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哥哥,如果你們待會要回來,走前面這條道時,要格外小心!我會帶人在這段路上,設下埋伏。」
公玉謹疑問:「什麼埋伏?」
「絆馬索之類的。」
林思泠直言:「如果你們吃了敗仗,可以將追兵誘過來,我們幫你們解決他們!」
眾人……
他們還沒出兵-.-!
苻宸……
換作是他軍中,有人膽敢這麼說,十七八個腦袋不夠他砍的!
不過對方好像不是他手下的兵……算了,裝沒聽見-.-!
官兵在前,鄉兵隊在後,一陣急行軍走了。
救城如救火。
桃源村剩下的人,眼巴巴將家人親朋送走。隨後,全部聚攏到林思泠周圍。
張柚迫不及待擼起袖子。
「泠姑娘,怎麼設陷阱?怎麼牽絆馬索?你發個話吧,我們馬上開始行動!」
她要表現積極點,才能打動苻宸將軍。說不定對方就把她家那口子,放回來了!
說來也奇怪。
剛才她和閨女一個勁瞅官兵陣營,沒見捎帶她家男人啊?還有殷黑……這兩個人,到底被苻宸關押到哪裡去了?
看著周圍躍躍欲試的村民,林思泠正要帶領大家展開行動,三條人影,氣喘吁吁從後面狂奔而來
「等等——」
「泠姑娘!」
「苻宸將軍他們人呢?」
張柚等人一看,喜從天降!竟然是李紹、殷黑、呂元淼三人趕到。
怎麼回事?
苻宸竟然將兩人釋放了?
呂元淼眺望苻宸離開的方向,失落一會,走到林思泠跟前。
「泠姑娘,是將軍臨走前吩咐我,把李里正和殷大哥釋放,還給桃源村。」
林思泠心知肚明,這是雙方達成協議後,苻宸展示給他們的誠意。
若她最後沒有同意幫助官兵救豐城,可能又是另外一個結局。
罷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總要做些自己不情願的事情。村民們自己樂意就行。
望一眼張柚率領的娘子軍,年過半百的尚勇等人,夾在裡面萬紅叢中一點綠。她猶豫一下,回頭瞧呂元淼。
「呂大哥,你現在還是桃源村的人嗎?」
呂元淼一個激靈,瞬間精氣神全部回來了!站穩立正,激動之餘,不免磕磕巴巴。
「泠、泠姑娘、我、我是!我指定是桃源村的人——」
他以為自己被驅逐出桃源村了,沒想到,泠姑娘竟然還願意往回收容他?
一連幾天的失落,瞬間像天降甘露,將心頭陰影驅散。
林思泠扯動嘴角,笑意沒達到眼底。
要說她心裡毫無芥蒂,怎麼可能?無奈人心所向,不能強求。只要呂元淼沒真正做出背叛桃源村和大家利益的事,他要奉誰為主,是他的自由。
因此,林思泠決定唯才是舉,繼續任用呂元淼為前哨村管理。
反正現在她已將苻宸收為隨從。呂元淼、司馬興之流,他們忠於苻宸,不就相當於忠誠她?
如此概念一轉換,心平氣和。隨手從一名村民背簍里,抽出一把短鋤頭,丟給呂元淼。
「是就走,去挖坑!」
當務之急,調集人手,為公玉謹等人撤退鋪平後路。
張柚和妘葉站在另一邊,安慰看上去有點被打擊到的李紹和殷黑。
林思泠帶呂元淼走過去,李紹面色恢復如初,殷黑依舊有點綠眉赤眼的,直瞅呂元淼。
看樣子落在官兵手裡,遭了罪,怨在呂元淼身上了。
林思泠沒管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遞給他們一人一把鋤頭。
「李叔,殷大哥,豐城告急!溟軍敢於直接攻城,兵力一定不是現在苻宸能抗衡的?趕緊做好準備,我們接應他們安全撤退——」
兩人精神一振,迅速拋掉雜念思想,接過鋤頭。
「泠姑娘,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自覺灰頭土臉的李紹,心思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多聽聽泠姑娘意見,少自作主張。
這回與殷黑共患難做了回獄友,他們私下談論來談論去,驚訝地發現,泠姑娘看人看事真是非常準!
早聽話就沒這麼多危險發生了。
林思泠走來走去,指揮大家在路面挖壕溝,弄絆馬索,設陷阱,聽到系統在腦子裡歡騰地響了兩聲。
「呂元淼,好感度為100,忠誠度上升為70!」
「殷黑,好感度為100,忠誠度上升為80!」
她回頭,瞅兩隻「二哈」一眼。
這是對幻想失望,轉而對實際上心了?
另一邊,苻宸率兵急行軍。
一支千人隊伍,拖沓蔓延,拉扯出一條斷頭去尾、截肢數段的「長蛇陣」!
大多數官兵,不適應這種極其耗費體力的長途奔跑。一個個累得口吐白沫,舌頭拖出老長,「哈哧哈哧」喘氣。
怕這些人跟丟,苻宸不得不數次挽韁勒馬,等隊伍趕上。
這些養尊處優的老爺兵,平日疏於訓練。到了戰場,難以發揮作用。反倒是公玉謹率領的鄉兵團,桃源村的青壯們,格外引人側目。
約莫是鍛鍊得當、肚子吃得飽、加上有信念支撐的緣故,扛著大包小包,手拿武器,一個個在山林間小路健步如飛。
不僅能跟上將官們的戰馬,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談笑風生,指點嘲笑身後官兵們的狼狽。
這種強烈對比,苻宸見了心裡直嘆氣。
怪不得,司馬興上回敗得那麼慘!
然而不救豐城不行。只能期待桃源村的新武器,能帶給他一些驚喜吧?
他、公玉謹等人不知道,鄉兵隊員有現在這身體素質,多虧林思泠給他們每一個人,拍了張勇士符。
有金手指加持,鄉兵們的練兵,水到渠成。
之所以現在林思泠等人,覺得桃源村實力弱,是因為他們不自覺將鄉兵隊員,放在公玉謹面前比較。
一群普通人,天天被一位武林高手,打的落花流水。這種強化訓練,給大家潛意識灌輸一種意識。
看,這麼多青壯,連個孩子都打不過?肯定訓練時沒努力,丟人現眼——
所以,桃源村眾人嬉笑嘲諷脆皮官兵時,渾沒想到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從人人喊打的孱弱流民,蛻變為自己都沒想到過的存在。
「前面就是豐城了!」
苻宸鞭梢指向前方。
望著遠方一條玉帶似,盤繞在山脈間的城廓,公玉謹沉默不語。
望山跑死馬。
等真趕到那裡,這群官兵能活出來幾個?
苻宸自然知道這個理。儘管心急如焚,仍舊放下馬鞭,無奈地微微嘆息:「傳令,就地紮營吧——」