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磨死個人的小妹妹

  「哎,來了!咳咳咳……。」

  小胖妮答應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只見她邊走邊揉眼睛邊咳嗽。

  她急慌慌往外走,沒注意腳下,被門檻絆了一腳,胖乎乎的身子往前摔去。

  「慢點!」冬哥驚呼一聲。

  林創知道她有功夫,倒並不慌。

  果然,春紅在落地前一個前滾翻,像一個肉球一樣,正好站到冬哥跟前。

  「辣!」

  春紅喊了一聲。

  冬哥被春紅的功夫給驚到了:「啊?這麼厲害!」

  「有她在,三五個人不是她的對手。」林創微微一笑道。

  「怪不得你把這笨丫頭送給我呢,原來真有本事啊。」冬哥道。

  「炒辣椒了?」林創問。

  「不是,炸辣椒油呢。」冬哥答道。

  「快去洗洗,把手洗乾淨再揉眼睛。」林創皺眉吩咐春紅。

  「哎。」小胖妮答應著去了。

  「你不洗洗?」林創又問冬哥。

  「沒事,我已經洗過了。」冬哥道:「哥,咱進屋說話吧。」

  「嗯。」林創答應著,跟春紅進了屋。

  「這笨丫頭,我讓她炸辣椒油,沒想到弄了一大把辣椒放鍋里,把我嗆得都掉淚了。」冬哥解釋道。

  「要不把她退回去,再給你找個會做飯的?」林創見她嘴裡說著埋怨的話,但神色之間並無討厭,於是逗她道。

  「不不不,挺樸實的,就她挺好。」冬哥擺擺手道。

  「豆腐腦做成了?」林創問道。

  大早上炸辣椒油,肯定是做豆腐腦啊,這點事瞞不過林大偵探。

  「你知道了?沒去廚房看啊?」冬哥驚奇地問道。

  「院裡垃圾桶里有新鮮豆箔,空氣中那麼濃的豆腥味,還炸辣椒油,不是做豆腐腦是做什麼?」林創淡淡地道。

  「真聰明!怪不得我哥說你聰明過人呢。」冬哥贊道。

  「這有什麼呀。」

  「豆腐腦沒做成。我買了葡萄糖,第一次沒掌握好量,放少了,沒點成。」

  冬哥看了看林創的臉色,不好意思地說道:「總要多試幾次,才能掌握好,你不急吧?」

  「不急,這哪能急呢?要我說,你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吃一碗豆腐腦費這麼大勁。」林創道。

  「不,我一定要做給你吃,哪怕只吃一回,我也要做。」冬哥擰勁又上來了。

  「好吧,你願意做就做吧。」林創非常無奈。

  他很想告訴她,別再跟自己較勁了。

  可看她這麼認真,沒忍心。

  更何況這話也不好撂到明處。

  「聽你嫂子說,你想學會計?」林創問道。

  其實他很想問的話是,組織上不是派你來進稅校、當稅警的?怎麼從學會計入手呢?畢業之後要進工廠?

  但他沒問。

  也不能問。

  「是啊。」冬哥道:「田碧瑜領我轉了一圈,我才知道哥竟然開了三家工廠,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林創注意到,她沒叫嫂子,而是直呼田碧瑜之名,而且在提到「田碧瑜」這三個字的時候,很不高興。而在說後面話的時候,卻又是眉飛色舞。

  這臉變得,堪比「變臉」。

  難道來自重慶,就學會了川中絕技?

  林創看了看,春紅還在對著一臉子水使勁。而易蓮花和劉二猛、張金等人也不知怎麼想的,都沒有跟進來。

  屋裡只有他們兩人。

  於是,林創低聲道:「別這麼沒禮貌,那是你嫂子。」

  「我不叫。她奪走了我的幸福,我恨她,沒當面給她沒臉就對得起她了,你還想讓我背後也尊敬她麼?我做不到。」冬哥臉沉下來,眼裡有痛苦之色。

  但她目光游移著沒看林創。

  「行了,不提她了。說說為什麼要當會計?我說過,咱有的是錢,你不用做事。」

  林創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在冬哥面前提田碧瑜了。

  他倒要看看,她會給出一個什麼說辭。

  這個說辭很重要,因為如果理由不充分,會讓人懷疑的。

  「哥,我喜歡錢。」說到錢,冬哥臉上瞬間生動起來:「當會計多好啊,天天數錢。」

  這算是什麼理由啊?

  不過,這一點她跟他哥還真像。

  吳良策就經常把自己鎖屋裡數錢玩。

  「那也用不著當會計。我給你提一箱子錢來,你沒事坐屋裡數就行了,何必當會計?很累心的。」林創道。

  「那不一樣。我愛數你的錢。」

  林創一怔,驀地想起胖子,問道:「那一萬美元你不會是數著玩的吧?」

  「是啊。昨天晚上我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數困了才不數了。」冬哥道。

  林創把頭扭到一邊,暗道:「兄妹倆別的不像,這個愛好倒是一樣。會不會是遺傳啊?吳大爺和吳大娘沒這毛病啊?」

  「不行啊,你這話我可不敢拿出去說。別人要知道你有這種癖好,名聲還要不要了?以後還找婆家嗎?」

  「找,怎麼不找呢?哥,你是不是很想把我趕快嫁出去?」冬哥歪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創問道。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該找個婆家嫁了。」林創摸摸鼻子,毫不猶豫地答道。

  冬哥笑了,笑得極不自然:「哥,放心吧,不賴著你。」

  林創沒敢看她,低頭不語。

  「其實你不用跟別人解釋什麼。」吳冬哥甩了甩頭髮道:「別人問我,我就說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林創一想,也是,有錢難買願意。她願意學,我就慣著她,很符合乾哥疼乾妹的邏輯。

  「好,就這麼說。」林創站起來:「我走了。」

  「不能多待一會兒嗎?」冬哥撅起了嘴,很不樂意地說道。

  「工作太忙,有事打電話。」林創把大拇指和小指叉開放到耳朵上,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邊說邊往外走。

  「哼!」冬哥撅著嘴站起來送他。

  ……

  林創逃也似的去了稅警局。

  回到辦公室,林創心道,以後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吧,冬哥這份毫不掩飾的感情,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藥,扔不能扔,拿不好拿,抱不好抱,真難堪,難堪至極。

  「組織上派她來上海究竟是想幹什麼?江山說她負有絕密任務,她的任務是什麼?」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號又浮現在腦海里。

  「那個秀氣可人的,留著兩條大辮子的冬哥哪去了?我怎麼感覺她是有意讓我難堪呢?她難道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折磨自己又折磨我,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