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陳偉悄悄淹了口唾沫，這樣的事情提前有草稿，可那是面對日方審查時應付的藉口，說給褚文昊聽他能相信？
「林曉棟擔任華人工會主席，維持在曼谷的華人利益，會利用職務便利籌款、籌物援助國內，所以刻意接觸只為調查清楚整個援助渠道，後摧毀。」理由很完美，沒毛病。
「行，那你告訴我，三年來你查清楚沒有，有沒有摧毀其援助渠道？」
陳偉內心著實惱火，態度轉變冷道：「這事我已經跟組長匯報過，你要查可以內部調閱記錄，公然泄露信息我做不到。說白了，你是漢奸，我信不過你。」
褚文昊靜靜吸著煙，心裡有點數了，陳偉指定有第二層身份，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能沒問題嗎！
「你來曼谷之前在那潛伏，隸屬那個部門？」
陳偉陷入沉默，沒有第一時間回話，「怎麼，需要我向南京查詢嗎？」
「陝西、富縣！」
褚文昊聽罷倒酒的手微頓，心裡咯噔一下，自己想來想去沒考慮到共黨身上，沒想到陳偉之前在富縣潛伏，說明什麼？說明他第二層身份是共黨！那李素素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若無其事繼續詢問：「為何來曼谷？」
呼——
「暴露了，被梅機關調任曼谷。」
「如今林曉棟牽扯到出賣日方利益，為英美效力影響日方戰略推進，你覺得該怎麼處理？」褚文昊想確定林曉棟的身份，倘若三人都是共黨那問題有點複雜。
「這不歸我管，褚機關長自行決斷。」
「我殺了他你支持嗎？」
「我」陳偉覺得被褚文昊摁在地上摩擦，怒不可遏，心如刀割般不知如何取決自己身份。
「說嘛，說出來你的問題就算了。我會打個報告送你回大本營，想去那有你選擇，我甚至可以幫忙推薦。」
李素素能平靜嗎？
只能死死忍住，裝作若無其事，陳偉怎麼選擇也無法怪罪他。
「我」陳偉偷偷掃了一眼李素素，俯首道：「我沒意見。」
明白了，林曉棟是軍統，陳偉跟李素素很可能是共黨！原因很簡單，有鍾黎叔的叮囑，有井田證言，再有疑似共黨的陳偉確認。倘若一夥憑林曉棟地位指定擔任曼谷負責人，哪有下屬送自己領導死的。
指了指李素素：「家屬要陪葬嗎？」
陳偉此時的惱火可想而知，逼迫自己冷靜，「有證據就抓，沒證據我不建議牽扯太大。華人在曼谷勢力很大，貿然處決會引起混亂，暹羅方面不會允許，更不能牽扯家眷，否則會讓帝國陷入被動局面。」
「好好好果然忠貞！想去哪，我幫你推薦，東南亞沒法待了。」
陳偉微愣，他雖然知道自己很難繼續潛伏下去，卻沒想離開曼谷，看褚文昊意思非走不行。
「新京！」
「新京想去跟溥儀聊天啊？」褚文昊笑笑，「也行，那我就儘量推薦你到新京擔任情報負責人，負責剷除哪裡的亂黨。聽說國共在那邊活動很猖獗，你去了可要努力才行，不要在亂來！」
揮揮手：「你走吧，明早到陸航團，我安排飛機送你去新京。」褚文昊突然覺得很沒勁，盡己所能，趕他離開。
陳偉沒在說話，也沒看李素素大步流星離去。
旁邊白箬眼珠子亂轉，覺得褚文昊有事瞞著她，中間的對話能分析一二，卻缺少最重要一環，不知道陳偉跟李素素見過面，所以推斷很容易出現錯誤。
「林夫人想救你男人也行，我這人貪財好色，總要有所表現。錢我不稀罕，物資吧，我在曼谷不會待很長時間，既然華人這麼有實力就出點血。大米、甘蔗、土豆等民生物資，每月提供五千噸送到越南河內府，十年吧。我會跟暹羅皇室、法國方面協調好，以日方東南亞事務管理處名義開具通行證件，保你一路暢通，物資安全抵達河內府。」
「如何？」
李素素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是震撼褚文昊獅子大開口，要求每月五千頓物資，而是有點及時雨的意思在其中。
聽聽，以日方東南亞事務管理處名義開具通行證件，保證物資順利抵達河內府。以前捐贈物資走香江還是有可能到達組織內部，可香江淪陷後，完全沒有一絲可能。只有河內，利用機場或者滇越鐵路運到國內，沒有第二條路，正在犯愁如何運輸組織急需的藥品時，褚文昊如及時雨般出現敲詐、勒索！你說能不激動嗎？
褚文昊是誰？
漢奸！這一點在國內國外沒有異議，成分複雜點，得不得日方信任。但不妨礙人家狐假虎威，頭銜很多啊！
德意日東南亞事務官，共黨東南亞負責人，國黨中統副局長，又跟英美各國關係複雜，可以說在打著為日方籌集免費物資的基礎上，每個月從曼谷抵達河內的物資不會受到任何檢查，平安到達。那這中間塞多少私貨都可以，而且有十年時間，稱之為及時雨好不為過。
「真真的！」李素素結巴問出後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東西太多，十年太久，能不能減少！」
「不能！」
褚文昊充分體現一個漢奸的本質——貪財。「你丈夫罪過太大，要是我上報有死無生，只要點物資已經便宜你們了，討價還價死路一條！」
「那那什麼時候能放了我丈夫？」
褚文昊擺擺手煩躁安排白箬，「跟她簽署協議，一式三份，拍照留念。一份發南京，一份發河內府，一份給她，等第一批物資抵達河內府，在把林曉棟放了。我警告你，不要妄圖摻和英美各國事宜，即刻斷絕往來，少自找麻煩！」提醒她內部如果還有自己同志，該藏的藏，該躲的躲，查出來沒有第二次。
「好。」白箬示意李素素跟她走，褚文昊不想摻和了。
他真有點累，揉著額頭思考。既然李素素有可能是共黨，事情只能點到為止。敲詐點物資名正言順，日方能交代，順便給共黨打通到河內府的渠道，有事到自己地盤在研究，這一步關係多寡共黨心裡有數。
陳思琪被推推搡搡帶過來，「你們誰啊！幹嘛推我，在亂來我報警了。」
褚文昊打量她，燙髮，紅色禮服，看不到身材，長相有點妖艷，聲音很尖銳，不難分析有些刻薄。
「你男人去哪了？」
陳思琪橫眼瞅他，驕橫道：「你誰啊！我男人去哪跟你有關係嗎？咸吃蘿蔔淡操心，管的到挺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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