是在漆黑的深淵裡獨自前行,卻不知何時能見到光明一樣。

  心如死灰只需一盞遙遠屹立不倒的精神燈塔就可死灰復燃,看似不貞,卻急需安慰與指引,畢竟他沒有踏進去,很關鍵。

  讓其明白燈塔不僅能引導航線,更是平易近人的皓月星空。

  他很榮幸,即便污名加身亦百死而無悔,區區污名彈指間灰飛煙滅,何懼之有。

  把信放在胸口,俯身探尋路燈下冒雨跑掉的女孩,這一刻眼中滿是關切之情。

  久久凝望,直到美人來到近前。

  唐美麗能感覺到他心情很好,心中好奇不已,剛剛還抑鬱難舒一封信就置換心境,她是高興卻有擔心。

  抱著腰肢撅著嘴詢問:「那個騷狐狸讓你重燃鬥志,其本事倒是了得,我想見見,真有本事就讓她一個枕頭。」

  「哈哈哈...」褚文昊捏了捏瓊鼻,「你自己看吧。」說著把信遞給她,事情雖私密卻不想隱瞞,自己的女人要跟著自己,然而他卻高估了自己魅力。

  唐美麗接過信紙好奇審閱,等看到末尾署名,吃驚的張大嘴巴,定睛望他久久無言。

  「文昊...你...」她不敢相信,褚文昊居然跟共黨有聯繫,且跟身份如此高的領導有書信往來。

  信中字字情意真切,其風度一覽無遺,著實震撼人心,讓她吃驚不已。

  「怎麼,你反對?」褚文昊有些尷尬,得意忘形,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唐美麗輕輕趴在懷裡,搖著腦袋道:「我不知道,要是以前你說怎樣就怎樣,只是宋夫人對我有再造之恩,又系黨國命運多已,你讓我如何抉擇。」

  褚文昊自是明白她所想,安慰道:「不必介懷,只是心嚮往之,黨國內部實在步履維艱,但不否認如今之局勢國黨才是仰仗之基石,在小鬼子被趕走之前,我仍是黨國軍人,會肩負自己使命。」

  唐美麗本心中糾結,聽此話也就放下心來,輕輕點頭:「我聽你的。」

  「看信吧,看看那個情郎給你暗送秋波。」褚文昊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夫妻情趣嘛,無傷大雅。

  「討厭。」

  依偎在懷裡撕開信封,取出兩頁信紙,掃到抬頭驚訝張大嘴巴,側頭望向他。

  褚文昊也是驚訝不已,內心一嘆,果然,難以抉擇。

  『美麗親啟:分別多日甚是掛念,你我閨中私話如月下青竹長立心尖,想想我亦年輕幾歲。回想當日曆歷在目,青筍駐顏,亦如當年小喬出嫁,含苞待放蔻首年華。此次攜君出遊周身荊棘漫舞,我亦心同此理,久久無眠。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有容顏可折萬夫卻獨取褚家兒郎,其眼光獨到而深遠。夫唱婦隨乃女子之典範,我亦是為之高興異常。夫乃天,且身心俱疲之時要給予關懷鼓勵,夫困惑時要當一指路明燈牽引前行......家中無需掛念,只待回爐時重燃碳火,以淨門楣,望珍重。』

  短短兩頁紙字裡行間情真意切,雖未提褚文昊半字,卻也點明其意。

  希望唐美麗如小喬輔佐周郎一樣不離不棄,在其迷茫心志不堅之時引導自己夫君奮力爭先,切莫忘記自己肩負使命。

  且表明無須擔憂後方家人,只需穩定褚文昊情緒,即便污名加身待來日回朝定榮歸故里以淨門楣。

  實打實的保證,只要褚文昊不惜己身勇往直前,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此等榮寵幾人能享有,可謂獨樹一幟,無任何理由致誠心而不顧。

  唐美麗感動的要哭,何曾有如此榮耀,信紙至於胸口久久不言。

  回頭惱怒道:「你今晚睡沙發,什麼時候想明白在睡床,想不明白不要在碰我。」說完不顧情郎臉面毅然決然關閉大門,讓其反省思過。

  褚文昊一張臉真是精彩絕倫,倒不是怪責唐美麗,只是心中七上八下。

  一份榮寵足已定芳華,

  二份榮寵亦可亂幾身。

  奈何,奈何。

  室外傾盆大雨,室內心火燎原。

  晚餐沒動,褚文昊來到桌前打開電台,開始接收指令。

  滴滴滴~

  十分鐘後,譯文出現:責令投靠日本人,潛伏內部以竊取情報,為黨國建功。其身份依然重塑,可繼續行使其權利,任務要加快執行,莫要枉顧命令。

  褚文昊平靜的看完,只回了一個字眼:好。

  焚燒記錄,端著酒杯來到窗前,心中很平靜。要不是這兩封信,褚文昊估計能把向穎欣罵哭,可經歷一番心境重組歷練,他心中沒有多少怒可言。

  更不會去跟向穎欣打擂台,老闆喜不喜歡他都不重要了。至於所謂的任務,他心中只有一個態度: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既然不把他當人看,無需顧忌太多,軍統待不待都好,只是一身份爾。

  軍統也不是某一人就能成其美名,是用成百上千犧牲戰士換來的,束之高閣很關鍵,但執行才是根本。

  他可以任性,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從一文不值到一紙信函,是他用前世今生換來的,可不是誰無緣無故就能賞賜的。

  他無後台,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後台,只要完成肩負使命,任何人都不要想輕易擊碎他。

  當然,戲要演,不能在像以往耿直,要懂得轉變迂迴,直衝沖的出手只會傷害幾身。

  想明白一切,心裡悵然通透,躺在沙發上閉著眼回想往昔歲月,希望能有所斬獲在立新功。

  ......

  翌日,清晨,褚文昊睜開眼,甩了甩酸痛的脖子,看到身上多出來的棉被,會心一笑。

  跑去洗手間洗漱,卻被唐美人堵住門口,鳳目圓睜刷著牙囔囔道:「想明白沒,我可跟你說,要想回屋裡睡覺要知道自己立場,否則要你好看。」

  「是,卑職已經想明白,還是抱著美人睡覺舒服。」話閉把公主摁在牆上吃了滿嘴牙膏。

  「你、無賴。」小拳拳越打越輕,不多時洗手間變成戰場。

  八點。

  褚文昊走進一家書店裡,小店不大卻經營筆墨紙硯,屈柏林背對門口正在打掃衛生,「需要什麼自己看,」也沒回頭自顧自打掃。

  褚文昊打量一番,摘下禮帽,來到牆角處椅子上端坐,一身中山裝滿頭白髮,身體胖了的緣故,原本消瘦臉頰圓潤很多。

  「來杯茶吧。」

  「這是書店,不是...」屈柏林身形一僵,聲音太熟悉了,褚文昊!黨國叛徒,自己明明換了身份,他怎麼會知道?

  腦海里亂轉,想去摸槍,不確定回頭後是不是一堆漢奸與鬼子,要做好犧牲準備。

  悄悄側身看了一眼,嗯?沒有。轉過身形,望向點香菸的褚文昊,有些不敢置信:「就你自己?」

  褚文昊甩了甩火柴,沒好氣道:「屈科長想見誰,我儘量安排。」

  屈柏林嘴角一抽,臉色難看道:「你是跟蹤監視我嗎?不然怎麼知道我的隱藏身份。」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誰知道你的隱藏身份,自然就是誰出賣的。」

  屈柏林臉色急劇變化,冷道:「褚文昊!黨國叛徒,沒想到你抓了柳站長,居然連程副站長也不放過,今天是刻意來抓我的嘛?」

  褚文昊懶得跟他掰扯,「他是鼴鼠,自然不能放過,我的身份昨晚不是通報了嘛?」正說著走進身披書袋的商販,從布袋裡取出一封信放在櫃檯,「新進的貨,說完掉頭離去。」

  屈柏林自然認識,自己下屬,好奇打開信封,其實就是電訊組給傳達的信息。

  內容很簡單:褚文昊繼續擔任巡查組組長,行使其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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