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創知道李士群有多麼心狠手辣,他曾經製造過一千多起血案。
但江山不許,他也不能違背組織紀律,擅自行動。
只得放下。
他又說起了吳全芳的事。
關於她,林創別的都不關心,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她來上海的目的。
「老江,吳全芳接到了,沒想到竟是冬哥。哎,組織上派她來是什麼目的?」
江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負有絕密任務。」
「切,就知道問也白問。」林創撇嘴。
「有難處?」
林創摸摸腦門子上的汗,道:「倒也沒啥難處,就是……有點亂。」
一看他這模樣,江山笑了:「你別想別的,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她就行了。她的任務跟你沒有關係,你裝作不知道就可以。」
「這我知道。可是,組織上可能還不知道,我,我跟她差點成親,當年要不是我和吳良策搗蛋跑進南京,我跟她大概都生兩個孩子了。有這麼一件事橫在這裡,你說這能不尷尬嗎?」
「放心吧,這些事組織上都知道。你的心情和吳全芳的感情世界組織上也都明白,別的我不能說,但有一條可以告訴你:你不用尷尬,地下黨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不會管你的感情生活。」
「瞧你這話說的,哪有什麼感情生活?所謂婚約根本就不存在,是兩家大人有兩好作親的想法,沒落在紙上,所以我們還談不上什麼愛啊情啊的。我和她只停留在兄妹之情上,若不是因為吳良策的存在,她在我這裡,頂多算個鄉鄰。」
「行了,兄妹之情加上同志之情,這不更好麼?」
林創聽江山的意思,好像對這事另有想法。
「老江,你怎麼就不理解呢?」
「我能理解,但我也沒有辦法。」
「……那,那好吧,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走了!」
無奈何,林創只得告辭。
對於江山的態度,林創想了很多。
感覺似乎好像組織上樂意看到吳全芳跟自己走近似的,這可咋整?
……
晚上回到家,卻沒見到田碧瑜。
林創感覺有些奇怪:「太太呢?」
「太太上午陪吳小姐逛街買東西,中午在酒店吃了點飯,下午去了廠里轉了轉,這會兒累壞了,在臥室里歇著呢。」張茶花回道。
林創趕緊上樓,推開臥室門,發現田碧瑜只穿著內衣內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林創關上門,跑到床上擁住田碧瑜。
田碧瑜推了推林創,道:「哎,你起來,你跟你說件事。」
「唔……,不想動,你這樣說吧,我聽著呢。」林創悶聲道。
「這樣我怎麼說啊?好吧,你個『笑面色魔』,真拿你沒辦法。」
田碧瑜推了林創幾下,沒推動,只好不推他了。
「冬哥說要學會計。」
「啊?」
這在意料之中,但林創還是適時表現出驚訝來。
「為什麼?」
「今天我帶她轉了轉廠子,也轉了交流中心,她說適合她做的就是當會計,她也喜歡這個工作。」
「行吧,想學就學唄。」林創當然答應了。
「哎,你們稅務學校不是馬上就要招生了嗎?要不讓她報考得了,反正稅務學校也開會計課程。」田碧瑜道。
「行,你問問她願意不?要是願意就讓她二十六號去報名。」
「那行,這樣也顯得我這當嫂子的對她的事上心。」
「就是,我老婆最好了。」
「少給我灌迷魂藥!我看冬哥對你賊心不死呢,陪她逛街也好,去廠里轉也好,老是話里話外地打聽你。」
一聽這話,林創道:「別胡說。她還是大姑娘呢,這種閒話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不壞了嗎?還讓她找個婆家嗎?」
「我就是跟你說說,在外人面前我能說嗎?你以為我傻啊。但她對你的感情,卻是瞞不住人。」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大概也是陷在過去里沒出來,只要上了學,跟別的男生接觸接觸,或許會好一點的。」
「也是。她那麼漂亮,又有一個位高權重、家世豪富的乾哥哥,不愁沒人追。」
「你說得有道理。少男少女的感情就像夏天的雨,來得快,走得也快。不像咱們老夫老妻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日夫妻百日恩,……。」
「滾!」田碧瑜嗔道:「我可跟你說啊,最好少跟她見面。不是我吃醋,你要一個把持不住,日後可不好收拾。」
「放心吧,她在我心裡就是妹妹。而且,林、吳兩家多年的交情在那裡呢,我可不敢胡來。」林創正色道。
林創的意思是,冬哥和別的女人不一樣,身份特殊,他不會不計後果的。
田碧瑜懂了,也沒再繼續糾纏下去。
……
然而,林創食言了。
他嘴上說少跟冬哥見面,但心裡哪裡放得下?
不談感情,就說她初來乍到,住得習慣不習慣?想不想家?獨立生活有沒有困難?
這些總得關心吧,哪能把她一個人扔在永盛坊不管呢。
當然,他就算不管,田碧瑜、易蓮花甚至佘愛珍都不會放任不管,一定會勤去照看。
但林創知道,冬哥不願意跟她們來往,或者說不願意接受她們的照顧。
因為在她心裡,只有哥是親人,別人都是外人。
除這個原因之外,冬哥很是漂亮,她左肩低右肩高的走姿也讓林創著迷。
林創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是自己好色嗎?
是,好色,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自己瞞不了自己,更瞞不了旁人,否則怎麼會有「笑面色魔」的匪號出現?
反正田碧瑜說冬哥會有很多人追求的時候,自己心裡酸了一下。
於是,林創從蘭園出來,沒去警察局,沒去稅警局,卻鬼使神差地去了永盛坊。
聽到林創來了,冬哥從廚房裡出來:「哥,你來了?」
看得出來,冬哥非常高興,臉上帶笑,聲音透著歡愉。
「我來看看你住得習慣嗎?哎,你這是怎麼了?哭了?」林創隨口應著,卻發現冬哥腰間繫著圍裙,眼睛紅紅的,肯定剛流過眼淚。
林創不高興了,四下找春紅:「眼怎麼紅了?哭了?春紅呢?怎麼讓你進廚房?這孩子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